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闻言就笑起来:“本来是想休整几天再来看你的,可是怕你受委屈,干脆就不休息了。”
宋楚宜的脸一点一点的红起来,头恨不得垂到衣领里,连两只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周唯昭重病的那几天,她着实不好过,心里愧疚慌乱还有担忧一股脑的涌上来,加上连日赶路的疲惫,她差点儿没有当场倒下。
那个时候她拥着厚厚的毛毯,在夏夜的船上把自己裹成一头熊,好叫汗快些发出来她不能病,她若是病了,周唯昭跟叶景川还没人照顾叶景宽要忙着处置天水镇跟皇觉寺勾结的那批人,赖成龙更是星夜出发,带着皇觉寺跟马圆通等人先行一步回京城,省的路上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船上只剩了她一个主事的人,她并不害怕,死过一次的人大约除了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是很少会觉得害怕的,可是她恐慌,恐慌周唯昭会再也睁不开眼睛
后来周唯昭中途在晏大夫等人的诊治下睁开眼睛,头一次疾言厉色的朝青莺她们发了脾气,叫她们带她回去休息。
有时候宋楚宜真是不知道张天师是怎么养的周唯昭,能把他养的这样正直正派,她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前世今生加起来见的人算是极多,无一例外都是有自私的那一面,连她自己也有,可是唯独周唯昭,他好像就是一个太阳那样,从来叫人看不见阴暗的那面。
她后来这样同周唯昭说的时候,周唯昭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靠在枕头上虚弱的朝她笑:“若你这么说,那我就是圣人了。可我毕竟不是圣人,我对旁人是没有对你这样的耐心的。你瞧,我对皇觉寺的人可没手软”
然后他顿了顿,说出了叫宋楚宜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太动听的话:“小宜,我只对你有这份赤诚跟耐心。不管你做什么,想做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没有不肯给的。我同旁人不一样,不需要三妻四妾,一颗心也不想分成无数份送出去。我不是要娶一个多好的太孙妃,我只想要一个妻子,而我觉得,我这一世想要的妻子,就只有你了。”
宋楚宜陷进回忆里,再抬头看周唯昭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杯子都已经凉了,周唯昭耐心的重新替她蓄上水,仍旧噙着笑意看着她。
宋楚宜只好没话找话:“殿下何必要请皇后娘娘下那样的旨意这下子”
这下子帝都心里明白的人,哪个看不出来皇后的打算
周唯昭面色虽苍白,可是笑却是不吝啬的,听她说这话忍不住又笑起来:“我就是特意这样做的,也给其他虎视眈眈的人提个醒”他看着宋楚宜:“否则到时候帝都的那些丈母娘们斗起心眼儿来,这样的事是禁不绝的。不如就借着魏家这个出头鸟,叫她们收敛收敛吧。”
太孙到了要选太孙妃的年纪,刚当差就又立下平乱这样天大的功劳,已经成了香饽饽中的香饽饽,但凡帝都有适龄的姑娘们的豪门望族,就没有不打他主意的,他才刚回京,皇后娘娘跟东宫太子妃的门槛就险些被这些夫人们给踩烂了。
这不过才几天时间,魏夫人还把主意打到了宋楚宜身上,想要叫宋楚宜的坏名声传扬出去,彻底端了宋家这门亲事,周唯昭这样好脾气的人也难得生了气这命格的事情说起来玄之又玄,可耐不住就是有人信,譬如他皇爷爷,虽然向来圣明烛照,可是对这些东西却也是信的,否则也不会年年都不辞辛苦的把张天师从龙虎山挖下来给他烧青词了,就期望着有一天西王母能派青鸟来给他送长生不老药。不过话说回来,幸亏建章帝极信这些,所以周唯昭这个寄名在天师名下的长孙才这样受他喜爱,这也算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了。
周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用好了,是能杀人的,他不能放纵这样的危险出现在宋楚宜身上。这次魏夫人若是传了流言还能安安稳稳的,日后就会有更多人敢拿流言中伤宋楚宜,周唯昭实在是不得不为这件事发一回脾气自然,他发脾气也不会亲自去冲着魏夫人怎么样,他多的是办法。
一百七十七·心寒
宋楚宜在这样的热情下还是有些不自在,她拘谨的坐了一会儿,觉得听周唯昭说每句话自己脸上都要做火烧,不由就有些恼羞成怒,想了想干脆同他提起皇觉寺的事来:“圣上下旨铲除皇觉寺,皇觉寺几乎覆灭,可却并没牵连到范良娣”
宋楚宜总觉得太子有些不正常,周唯昭瞒着这件事是为了大局为了东宫着想,可是太子作为父亲又作为东宫的主人,不管于公于私,都不该对这件事视而不见锦衣卫审出皇觉寺是端王余党,建章帝收到的讯息叫他认定皇觉寺就是端王余党,还不惜杀了皇觉寺所有和尚来给他的孙子报仇,可是作为周唯昭亲生父亲的太子,在知道范良娣指使皇觉寺下此杀手以后,居然还是不闻不问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楚宜隐隐嗅出些不对劲来。
周唯昭的眼睛暗了暗,看,他当初就跟宋楚宜说过,他也不是圣人,也是有自己不能见人的一面的,就如同父亲这两个字,就是横亘在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不为自己委屈,像师傅说的那样,这世上的事都是要看缘法的,他或许生来就没带到父亲的怨忿罢,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忍一忍,疼一疼,也就过去了。
“我同父亲提过了皇觉寺的和尚招认了范良娣的事儿,可是父亲大约还是没做出决断吧。”周唯昭半垂着眼睛,看不出神情:“可母亲也同皇祖母提过了,东宫太子詹事付友德老先生也不是那等蠢的,或许他们能叫父亲的心思动摇一二。”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已经不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更不是后宅之中东风压倒西风那样儿戏的事,现在范良娣已经嚣张到酷开影响东宫生死,太子殿下却还需要考虑
宋楚宜还以为范良娣最好的结果,就是一根白绫赐死了,谁知道到如今不仅没有消息,而且在这样多人苦苦相劝的情况下,太子居然还在犹豫
这到底是怎样的深情啊为何旁人鹣鲽情深听起来叫人欢喜羡慕,可是到了太子这里,就格外叫人觉得别扭呢太子可曾想过正妻太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