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开诚布公 ...(1 / 1)

小尤物 福英福英 5239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74章 开诚布公 ...

白琼眼含热泪, 泪水之后的那人依稀是旧时模样。

她忍了忍,克制住情绪,深深呼吸。

太多的情绪氤氲在胸中, 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双肩遏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仿佛昨夜那种乍暖还寒的刺激仍将她紧紧包裹。、

原修感觉到了, 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又将人拥回怀抱。

白琼顿住,不肯接受他亲近的讨好。

她仰起脸,终于镇定。

“你喜欢了我很多年?”她喃喃。

原修凝望着她。

路灯的光照在他的头顶,暖黄的光芒晕染开他的轮廓。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是很多年前, 怯懦内向的自己, 亦是很多年后, 孤独彷徨的自己。

“很了不起吗?”白琼反手揩去脸颊上的泪水, 倔强道,“我还不是喜欢了你很多年。”

他微怔,似乎没想到她讲出这种话。

原修望着她,眉宇之间透着无奈, 像是看十六岁那年偷偷喝醉的少女。

可他的反应太过平静, 白琼胸口起伏,顿住, 恍然:“你知道?”

她颤声质问:“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她喜欢他, 所以当年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

原修摇摇头,他捧住她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拂去她的泪水。

“如果早就知道, 我不会走。”

他低叹一声。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她反手捂住眼睛,激动地抽泣,“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你把我当什么?”

原修被她哭得心酸,他俯身抱住她,白琼也不挣。

“对不起。”他侧脸亲吻她的发顶,“不要哭了,好不好?”

周围路过的学生见怪不怪,只将两人当做闹别扭的小情侣,是校园里最最寻常的一对儿。

白琼忍了忍,努力平静,她放下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衫,泪眼婆娑地望住他。

不说话,坚持着自己的诉求。

那眼神让他想起曾经。

十几岁的少女,总是用同样的姿态仰望他。

眼里充满信赖和依恋。

那眼神渐渐让他沦陷,在他冷淡疏离的心间落下一粒小小的种子,经年累月,最终长成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巨木。

原修最终妥协,松口道:“那你不能再哭了,嗯?”

他伸手替她擦干净眼泪,牵住她的手去校园外走去。

“要去哪里?”她闷声问。

原修不语,带她上车,细心地替她系上安全带。

车子绕着南兴大学开了半圈,最终到了另一个贴近商业中心的校门,他把车开进学校的附属酒店。

地下车库里有车驶出,车灯交汇而过。

原修的情绪已经缓和,淡声解释:“这两个月我都住在这里。”

白琼消化着这句话,想起那一天在酒吧见面的情景。

“所以……那天你一点都不意外。”她垂着头,轻声猜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南兴?”

“知道。”他熄了火,握住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原处,“你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听佳佳说起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加州。”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并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出国之后我休养了半年,一边养身体一边申请学校。当时我跟朱昱杰合住,他邀请佳佳来玩,我才知道你没有参加高考。”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感觉,原修已然记不清楚。

他垂下脸,眼神落在掌中的手上。

“我以为……”仅仅是描述,已经让人难以释怀,他吸着气说,“我那时候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从病床上醒来时,他在想什么呢?

听闻她跑回九云时,他又在想什么呢?

他一直努力避免的事情,最终依然走向命定的结局。

想瞒的瞒不住,想留的是不是也留不住?

原修不敢面对她,内心的悲观绝望让他溃不成军。

“我怎么会讨厌你……”白琼委屈地喃喃,眼泪又涌上来。

他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将人揽进怀里,哑声道歉:“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成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她追问:“你要解释什么?为什么亲我?”

原修摇头,唇瓣贴在她的发侧,他低低道:“不是……”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反倒听上去像是狡辩。

与其如此,他宁愿不说。

“我那个时候很怕你讨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妈妈之所以资助你们家,是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白琼意外他会如此定义原静安的行为:“你是指……献血吗?”

