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审问过,怎么就现在定了罪了”卢皇后面色铁青,憋了这样久的怒气终于发作出来:“你们凭的是什么就凭你们的一张嘴吗”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给事中孙科上前跪在地上,梗着脖子看着卢皇后:“这一点是臣等思虑不周,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摆明了,皇后娘娘这是要维护太孙殿下吗”
女人总是爱胡搅蛮缠,还是得快点把代天子的事给定下来,和女人能说清楚什么道理
紧跟着又跪倒了一大片人,乌泱泱的请卢皇后以大局为重,先把太孙关押在宗正寺,再行商议其他事。
东平郡王站着没动,抿着唇看了一眼周唯昭,想上前说出这都是恭王的阴谋,想要把之前来通风报信的小火者揪出来放在世人面前,可是他才走了几步,就被卢皇后的话阻止了。
“拿出证据来”卢皇后呵斥了一声,丝毫不为所动,连常首辅也不去看,脊背绷得笔直的坐着,神情肃穆:“没有证据,我什么也不信。你们上下牙一磕,就说这必定是我孙子在背后主使,怎么,现在审案连文书都不用了,连画押也不要了就算是张天师所为,那也是张天师的事,跟太孙有什么关系你们审过张天师了他亲口说是太孙指使的了如果没有,你们凭什么说是太孙所为”
大殿里顿时又安静得令人窒息,经过这几个月流言的洗脑,大家都已经认定了是周唯昭给建章帝下的毒,何况张天师是周唯昭的师傅,照顾了他七八年,一直来往密切,不是周唯昭在背后撑腰,张天师是疯了吗
可是就跟卢皇后说的一样,这些都是臆测,做不得证据,梁彤等人眼睛都红了。
“有证据”众人正惶惶不安措手不及,外头冯应龙就提着官袍下摆跑进来:“太孙殿下身边的人来大理寺投案了”他匆忙跑进来,气息紊乱,神情复杂,似乎是抱定了天大的决心,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上首的卢皇后,又渐渐把目光转向常首辅。
一百三十章·叛徒
投案大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安静,几乎落针可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动弹。
也就是这片刻间的事,原先一直甚至都没有开口过,好似置身事外的周唯昭忽然开口了,他把眼睛放在新进来的冯应龙身上,平平淡淡的问了一声:“谁来投案”
梁彤也几乎同时开了口:“怎么回事冯大人,你们审出个头绪来了”
说起来真是让人不爽,说是三司会审,可是事实上哪里是什么审,要不是他们这些文臣们盯着三司,三司哪里肯动一动都是跟牛一样,抽一鞭子才走一下,实在让人恼火的紧。
因此此时此刻冯应龙忽然跳出来说什么投案,他本能的就觉得眼皮跳了一跳。刚才卢皇后说的话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不相信周唯昭指使了张天师投毒的,还口口声声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让他们重新审一审,拿出问案的文书,拿出认罪画押的文书,可现在这朝廷之上乱成了一锅粥,内阁大臣们都忙着调兵遣将挽回西北颓势,还要兼顾想着如何解决朝廷里这一摊子烂泥,哪里还有功夫去细细的过问这些案子
就是梁彤自己的意思,也觉得先把周唯昭关押起来,等以后尘埃落定了,鞑靼的事解决了,再彻底处置周唯昭为好。
偏偏卢皇后抓住了一点不放,非得他们拿出证据来,他们能拿出什么证据真要顺着她的话说去找什么证据,重新再去把案子审一遍,那又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可是这西北的局势能由得人再这么混下去再这么拖下去百姓们总是最受苦的,西北那边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要是因为朝廷一直内斗不断,一直无人做主,那么这沿途的关隘的守将们要是都乱了起来,那才是真正的彻底无法收场了。
他们这些人到死也没面目下底下去见先帝和列祖列宗的。
幸亏这时候,冯应龙来了,梁彤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应龙张开了嘴,屏住了呼吸。
冯应龙面色复杂,似乎有些纠结,这纠结的一会儿,外头陶鼎湖跟孟继明也急匆匆的进来了,一进来就瞧见这大殿里的微妙之处,对视了一眼,立在当中没动。
还是卢皇后又开了口:“说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直接说,到底是谁来投案了。”
冯应龙左右看一眼孟继明和陶鼎湖,狠了狠心闭上眼睛,果然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是殿下身边的殿下身边的护卫长孔顺”
他瞧见卢皇后面无人色的瞪大了眼睛,连忙垂下了头,当时他听说来人投案之后,看见了孔顺,第一反应也是张大了嘴,整整一刻钟都没缓过神来。
可是虽然事情听上去叫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真的之前有了慈云道长这个人证,又有太白真人确认过张天师的丹药的确有问题,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并没有惊骇得彻底慌了神。
升堂一审,才知道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想到这里,面色复杂,在一片死寂里垂下了头:“有人犯孔顺的亲笔画押为证他供认,的确是太孙殿下起心谋害圣上,并且勾结了张天师”
卢皇后没有反应过来,东平郡王更没有反应过来,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简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知道周唯昭身边有奸细,也知道这个奸细或许藏的很深。
可是他想过许多人,怀疑过许多人,却从来没有怀疑到孔顺身上。连他也知道,孔顺老实巴交,待周唯昭就跟对待他的亲生儿子一样,他的小儿子甚至都是为了周唯昭死的
这样一个忠仆,还是卢家给的,他怎么可能背叛周唯昭
卢皇后比她惊诧更甚,她双手紧紧攥住了椅子把手才没有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好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冷笑。
孟继明顾不上此刻皇后娘娘的冷笑,跪倒在地,双手捧着孔顺画押的认罪文书,还有孔顺的供词呈上去,声音沉沉的道:“依孔顺所说,的确是殿下的吩咐”
梁彤朝地上啐了一口,脸上涨的通红通红的,哼了一声满面不屑。
安公公颤着手接过了那份文书,目光片刻不敢停留,仿佛那文书烫手一般,迅疾的呈上去给了卢皇后。
卢皇后抿着唇,伸手接过了那份文书。
孔顺说,当初谋害恭王也是太孙殿下的手笔,连太孙殿下如何用人,如何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