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那么好应付的,难着呢这事儿成了固然是好,败了,那是又得罪朝廷和皇帝,又得被人说上一声没用,说不定日后还把战败的原因都归咎于他们不能及时筹措银两上,这谁担得起
建章帝瞪了他们一眼,还要再骂几声没人替他分忧,岑必梁就皱着眉头站出来了:“老臣倒是有个人选”
建章帝面上现出微笑来:“岑爱卿尽管说。”关键时候,还是耿直的这些刺头们靠得住,其他人,就会偷奸耍滑,连他老师常首辅也不例外,现在哪里是避嫌的时候嘛。
岑必梁倒是没犹豫,干脆利落的应了声是,然后干脆利落的道:“老臣觉得殿下乃是不二人选。”
殿下哪个殿下建章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常首辅却跟宋程濡对视了一眼,破天荒的一起皱了眉头,这耿直的刺头
宋程濡心里更是忍不住要骂娘了,他千辛万苦的让宋珏把消息透露给周唯昭,不就是想让周唯昭推人出来当挡箭牌嘛好容易叶景宽上道,推了个岑必梁出来挡刀子,这下子倒好,岑必梁这个刺头,一下子又把周唯昭单拎出来了
果然,建章帝问了一声:“谁”
岑必梁就直言不讳:“太孙殿下很是合适。”他对常首辅和宋程濡两人的暗示浑然不觉,依旧梗着脖子:“太孙殿下评定过阳泉叛乱,有勇有谋。又是未来储君,如今之计,唯有他代行天子之责,亲自往江南走一趟,才能代表天子的重视”
建章帝没料到最后这些人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孙子头上,瞪了眼睛想骂人,却又立即忍住了,岑必梁话粗理不粗,这个时候,周唯昭去,无疑是最合适的,谁的身份能比的过他
可是要他真的放周唯昭去,他又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眼下正乱着,出了京城,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
岑必梁却不懂得看人眼色,趁热打铁:“圣上圣明烛照,殿下也智勇双全,有殿下这一去,必定马到功成”
话都这么说了,建章帝又是当着重臣们的面,哪里有断然拒绝的道理
如果周唯昭不能去,那为什么要逼着其他的大臣们去谁还不是人生父母养还是怎么的
建章帝垂下眼睛,琢磨了半响,才道:“让朕考虑考虑。”
岑必梁出了御书房很是不解,叹了一声:“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也就是我去不得,但凡要是我能去,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足惜”
常首辅瞧他一眼:“圣上自然有圣上的顾虑,眼看着立即就是殿下的册封礼了,这个时候去,册封礼岂不是又不能如期举行何况此行下江南,若是人选是殿下,那足以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那些对朝廷有意见的,还有打着小九九的,甚至那些盐商,得知了周唯昭的行踪去向,还不得想尽办法生吃了他
宋程濡埋头没说话,建章帝既然会说考虑考虑,就说明是认为这个建议是可行的,而事实上,岑必梁说的也的确是有道理,现在这个时候,周唯昭要是能去,号召力的确是更大了不知多少,只是
只是这不是害人呢吗叶景宽听见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再没想到岑必梁这个刺头居然又把周唯昭推出来了,这可真是
他原先知道荣成公主怀孕的欣喜顿时就消散了许多,过了半响,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声娘,攥着拳头皱起了眉头:“殿下怎么能去但凡有人别有用心,又是一场难打的仗”
知道岑必梁实诚,却没想到他实诚成了这样
一百七十六·决定
太子是在建章帝那里得知的消息,他觑了个时机去建章帝跟前说了东平郡王婚事的人选,求建章帝答应赐婚,又叹口气:“东平毕竟不小了,也到了该娶亲的时候”
他能替东平郡王做的也只有这些,总要在临去之前事事帮东平郡王打算周到。
建章帝挑了挑眉,听见说是陶鼎湖家的闺女儿以后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陶家啊陶家挺好的,陶鼎湖是个踏实的人。”
踏实二字才最重要,太子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建章帝,从前的怨恨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儿子唯有这个请求”他也的确是没脸再有别的请求了,再有,连他自己都要觉得贪心,期期艾艾的看着建章帝:“日后,唯昭给他个郡王衔,留他在京城就是了”
这是在进一步表明他对周唯琪日后的安排,不求周唯琪如何显贵,周唯昭如何对待他,说真的,只要给他一口饭吃,让他安身立命也就是了。
建章帝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你跟朕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后唯昭若是继位,你自然就是太上皇,太上皇的意思,他总是要听的。”他说着,闲闲的垂下了头:“何况,他如今很可能要去江南,这其中”
太子吓得瞪大了眼睛,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惊慌失措,两只已经许久不再颤抖的手忽而就抖得厉害,口水也不断往外流,一时之间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哪里还敢肖想什么,何况他手里现在要人没人,什么都没有不说,还多的是把柄握在别人手里,再说,他也是无比想看着恭王死的,怎么可能现在还要继续添乱
可是越是急他就越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倒春寒的时候,他硬是热的出了一身的汗。
建章帝垂着眼帘沉默半响,叹息着摆了摆手:“算了。”顿了顿又道:“东平这事儿,朕知道了,明天就下旨,只是婚事还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操办吧,现在也不是时候。”
太子懂建章帝的意思,不敢说不,仓惶的点了点头。
建章帝也就挥手叫他下去,等晚间破天荒去了一趟清宁殿,是专程为着交代东平郡王的事,他交代完了就要走,抬头却不经意瞧见卢皇后几乎已经霜白了的头发,脚步又不由一顿。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多能立得住的,也不是多有心机能经事的,这一点他娶她之前就知道了,他们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对对方都能说了如指掌。
父亲当年就提醒过他,若是真有野心,就别娶这个姑娘,别害了人家。
可是他不信,觉得心上人才身边,登上这个位子才有意义,然后他终于得到了教训。
这世上没有东西不用付出代价,若是一开始你以为没有,那老天爷也会在你之后的人生路上要你补上,这个道理,他现在终于明白。
因为明白,他也就装作没瞧见卢皇后惊慌失措的脸,重新又坐下,跟她说起了周唯昭的事:“岑必梁那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