“嗯。”

白琼懵了一下。

当年的事情早已被她翻来覆去,回想无数。

几乎是立刻,白琼就发现了不对。

她眨了眨眼,攀在原修的胳膊上。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回忆迅速在她脑海中倒带。

初次见面时,他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意义,可在之后却明显的表现出了排斥。

对她,他并不需要表里不一。

从前白琼不懂,还以为那是对母爱的独占欲作祟,但如今回想,她才发现还有另一种可能。

原修并不知道她是去献血的——就如同一开始,她也对此毫不知情。

白琼很震惊,她猜了无数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但很快她又觉得不对。

李奶奶拿给她的枣子后变了脸,第一次要帮她补课,阻止原静安带她去剪头发……桩桩件件不寻常的事情都显示着他知道原静安的意图。

白琼有些糊涂,下意识地向他求助:“原修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原修并不想说。

那是他的妈妈,他不想在两人之间制造嫌隙。

“可以不问了吗?”他低声叹气,“总之,是我对不起你。”

白琼盯住他。

车库里的,间或有车灯闪烁,滑过他的眉眼。

她了悟,换了一种方式问:“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到你家的那天晚上?”

她想起第一次上学时,他警告自己不要在学校里表现出认识他,现在想来,那真的就是单纯的划清界限。一开始他的态度很排斥,对她好,不过是教养。

白琼低头,再次陷入回忆,像是一头扎进水里。

“好了。”原修心里苦笑,怕了她的聪慧。

他手上用力,将她整个提起,直接越过中控把她抱到驾驶座,放在自己腿上。

白琼只觉得浑身一空,回过神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你干什么。”她不争气地脸红。

逼仄地空间,白琼束手束脚,不安地撑住他的大腿要起来。

原修一把将人按住。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他的动作却只有温情。

“别再想了好不好?”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都过去了。”

白琼回视着他,平静下来。

他根本不会撒谎。

她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白琼沉默,没想到原来在那些记忆背后还有隐情。

她视线向下,落在他胸前,米白色的衣服上有着浅浅的水迹。

她咬住嘴唇,消化着这个事实。

泛白的唇瓣被人用拇指轻轻分开,他低声哄:“别咬。”

白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下他的手掌,闷声问:“既然你可以消失这么多年,那为什么那天你又要出现?”

他不能接受过去,自觉无颜面对,那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再走到她面前?

原修顺势握住她的掌心,与她十字相扣。

“因为我很想你。”

她一怔,下意识地反驳:“骗人。”

原修苦笑了下,望着她并不争辩。

异国他乡的深夜,他曾经无数次地搜索过她的名字。

在浩瀚的网络上,从只言片语之间窥视着她的生活。

他知道她得了新生奖学金,成为了学院的新闻记者,每一年都是国奖的获得者,四年之后,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结束了大学生活。

手边的烟灰缸,烟蒂一截一截堆积。

那些触碰不到生活,像是烟灰,徐徐燃尽他所有的痴心妄想。

原修很坦陈:“我怕被你讨厌,你回来找我我也不不敢见你,连当面说再见的勇气也没有。”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也以为可以忘记你。其实那一段时间并不长,我以为迟早有一天我可以坦然面对。”

但他实在高估了自己。

失去彼此的时间早已远远超过相伴的岁月,可她的身影仍然在他心底,深深深深。

白琼敛眉不语,半晌才说:“要是你忘记我了,也就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管我了,对不对?”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他沉声道。

她抬眸,静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原修顿了下,收紧放在她腰后的手臂,倾身靠近。

相隔咫尺,他微停。

四目相对,他轻柔地吻上她的唇。

白琼明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她做不到,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拒绝他。

柔软的唇瓣相贴,像是两颗心贴合在一起,过去种种被一一抚过。

原修松开她,拇指轻轻揉弄她的下唇,他声音低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白琼被他迷惑了,可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难过。

她轻声开口,故意赌气:“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你当然不会忘记我。”

相同的血脉,曾是他的隐痛。

如今再听到这句话,感觉却截然不同。

原修笑了一下,顺势摸了摸她的脸颊。

“是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他拉开车门:“下车,我有东西给你看。”

白琼双腿还搭在置物盒上,她撑了下自己,像是不知道怎么下车,动作有些狼狈。

“我来吧。”

原修伸手从她的膝盖下穿过,双手横抱起她的身体,长腿迈出车外,稳稳落地。

白琼小声惊呼,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

两个人落了地,原修笑着说:“怕什么?”

