鱼贯而入,昨夜陪着的那名嬷嬷也随着一同进来,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先朝宋楚宜行礼道喜,宋楚宜叫了起,等青桃和绿衣过来扶了她,徐嬷嬷才将元帕放进那嬷嬷捧着的紫檀木匣子里,又塞给她一个厚重的红包。
周唯昭已经换了衣裳出来,等宋楚宜梳洗过后换了衣裳,一同用了早饭,才往太极殿去给建章帝磕头,安公公笑着迎了他们进去,态度恭敬亲切。
建章帝才用完早饭,见了他们也没多说什么,说些琴瑟和鸣的话,令人赏了许多赏赐下来,方命他们往清宁殿去。
最近内阁为了湖北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建章帝亦已经许久不进后宫了,周唯昭牵着宋楚宜的手:“等咱们婚礼一完,锦衣卫那边就该有个结果了。”
是该有个结果了,也等的太久了,宋楚宜点点头。
清宁殿的气氛相比较起太极殿来无疑热闹了不知多少,不仅卢太子妃早早的来了,荣成公主端慧郡主今天俱都进了宫陪坐在侧,另有鲁王妃肃王妃也都在,周唯昭领着宋楚宜先给卢皇后行礼问安。
卢皇后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连着喊了几声快起来,伸手招了宋楚宜到跟前,拉着她的手笑着叮嘱了些好生保养开枝散叶的话,又赏了不少东西下来。
自从话说开了,卢皇后心里对宋楚宜的那点芥蒂没了,就对宋楚宜格外的好起来,成婚之前还特意赏了许多添箱的东西。
如今既然婚礼已成,她待宋楚宜就更显亲热,笑着同她说一回话,又捏了捏她的手有些欲言又止,半响过后终究也并没说,只是在她手上拍了拍:“日后唯昭要是欺负你,不必忍着,同他母妃说,他母妃必定会好好教训他。”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荣成公主和鲁王妃肃王妃皆有东西相赠。
再坐了片刻,卢皇后就笑着令人各自散了,又叫卢太子妃领着他们先去东宫正殿同太子磕个头:“也叫他知道知道唯昭成亲了。”
卢太子妃笑意不变,低声应了是,领着周唯昭宋楚宜出来往东宫去。
一百九十八·深查
仍旧是三宝恭恭敬敬的领着她们进去,太子近来脾气越发古怪,好容易东平郡王在跟前伺候了一阵叫太子回转了一些了,可是随着东平郡王当了钦差奉旨去了湖北,太子就又暴躁起来,最近为着太孙殿下的婚事,东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太子更显暴躁。
他心里发怵,亦步亦趋的领着太子妃和周唯昭宋楚宜进了正殿,拐了个弯绕过屏风进了太子寝殿,弯下腰先同太子提示了一声:“殿下,太子妃领着太孙殿下和太孙妃来给您磕头了。”
许久没有声响,太子像是睡着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气氛静的叫人难堪。
卢太子妃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正要叫周唯昭宋楚宜意思意思磕头了事,就听见三宝惊喜的喊了一声殿下,然后转过了五扇的东临沧海图屏风出来:“太子醒了,请您们进去。”
太子妃做好了被太子冷待的准备,却没料到他又忽然说要见,皱着眉头看了周唯昭和宋楚宜一眼,到底还是点头,提步走在了前头。
太子躺在床上,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进了深秋,天气忽冷忽热很是容易感染风寒,太子又总是闹脾气不叫人伺候,病势一天比一天沉重了。
卢太子妃靠近几步居高临下的望了他一眼,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和缓:“殿下,我带两个孩子来给您磕头了。”
太子动了动手指,艰难的偏过头,嘴里就有口水顺着嘴角淌进脖子里,三宝眼疾手快的亲自拿了巾帕替他擦了。
他却不知为何忽然愤怒起来,瞪着两只眼睛愤恨不平似地盯着卢太子妃瞧,良久又艰难的把视线放在周唯昭和宋楚宜身上,目光里带着些怨恨,又隐隐带着些无力。
事到如今,他纵然仍旧稳稳地当着他的太子,可是这一切荣耀也跟他没关了,一个不良于行不良于言的太子,其实就是一个名声上好听的废物。
他知道,只要等到周唯昭顺利成亲,熬到加冠,就会被正式册封为太孙,等他的父皇一死,周唯昭就可以直接以太孙的身份上位,而他自己,充其量仍旧半死不活的当个太上皇,死了以后被加封个谥号罢了。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闭起了眼睛指了周唯昭和宋楚宜,费力的从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模模糊糊的词来。
三宝弯了身子去听,抬眼看了卢太子妃和周唯昭宋楚宜一眼,忙指使人去拿蒲团来。
宋楚宜侧头去看周唯昭,周唯昭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她,对视一眼,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就又爬起来。
三宝早已经从端着托盘的太监手里接过了红包赏给宋楚宜。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楚宜目光微敛,轻飘飘的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妃却半点不诧异似地,朝宋楚宜微微点了点头,宋楚宜也就从善如流的接了红包,转手递给了青桃。
太子似乎还有话要说,太子妃却已经吩咐三宝好好伺候了,领着宋楚宜出了门,拐上了长长的游廊,半响才轻轻笑了一声:“糊涂了大半辈子,临到死了,倒好像忽然清醒了。”
宋楚宜抬眼去看她,卢太子妃的脸掩映在深秋不甚刺眼的阳光里,她看不见太子妃脸上神情。
周唯昭没接话,太子于他而言实在更像一个陌生人,他憎恶或者是喜欢,对自己而言其实真的没什么影响。
太子妃却不能做到他那样云淡风轻,说到底,从来不曾奢求的,才不会觉得失望。而她曾经毕竟,是想要好好同太子过日子的。
她带着些少见的尖锐冷笑了一声:“现在回头,想我们忘记从前大范氏的过错,好好对东平。可他当年为什么不叫大范氏放过我们”
当年她抱着五岁的濒死的儿子,心都快碎了,可是有谁来可怜过她
叫太子妃生气的远不止这些,真正叫她不平的,是太子对东平郡王和周唯昭迥异的态度就算知道是东平郡王送去给他的人参有问题,他还是一门心思的护着东平郡王,若是换做是周唯昭,怕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她重重的叹口气,不等宋楚宜开口,又轻轻朝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他还要提这样的事来给你们添堵,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进了鸣翠宫,梁嬷嬷就笑着迎上来:“皇后娘娘递了话来,中午清宁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