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反手握住建章帝的手:“这样也好”她看着建章帝:“他现在这样活着,也生不如死,且等到将来到时候可怎么样呢”
到时候等建章帝真的要退位了,是周唯昭直接登位还是先由太子登位
建章帝和内阁众大臣是绝不会叫太子登位的,那太子岂不是连皇帝也没做过就直接当太上皇
未来的事毕竟变数太多了,谁知道到时候又会有什么变化
对于太子来说,什么也不能得到的这样活着,倒还真的不如死了。
虽然有些残忍,可是卢皇后却总觉得这样大家都轻松许多,硬着心肠:“时间也够了,他唯一的心愿无非就是看着东平娶妻生子,东平的婚事也赶紧操办起来就叫他走的没有遗憾吧。”
建章帝看了卢皇后一眼,到底什么也没说,等出了门,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抬脚往东宫去。
他已经很久没再见太子,这个儿子实在是让他失望了太多次,很多错事都是他跟恭王两个争风吃醋弄出来的,西北的事,恭王固然罪不可恕,可是太子却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一度是很想放弃这个儿子的,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选择了。
可是他到底是个父亲,嘴巴上说的再狠再毒,总是对孩子硬不起心的。
东平郡王正服侍太子吃药,太子的嘴巴比上次见好像又更歪了一些,东平郡王喂一口就要拿帕子替他擦一回流出来的粥。
建章帝站在屏风后头静静的看了半响,这才抬脚往里走。
东平郡王忙不迭的起身拜见,却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经过了韩正清的事,他总觉得自己满身污秽,对着谁都觉得低人一等。
建章帝温言喊他起来,问他礼部有没有把喜服送来,又问他有没有偷偷私底下去瞧过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问的东平郡王既受宠若惊又很是紧张,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
建章帝就笑起来:“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哪家少年郎少年时不做些风流事该活泛些。”
他这样和颜悦色的态度把东平郡王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太子却显见得很是开心,挥着手朝东平郡王示意,要他同建章帝谢恩。
东平郡王也就结结实实的朝着建章帝磕了三个响头,他是很感激建章帝没有细究他身份的若是建章帝真的追究了,就算最后证明了他是太子的儿子,他也没脸面再在皇室立足了。
何况现在建章帝和卢皇后还给他选了一个很是不错的,至少比他想象当中的要好太多的郡王妃,这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
建章帝摆摆手,打发他起来,又让他出去了,这才转身看着太子。
太子比起从前憔悴了很多,眼圈都瘦的凹陷下去,隔着薄薄的寝衣,能看见一根根凸起来的,有些可怕的骨头。
再山珍海味的养着,人参鹿茸的吃着,人的精气神没了,就是什么都没了。
建章帝越过他瘦骨嶙峋的身子,看向他的脸,低声道:“你放心,你的意思我知道,唯昭是个心地仁厚的孩子,只要东平安安分分的,他会容得下他的。”
太子点点头,很是艰难的吐出一声知道,又同建章帝认错。
建章帝很感慨,他其实已经不生太子的气了,最近这一年中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他的情绪变化太快,真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生气,对着太子这副模样看了许久,最终也只化作一声叹息。
番外·封赏
太子终究没熬过冬天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西北那边传来最后一波捷报,也谈终究是被王庭收服了,只是王庭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拓木死了,拓木的儿子继位,鞑靼元气大伤,最近几十年怕是都没有入侵的本钱了。
建章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着令礼部操办太子的丧事,又找来周唯昭,看着他沉默的模样顿了顿,才问他:“你想留着东平,还是远远的打发了他”
现在太子已经死了,东平郡王就等于失去了最重要的庇护,从前不管周唯昭承诺了什么,其实都是不作数的。
建章帝知道这些年周唯昭过的有多辛苦,也知道一个人若是没了掣肘的时候复仇的欲望会有多强烈,叹口气看着周唯昭,又重新问了一遍:“你不记恨了吗”
周唯昭还以为建章帝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却没料到是为着东平郡王,连片刻的犹豫也没有就直接摇头:“太子之前的意思,是让他活着。”他垂下眼睛:“我说过的话,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他不会为了从前的恩怨就出尔反尔,这样固然是出了气了,可是不管落在谁眼里,东平郡王出了事,他都要落一个秋后算账不能容人的名声。
他当然不可能对往事毫无芥蒂,可也从不是会被往事左右的人。
建章帝老怀安慰的摸着胡子笑了几声,显而易见也是高兴的:“你有这等容人之量,很好。”夸完了之后就又开始皱眉:“不过他们怎么办,你心里也要有个数。今天朕同你说一说朕的看法。”
他见周唯昭点头,就道:“东平,最好是留在京城,天高皇帝远,他现在或许熄了心思,可是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有变呢至于你肃王叔和鲁王叔,以后就一直呆在封地罢他们的儿子在京城,良妃也在京城,他们的妻族也都在京城,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他们的护卫军,也从三万削弱到了一万五千,去了一半。”
他咳嗽了几声,忍着喉咙里的腥甜,卷起手继续同周唯昭解释:“地方上又有巡察御史,他们就算手眼通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祖父就这么两个儿子了,祖父想尽量保全他们。”
周唯昭知道建章帝的一片苦心,看着建章帝连下巴上的胡子也开始白了的苍老模样,很是顺从的跟着点头应承:“鲁王叔和肃王叔向来都是知道进退的我都知道,您不必担心。”
这话要是换做太子来说,建章帝一定不信,可是周唯昭这么说,他却是信的,他笑着点点头,很是欣慰:“是啊,你是个聪明孩子,你都知道的。既然如此,那鲁王和肃王的事就这么定了,另外还有唯昀和唯阳,他们两个,若是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如果敢起不好的心思,你不必心慈手软。朕会留下遗诏,把这些事都交代清楚,你尽管放手去做。”
这大概是一个帝王所能想到的,最大限度的保存好自己血脉的安排了。
周唯昭没打算为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惹建章帝不痛快,毫无负担的都应承下来,这才同建章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