“放我下来,”她急急地问,“你身体可以抱重物吗?”

“昨天晚上,不足以证明吗?”他反问。

白琼:“……”

她简直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双腿在半空虚踢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说,“我抱你去坐电梯。”

“我不要!”她几乎是大叫了。

他笑起来,胸腔震动,传到她的身上:“你怕什么?”

“原修!”

他不理,双手往上一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这才发现,他们的车位正对着车库的摄像头,红色的小灯亮得非常醒目。

白琼哑然。

脑子里飞快地冒出一个念头:还好他们车子没有摇,否则好容易引起误会……

她立马又唾弃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像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白琼泄气地把脸埋在原修的肩膀前,不敢再去看。

原修不懂她的小心思,还以为她在害羞。

流露依恋的她,让他很享受。

“乖了,很快就到。”

到了电梯间,原修把人放下,高跟鞋落地,咔哒两声响。

白琼不想抬头,还抓着他的胳膊。

幸好车库电梯间没有其他人,两个人上了楼,很快到了原修的房间。

白琼松了口气,脸上热意稍退。

房间不小,也很整洁,里面并不像是已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

白琼想起来,他在外面有点小洁癖。

原修走到床边打开窗帘,回头问她:“你要喝什么?蒸馏水可以吗?”

“好。”

白琼看见他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另一手却拿着一盒牛奶。

她抬眸看他:“你紧张什么?”

原修脚步一顿,解释:“没有,我只是想喝。”

她有些新奇,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逞强的他。

原修把水递给她,让她在沙发上落座,自己转身去书房,然后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白琼接过那份厚厚的材料,看见他打开了牛奶。

她心里奇怪,但翻开文件,很快被上面的内容震惊。

这是一份亲缘鉴定的报告书。

里面详细列出了有许多表格,里面含有大量对比数据,白琼对数字敏感,但仍然看不懂这份报告。

她很快翻到最后一页,结论部分清晰地显示出百分比,表明被检测的两个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这是……?”她抬眸看他。

原修抿了一口牛奶,吐出一句,“是我们两个人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昨夜耳鬓厮磨时,他喘息着强调:“我不是你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白琼顿悟,脑海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原因。

因为怕她知道真相后讨厌他,同时误以为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当年的原修完全不敢面对她。

白琼觉得不可思议,拎着文件问:“你怎么、你怎么会以为我们是兄妹啊?就因为同样的血型吗?”

原修不想让她再对原静安产生敌意,把所有原因都揽在自己身上,默认了她的假设。

“你记不记得,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他低声开口,“我也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对旁人说过,但是那天带你看琼花,你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告诉了你。”

原静安的话,像一颗□□,把他炸得面目全非,一颗心寸草不生。在她的描述中,那是一个很悲剧的家庭。

白琼是他爸爸的女儿,后来他又跟带着孩子的沈敏再婚。

所以出事后,沈敏才会毫不犹豫地将白琼送到原家。

这样天方夜谭的情节,原修不是没有怀疑过。

出国之前,他甚至一个人悄悄跑去了九云,在镇一中的教师介绍栏上,看到了白琼的爸爸。

可他竟真的觉得照片上的男人很亲切。

原修彻底绝望,终于决定听从家里安排出国。

白琼没有想到自己多年的痛苦,竟然源于一个误会。

“如果不是那天你提到你弟弟,我或许不会想到去做鉴定。”原修低声诉说。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他担忧喝醉的自己,但动作带着疏离。

原来,都是因为他以为两人是兄妹。

重逢之后的种种疑惑,白琼总算想通。

她又好笑又难过:“你……你真是……你怎么就不知道问我呢?”

