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动起来了,他抓着茶棚好容易才站稳,心内有了一丝恐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这好像离得太近了,要是山真的塌了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滑到这里来啊
他一紧张就爱胡思乱想,只是还没等他想完,那边就已经出了变故,眼看着山石骨碌碌的从四面八方滚下来,开始地动山摇了,周围跟着车的却没一个真的去顾车的,全都要么骑着马飞快的朝着茶棚那边打马飞驰,要么就借力飞速跳转没有一个人去顾车
范三脑子机灵,范二爷已经被吓傻了的时候他拉着范二爷转身就飞跑起来,一面跑还生怕范二爷又犯浑,抖着嗓子提醒他:“二爷,不对劲您可别犯浑,跟紧了小的”
这个时候也由不得范二爷犯浑,他的腿都已经是软的了,他就算是再蠢,也知道情况不对劲要是马车里真是坐着太孙殿下,那这帮锦衣卫还有跟着的亲兵头一件事就该是去救马车上的太孙,而不是拔腿就跑,这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有埋伏,唱的一出李代桃僵。
后头隐约传来刀兵相接的打斗声,范二爷真的腿软了,麻木的跟着范三跑了一段才觉得心口和喉咙火辣辣的疼,疼的几乎要坚持不住,气喘吁吁的扒拉着一棵树吊在半山坡上哼哧哼哧的喘了半天的气,一张口灌进一口冷风,喉咙就刺一般的疼,他像鱼一样大张着嘴巴狠狠吸了几口气才算缓过来,拉着范三几乎肝胆俱裂的问:“怎么办后头全是锦衣卫”
现在倒是知道问怎么办了,当时闹死闹活要看热闹的时候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儿哪去了范三拿着手猛地扇了扇风,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缓解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痛,过了一会儿他才又伸手拖住了范二爷,想了想道:“回庙里三难小师傅也出来了,他跟大和尚分别守其他两条路,不管怎么样既然这条路上没人,那两条路上肯定有人咱们的人都说过了,亲眼看着太孙登车了,一定不会有错。咱们先回庙里等消息”
现在那个之前嫌弃的破落地方如今在范二爷眼里成了救命稻草,他猛地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范三,一刻也不敢落后,活脱脱的像是后头有恶鬼在追。
第五十四章·垂成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乌压压的天罩在人头顶上,叫人闷得发慌,三难赤脚盘腿坐在官道旁边的一颗大榕树底下,嘴唇已经有些干裂,旁边一直跟着他的胖大和尚弯下腰来,看了看天色就朝他道:“看这天色,算算脚程,他们应该是真的走了不远处那条小路,咱们是不是过去看看,还是继续守在这里”
三难并没睁开眼睛,师傅以前常说他有灵性,他对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敏感的,他的耳朵迎风动了动,就轻声道:“有车队来了,人数还不少。”
因为天气干燥,又等的太久没有喝水,胖大和尚发红的脸上烫的厉害,他踮着脚转出了榕树后头,果然就听见飞扬的马蹄声,不禁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看三难:“是真的有车队来了,难不成他们竟是走这条路”
他转瞬又冷静下来,幸亏他们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在三条可能的路上通通设置了陷阱跟埋伏,不管他们走那一条,只要是要回晋中,都是躲不过的。
三难也已经站起了身,表情平淡的看着不远处扬起的阵阵灰尘,一双眼睛里满溢着冷意,丝毫瞧不出一丝出家人的慈悲这些人通通都是该死的,都是该死的。
车队渐渐近了,他的眼神却由原先的平静无波冷然至极变成了震惊跟疑惑,不过是片刻的时间,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头埋伏的死士们却先动了事先说好的,若是见了配着绣春刀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就下手可三难猛然变了脸色固然是真的有锦衣卫,可是叶家兄弟、周守备却一个不见,护送当朝太孙,这两个身上有功夫的居然有胆子耍滑不说他们本就是太孙的人,就算不是,此刻也绝不该不见踪影。
他嗅到了危险,看了胖大和尚一眼,疾言厉色的喝道:“快走,不要过去”
说完就拔足狂奔,路上的沙石泥泞对于他根本丝毫不是阻碍,他从会走路起就没穿过鞋,脚底板的茧已经比平常人的鞋底都要厚,他越跑越快,到最后简直像是飞了起来。
其实他也知道这三条路不管在哪一条路上动手都不是好时机,可是他没有选择,因为他要是要杀周唯昭,要完成师傅的遗愿,只有这个机会,果不其然,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要难走的多。
他赤足狂奔了不知多久,总算到了旁边小路,山已经半塌了,轰隆隆轰隆隆的往下滚着沙石和泥块,一颗颗松树轰然倒地,他在漫天飞扬的尘土里极目远眺,同样没见到赖成龙跟叶景川等人的身影,没有,一个都没有。
可是两个时辰前他分明收到了消息,说周唯昭已经登车出了城门的,一路上有人守着,没理由他们中途换了路走或是中途溜向了别的地方,他面色发白的看着底下斗成一团的锦衣卫跟死士们,再看看争先恐后逃命的工匠们,目光里全是茫然跟惊慌。
这些人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那个眼线骗了自己,给了假的消息这些念头从他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他放在树干上的手猛然用力,那颗手腕大小的树竟就被他捏出了一圈裂痕。
不,那个人没那么大胆子,他是范良娣跟东平郡王的人,不可能会给假消息,除非是有人刻意给他透露了假的消息,可是如果之前周唯昭跟他透露的就是假消息,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周唯昭他们根本就是用了反间计
他们自以为做了周密细致的部署,自以为三条路全都因地制宜挖下了埋人的坑,却不知道这个坑人家早就已经看见了,并且在不远处给他们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他心头翻涌着怒火跟不甘,那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把他自己都给燃烧殆尽,过了片刻他闭了闭眼睛,再闭了闭眼睛,才算是平复下了心情。越是紧急关头,越是不能失了冷静,他攥着拳头强迫自己动脑子想想如果自己是周唯昭,会怎么做借着钉子的手递出消息来,完美的避开三条路都不走,审问内奸,得到消息得到他们这些想杀他的人的藏身的地点藏身的地点三难猛然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