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难不成还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不成吴千离的攻势越来越猛,恐怕真的坚持不住了。
镇南王被西北的风刮得老了仿佛十岁,却依旧雄姿英发,闻言笑了一声,收起愁容,紧盯着远处只能瞧见些帐篷的影子,很是镇定:“若是真的要死在这里,咱们也算的上死得其所了,没什么好抱憾的。”
总归是为大周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也算是对得起圣上了。
崔应堂手揣在袖子里,早春的风仍旧带着刺骨的寒意,他应和了一声,忽而就瞧见远方乱起来,不由打起了精神,攀着城墙叫了一声。
镇南王和崔应允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远的只能瞧见远方的确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仿佛还能听见喊杀声。
“这是怎么了”崔应允皱着眉头:“难不成故意在使计引诱我们出城”
镇南王立即摇头:“不像是,他们这些日子使尽了手段也没让我们城门开过一条缝,应该知道我们是死都不可能出城的。”
“那这是个什么情况”崔应堂还要再问,外头的喊杀声却越来越大了,寒风把这声音带到城墙上,一众人都伸长了耳朵去听。
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先前还听的模模糊糊,不一会儿却听的极为清楚了,是真的出了事,外头还有冲天的火光,镇南王有些不可置信,怔了半响才看向崔应堂和崔应允:“该不是有援军了吧”
援军崔应堂下意识的摇头:“怎么可能现如今,西北哪里可能还会有袁兵就算是绍庭想来救我们,中间也隔着多少关隘呢”
话音刚落,转眼哭喊声就已经近在眼前,空旷的城门外的空地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胡应明听见了消息也急急忙忙的赶来,汗都来不及擦,先连声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他们内乱了”
“应该是被人偷袭了。”镇南王皱着眉头,虽然他也觉得不可能会有援军,可是现在外头可是真正的打了起来,不可能是吴千离的人自己演戏,演戏哪里有这样拼命的。
直到胡应明激动万分的喊了一声定远侯,镇南王才被惊了一跳,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冲杀在前头的定远侯。
居然是定远侯镇南王这回才真的彻底笑起来,到最后几乎是仰天大笑:“好好天不亡我”
晋中原本已经弹尽粮绝,他原本以为必定是要跟晋中城一同死在这里了,谁知道却峰回路转,豪气顿生,立即下令整兵出城迎战。
定远侯出其不意的烧了吴千离的军营,又趁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正是杀的性起的时候,就听见晋中城战鼓齐鸣,城门大开,镇南王领着剩下的兵将们冲杀而出。
这一下里应外合两面夹击,生生把吴千离的人打蒙了,大获全胜,城门外尸首都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直到天光已经微亮,才结束了这场战役。
老友相见,且又都死里逃生,镇南王和定远侯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泪光,半日后镇南王才冲上去朝定远侯肩上锤了一拳:“原来是你这家伙”
一百五十七·粮草
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人头晕,定远侯一身的血,有些是他的更多的是别人的,闻言也咧嘴笑了:“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能想到来救你”
说着鸣金收兵,胡应明和崔应允崔应堂都忙迎出来,定远侯领着白群韩阳韩语进了城,另外留下可靠的将领驻扎在城外。
崔家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定远侯和韩阳等人都梳洗了出来,这才说起了之前如何先找到了韩语和韩阳,怎么拿到白鹳手底下的这批兵。
定远侯又把京城发生的事一并同镇南王说了:“幸亏陛下洪福齐天。”
镇南王被围困在晋中,跟京城消息隔绝,根本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听的胆战心惊,等听说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再夸了韩阳韩语和白群一阵,这才往后头去拿了舆图出来,指着旁边的阳泉县给他看:“既然你们手头上有人,下一步咱们就先攻这里。攻下了这里”他拿手一指肃州:“就离肃州近的多了,听你说,现在绍庭就是在这里,也查在庆州府咱们若是夺下阳泉,就可帮一帮绍庭。”
这跟定远侯的想法不谋而合:“咱们想到一起去了,现在关键是拿下也查。也查是鞑靼太师,现在王庭没落,他反而比鞑靼王说的话都有用,要是他跟他的两万人马一同陷落,那也谈等人成不了什么大事。”
胡应明瘦了三十多斤,现在整个人都只剩下个皮包骨头,瞧上去精神倒还算是不错,闻言就道:“还有个缘由,先攻阳泉,是因为太孙殿下对阳泉有恩义在。换做恭王,恭王可未必肯让出三分利给他们这些百姓。攻下了阳泉,也能解一解这晋中的燃眉之急”他面上神情有些不好:“被围困了整整半年多,晋中的存粮都快用光了。前些日子差点发生暴动那些饿的眼睛都红了的民众们来粮仓要抢粮食”
打起仗来就是这么残酷,给了百姓们吃的,那士兵们吃什么士兵们没东西吃,又怎么守城而百姓们的做法也没错,他们要是活不下去了,还要士兵守什么城恨不得快点投向了恭王算了。
韩阳叹了一声气,想起令长史临死前的交代来,不由问道:“官府的粮仓不知道够不够”
“哪里够”胡应明苦笑着摇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是没有粮,士兵们怎么坚持的下去百姓们那边,崔家也已经极尽所能了。说实话,你们要是再不来,都不用吴千离打进来,我们自己城里或许就先出现暴动了。”
难怪吴千离只是安营扎寨一副万事不慌的样子,恐怕是早已经探听清楚了晋中的虚实,打着让他们城里自己人心涣散乱起来,趁乱攻城的主意,他们再时不时的来城门前叫阵打一打,让士兵们和镇南王精疲力竭心力交瘁。
韩语倒是现实的多:“这也容易,我们所带的一万三千多人的粮草却有了的,至少也能撑到个把月。”
他跟韩阳又不同,他自小不怎么打仗,在军里管财,很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看着胡应明卷起手咳嗽了一声:“您放心,我们这边的粮草,我们自己有法子。”
胡应明老脸就有些红,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就被一个小辈看的透透的,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们自己有粮草,倒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连镇南王也插嘴:“他说的是,他也是被百姓们闹的慌了,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