原修放下手里的牛奶,倾身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手里微凉的温度。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对不起,但我真的感觉很抱歉。”

他看着她,捧住她的双手,低头印上一吻。

“白琼,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白琼哭哭笑笑,仿佛重入多年旧梦。

他们把过去所有彻底摊开,于是,原修得到了他想要的一次机会。

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已分享亲密而直接进入情侣状态——原修想要补偿她,想要表达自己的诚意。

这样的决定在白琼看来,有点可笑和多余。

既然两人心意相通,又浪费了这么多年,不应该直接在一起吗?

可原修不愿意。

接送她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都是最为稀松平常的相处。可即便是这样的小细节,原修也想尽力弥补。

白琼只好随他去了。

反正,只要人在她身边就好。

没两天上班,白琼跟上司汇报工作,结束之后,陈总偏头笑:“你这两天的妆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了?”白琼见领导一直审慎地打量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把脸,“我脸上有东西?”

“你最近是不是换化妆品了?”

“没有啊。”她很紧张,“我妆太浓了?”

证券这一行对职业着装要求虽然不像其他金融公司那么严苛,但也是有要求的。

陈总坐进椅背里,笑着挥了挥手:“你紧张什么?我是觉得你变漂亮了。”

白琼没有想到,腼腆笑了笑:“是吗。”

“怎么,”陈总问,“有好事?”

白琼不知道该怎么说,陈总招招手,示意她坐,“坐下说坐下说,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算是吧。”白琼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什么叫算是?”老领导很爱护部下,“确认关系了吗?对方是干什么的?多大了?”

白琼想起陈总见过原修,但这样的关系颇为敏感,她暂时不打算表明,于是只说:“我也不太知道,因为他说他以前没有好好追我,现在想补偿。”

陈总来了兴趣:“哟,还有这种觉悟?”

她又多问了两句,能答的白琼一一说明。

“挺好的,”陈总很欣慰,“女孩子就是要多谈谈恋爱,你看你,一下子气色都好了。”

白琼跟着笑,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收到原修微信,问她今天要不要加班。

她飞快地回复,说不忙,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到了下班时间,熟悉的车子果然已经在路口等待。

原修现在很听话,老实地坐在车里,并有出来招蜂引蝶。

白琼拎着包,快步上车,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正要开车,置物盒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原修看了一眼来电,摁掉不解。

“怎么了?”白琼觉得他脸色不太好,“骚扰电话?”

他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白琼正想说现在骚扰电话怎么这么猖獗,她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修顺手调小了音响音量。

白琼看见是许贝贝来电,接起电话,那边说是度完蜜月回来上班了,公司春招指标没招满,问她有没有推荐的学弟学妹。

这种校友的内部推荐是一般学生入行的重要通道,白琼立刻答应:“我学妹留校当辅导员了,我一会儿联系下她,把你的名片推给她。”

两个人聊完公事,许贝贝关心起好友的近况:“对了,我之前一直很想问你,最近太忙就忘掉了。”

“怎么了?”白琼还想着她刚才列出的招聘要求。

“就是小尤啊,”许贝贝大大咧咧地问,“怎么样,你有没有睡到他?”

白琼脑子空了一下。

身边的男人顿住,缓缓转过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白琼瞬间脸红,都快窘死了。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旁敲侧击地问了成哥,他说……”

“贝贝!”白琼慌忙打断,“我还有事,等我跟人联系了再回复你,好吗?”

许贝贝毫无心机:“没事呀,那个不用急。”

身边男人的长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敲。

白琼面红耳赤,顾不得人家还在说话,直接掐断电话。

车子安静,她有种欲哭无泪的窘迫。

悄悄抬眼,那人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原修想了想,控制着语气尽量平静:“我知道,你也长大了,这个年纪有追求者很正常。但是……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你可以暂时不要考虑其他人吗?”

白琼呆了一下,瞬间明白他误会了。

“我可以解释……”

“那……小尤是?”

她脸上红晕不退,像是少女时心事突然被暗恋对象撞破。

她羞得很想哭,到底该怎么解释给他取这种代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