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1)

血统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闷哼了一声,心想陈三是老实人,我自己心头烦躁,不必为难他,所以语气放缓和了些:“你说吧,只要不太噜苏。”

陈三忙道:“是,是,那书房……整个院子都是空置的,在院子旁的一列屋子,住著两个人  ”

他说著,一面瞅著我的神情,一看到我皱眉,忙加快语词:“那两个人早两晚,就听到书房中有人走动、翻箱倒柜的声音,他们全是老仆人了。自然以为有人来偷东西,就起身去察看,他们看到……看到……”

由于郑家大宅中“闹鬼”这件事,在整个故事中有一定的重要性,也由于陈三的叙述,实在太噜苏,所以他只说了一小半,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头,不要他复述下去,而和他一起到了郑家大宅,把那两个首先发现“闹鬼”的仆人之中的一个叫了来,听他们直接说。另一个仆人,不幸已吓得成了痴呆。

“闹鬼”事件一共是三个晚上,首两晚,由那两个仆人经历,第三天,惊动了宅子的总管陈三,陈三在第三晚也经历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在由医院回来的仆人口中知道我在,所以就赶到医院来找我。至于他来到医院时,恰好又是费勒出事的时候,乱成了一团,那倒是巧合。先说那两个仆人经历闹鬼的事。

郑家大宅占地极广,主人都已不在,只有陈三,可以说是半个主人,仆佣几乎全是从乡下原籍来的,各种各样的远房亲戚,个个都十分忠心。主人使用的上房全都空著,每日打扫,仆人所用的,全是原本就要给他们居住的房屋。

我所以详细说明这一点,是因为郑家大宅中的书房,自成一个院落(郑老太说过,郑天禄生前严格限制,不让人轻易接近他的书房)。在大宅中是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乍进大宅,若是没有指引,很难在九曲十弯的回廊之中找到这个院子。

院子中除了书房之外,还有好几间房间和客厅,但是归仆人居住的所在,则造在院子的围墙之外。这种设计,自然是为了不让闲杂人等接近书房。

这个院子,曾是郑天禄生前活动的中心。所以当年,我和郑保云怀疑郑天禄是外星人,要寻找证据时,曾把书房做过极其彻底的搜查。最后找到了关键性的物件,也是在院子的一个荷花池底的暗窖。

明白了环境之后,也可以知道,如果不是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实在太大,睡在院子外面的仆人,不可能被吵醒。

而当他们被吵醒之后,两人相顾愕然,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有人在偷东西。是以他们一面向外奔去,一面顺手各自抄起了一根粗木棍,奔到了院子门前,弄明白声响是从书房中传出来,他们推开院子的门,看到书房所在的那一角,灯火通明,好像可以看到有人在走动,但由于花木十分繁茂,所以看不真切。

只是在感觉上,在书房中活动的人,不只一个,那些人不住发出声响,也不知他们在做甚么,两个仆人大著胆子,一步一步,向书房走近去。

在来到了一大簇芭蕉之旁,只要一探头,就可以看到书房的窗子时,忽然听得书房中传来了一个相当洪亮的声音大声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话。

这一句话,清清楚楚,传入了两个仆人的耳中,两人双腿发软,身子发抖,再也无法向前迈出半步。

他们全是老仆人,从小就在大宅中,郑天禄老爷的声音,自然再熟悉也没有,虽然他们全然听不懂那句话在说甚么,而且天禄老爷死了也好多年了,可是那就是天禄老爷的声音,这一点,他们不会弄错。

在惊骇之余,他们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走去,等到定过神来,也不管书房中发生了甚么事,惊慌之余,他们想到的是:既然老爷在,不必下人多事,而且未曾呼唤,仆人根本不应该接近书房。

所以他们急急奔了回来,各自抢酒喝,喝得昏头昏脑,蒙头大睡,第二天醒来,看看书房之中,乱成了一团,像是曾遭过彻底的搜查。

两人也不敢出声,把凌乱的书房收拾整齐,终日提心吊胆,心中揣揣不安,一到天黑,就开始喝酒壮胆。一直到午夜时分,两人都大有酒意,又听见院子内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

两人这时藉酒壮胆,一商量,不管是鬼是神,只要和天禄老爷有关,总该去看一下。

所以,他们就挺胸直行,虽然在进了院子之后,不免你推我让一番,但总算走近了书房的窗前。而这时,他们的酒也醒了,只觉得夜凉如水,天气本来绝不冷(那是一个热带国家),可是他们却觉得身上阵阵生寒。各种嘈杂声自书房中传出来,两人几乎又想打退堂鼓了,其中一个忽然“福至心灵”,大声道:“你看,书房里亮著灯,当然不会是鬼!哪里有鬼来生事,还要著亮了灯的道理。”

虽然鬼来闹事究竟是何等模样,能说得上来的人真还不多,但传统的说法中,鬼和灯光,总扯不上甚么关系。

两人胆子又大了起来,咳嗽著,自己弄点声音出来壮胆,走向书房的窗子。

胆子较大的那个走在前面,窗子内是厚厚的窗帘,透过窗帘,彷彿可以看到书房之中,人影幢幢,有著不少人,但十分恍惚,绝看不真切。

一个先来到窗前  他们不走向门口的原因,是怕老爷叱责,因为昨晚他们听到过老爷的声音,他们准备先在窗缝中向内窥视一下再说。

到了窗前,两人分头寻找隙缝,想看到书房中的情形,一个找了片刻,找不到可以看到书房中情形的所在,抬头向另一个看去,恰好看到另一个脸贴在窗上,隔著玻璃,玻璃内垂下的窗帘,忽然掀起了小小的一角。

有了那掀起的一角,足可以使另一个仆人看到书房中的情形,但由于他的脸紧靠在玻璃上,别人看不见。

(那情形,就像是费勒通过门上的小窗子看到病房中的情形,而我看不到一样。)

也就在那一霎间,那向内看去的仆人突然一挺身,喉际发出了可怕之极的声响,双眼发直,身子僵硬地转了过来,像是中了邪。在他身边的那仆人一见,自然大吃一惊,慌乱之中,才将同伴扶住,发现那掀起的一角窗帘,重又垂了下来,他无法看到书房中的情形。

而就算那角窗帘没有垂下,他说得很坦白,他也决计不敢去看一看。因为同伴已经在一看之下,吓成了那样,叫人扶住了之后,身子发颤,双眼翻白,牙关紧咬,口角白沫乱吐。

那仆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