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哽咽:“这娘娘,这可怎么办,稳婆说,这胎怕是有些凶险”
许妈妈平常可比徐嬷嬷经事得多,到如今也忍不住慌了:“人都已经有些懵了,开始说胡话了这可怎么办”
太子妃几步走到床前,看宋楚宜的脸煞白,嘴唇却被牙齿咬的通红,伸手替她拂去被汗水粘在眼皮上的碎发,轻轻握住她的手喊她:“小宜,小宜”
宋楚宜又痛又难受,只觉得肚子坠坠的往下沉,腹间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迷迷糊糊间好像看见了早已经记不清面容的崔氏,带着哭腔喊了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喊出口,情绪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明明崔氏早已经死了,明明她甚至不大记得崔氏的模样,可是血缘和母女天性就是这样奇妙,等到生死关头,等到神智模糊想要找人依靠,她头一个想到的竟不是深爱的周唯昭,而是自己的母亲。
太子妃被她喊得喉咙都有些酸了,连连应声,双手交握住她的手,急忙喊她:“小宜,我在呢,我在呢,没事的没事的你听稳婆的话”
宋楚宜的神智总算是回来一些,睁开又干又涩的眼睛,疼的低声喊了一声。
太子妃就急忙让徐嬷嬷拿了参汤过来给宋楚宜先喝几口,一面又抓紧时间告诉她:“别怕,大家都在呢,你舅母也在外头还有你祖母和外祖母,她们都在天上保佑你呢,一定能顺顺利利的”
宋楚宜已经听不大清楚太子妃在说什么,痛的直想哭,肚子酸痛的厉害,可是偏偏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用力,痛的冷汗淋漓。
太子妃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产房门已经又开了,她皱起眉头,这个时候开门,着了风怎么好一回头却看见同样面色雪白的儿子,不由愣住了。
这哪里有男人进产房的
外头卢皇后还在呢
她又惊又怕,急忙出声赶他:“快出去这哪里是你来的地方”
徐嬷嬷和许妈妈也惊得不行,连忙一左一右把床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生产的样子可绝不算好看就算是再夫妻情深,该避忌的时候还是要避忌,若是这么狼狈的样子被瞧见了虽然说自家殿下算是个绝好的男人了,可是再怎么样也是男人不是
番外·余生·4
周唯昭声音都是哑的,透过徐嬷嬷和许妈妈的身体间隔的缝隙往里头看了一眼:“我来和小宜说几句话。”
太子妃又气又急的站起来:“这不是你来的地方怎么你也不该来”
太子妃当然也喜欢宋楚宜这个儿媳妇,也宝贝这个儿媳妇,可是产房这地方就是晦气,男人进了这血光之地怎么好
真是疯了外头的卢皇后她们要是知道了,传出去百官要是知道了
明天恐怕就又有御史要参奏宋楚宜是祸国妖妃了前头周唯昭为了她不肯纳侧妃,扬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后头周唯昭就连男人百般忌讳的产房也进了,这怎么像话
周唯昭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什么都嗡嗡嗡的响的厉害,朝前走了几步,一把被太子妃握住了手,这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喊了一声母亲。
太子妃叹息了一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会没事的你先出去”
周唯昭怎么肯出去,他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下午了,如今已经月上中天他沙哑着声音看向太子妃:“母亲,我就看她一眼”
他几步走到床前掀开帘子,看见宋楚宜雪白的脸,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瞬间淹没了其他声响,蹲下身把宋楚宜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声喊她:“小宜”
他握着宋楚宜的手,觉得有很多话要说。
之前每每宋楚宜问他,若是她生产的时候去了怎么办,他总是不肯去深想,到现在也不敢想,只要一想,就觉得头疼欲裂,他有些哽咽的把脸贴在宋楚宜脸上:“小宜你撑一撑”
太子妃已经急急忙忙的来推他出去:“快快快稳婆说宫口全开了,你快出去出去等消息”
周唯昭被推搡着出去,失魂落魄的站在廊下,半步也不肯挪动。
荣成公主已经等的有些昏昏欲睡,被产房这边的动静吵的惊醒过来,连忙朝屋外走了几步,一眼就看见了垂着头的周唯昭,不由有些意外:“唯昭”
周唯昭先前已经不见了人影,她还以为周唯昭是先去休息了毕竟如今朝中事多的很,周唯昭每天都急忙的。再没想到周唯昭竟还在这里守着。
早听人说周唯昭对媳妇儿如何如何好,连叶景宽也说这天底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这样一心一意的人来,可是当看在眼里,还是仍旧不免震撼。
荣成公主有些羡慕又有些心疼,连忙赶他去休息:“快去休息吧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我生乐游的时候,足足痛了三天才把她生下来只不过看着凶险罢了,你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先去休息吧,等你明天一睁眼,就能瞧见你儿子了。”
周唯昭不肯,就像是一棵树,生了根似地长在了廊下。
荣成公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进去同也已经醒过来的卢皇后说:“也不知道怎么性子这么倔强”
不是倔强,卢皇后往窗外看了一眼。
荣成公主或许没发现,周唯昭从头到尾,连一口茶也没喝,他听见里头宋楚宜的喊叫声后,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凸出来。
他爱宋楚宜,已经爱到了这个程度。
她从没见过一个男子会为妻子付出这样多,不肯纳妾,不肯纳妃,连不过明路的宫娥也不肯要一个,为了宋楚宜,竟然连产房那样污秽的地方也要进。
一点儿也不像是他父亲
端慧郡主双手交握,紧张得心跳的飞快,她原本是有孝在身绝不敢进宫的,可是宋楚宜要生了这个她从小看到大,这个不管是她还是她夫君都看的极重的就像是亲生女儿的外甥女如今正经历女人最难过的关卡,她怎么也忍不住,犯了忌讳也顾不上,使人同宫里递了牌子,又去了荣成公主府里,一同进了宫。
如今听说怕是不大好生,她简直都快哭出来。
崔应书和崔绍庭在外头都急的不成,要是知道,还不晓得要怎么样惊慌
月亮已经渐渐不见了踪影,永安宫却始终灯火通明,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端慧郡主只觉得眼皮都沉重异常了,忽然就听见一声极响亮的婴儿啼哭。
这哭声嘹亮异常,连天也好像被他这一嗓子喊亮了似地,天光微微露出些鱼肚白,隐隐已经能听见鸡鸣声。
端慧郡主几乎喜极而泣,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