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比如人的皮肤,然后,把血吸干。但他努力安慰自己说,蝙蝠不会攻击,高速运动着的物体。
洞里到处是蝙蝠尖细的吱吱声。但在它们美妙的女高音背后,却逐渐响起深沉的男中音。
那是水声。它由男中青渐渐变成更响的轰鸣,但仍然离得很远。前面会有地下瀑布吗?难道他们就这样两眼一抹黑地彼冲向瀑布,在看不见的礁石上摔个粉身碎骨吗?
哈尔一向所受的教导使他相信,他自己就是命运的主人。而现在,他和他的伙伴们在湍急的激流中,似乎在劫难逃,而他,却束手无策。
河水似乎突然拐了个弯儿,独木舟擦过一道石壁。慌忙中,哈尔伸手去抓石壁。他的手像犁耙似地在密密麻麻地趴在石壁上的蝙蝠堆中犁过。水流把船拽开,船又匆匆忙忙地向前漂去。
峡谷开始微微有点儿亮,刚够看得见蝙蝠的盘旋和上下飞扑。光线越来越强,前方水声的轰鸣也越来越响。
哈尔振作起来。“我们就要从这里出去了!”他不在乎那越来越响的水声,前面不管是什么,都比这黑默默的者鼠笼子好。
头顶上开始出现一些缝隙。能看一眼蔚蓝的天空该有多好,好像好几年没见着它了。
又拐过一道弯,黑暗的崖顶突然迸开,两道陡峭的悬崖逐渐变成坡势平缓的石岸,兄弟俩一齐欢呼起来。外头亮得睁不开眼,清新的空气夹着浓浓的水雾迎面扑来,滚滚的河水翻着白浪。
罗杰眯着眼向前看。“这河往哪儿流呀?”天水相接的地方似乎就是河流的尽头,小船正像一匹参赛的马朝那儿狂奔,只差几十码就要冲到,靠岸已经完全不可能。
“瀑布!”哈尔大喊,但水声太长,淹没了他的声著。罗杰回过头去,看见池哥哥正在发疯般地划桨,于是,他也拼命划。只有把小船划得飞快,计它冲过瀑布顶,平落下去,而不是垂直地往下冲,那才有希望。即使那样,如果下面刚好有石头,小船还是得撞个粉碎。
罗杰着了魔似地大喊大叫,他觉得很好玩。哈尔一心想着躺在船舱底的那位熟睡的或者失去了知觉的人。对一个病人来说,舱底是个好地方。
独木舟像离弦的箭腾空飞出。在最后一刹那,哈尔改变桨法,使劲儿逆着水划,使船头朝上。接着,他们感觉到船在下降。他们往下落呀,落呀,过后,当他们回头看见这瀑布只不过大约10英尺高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对于一条独木舟来说,从10英尺高的地方飞下来,也够了不起的了!
天队人愿,独木舟没有在礁石上撞碎,它稳稳当当地落在深水里。哈尔松了口气儿,罗杰也松了口气儿。他们真不该松一口气儿啊!一眨眼间,白浪滔滔的强大的侧漩流冲翻了小船。
几乎就在翻船的同时,哈尔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父亲。他紧抓着他往下沉,然后,游出水面与激流搏斗。激流似乎打定主意要把他们击碎在礁石上。
罗杰在水里像条鳗鱼。他奋力把船扶正,往岸边推。翻着白沫的波浪一次又一次劈头盖脸地把他按下去,但他总是很快就浮出水面,呐喊着向恶浪挑战。他使劲儿把船往岸边拖。
到岸了,他发现父亲和哈尔像两具等着埋葬的尸体,瘫在沙滩上,哈尔精疲力尽。驾船穿过那不可思议的遂道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峡谷,乘独木舟飞下瀑布,所有这些经历所形成的神经反应使他冷得全身发抖。水把亨特冲醒了,他张开眼睛,但身体仍然太虚弱,动弹不了。
绑在船里的装备,经过这番颠簸依旧安然无恙。罗杰把它们解开,摊在石头上晾干。
忽然,他想起了“大鼻子”。这小貘跑哪儿去了?缚它的藤绳还系在坐板上。顺着藤绳,罗杰走到河边,走近一个隐藏在一块大石后面的水塘。
“大鼻子”就在那里,它正玩得开心,一会儿在水里打滚,一会儿扎猛子,还像小海狮那样喷鼻子。罗杰没打扰它,让它快活个够。
礁石丛中有两条独木舟破碎的残骸。没有迹象表明,划这两条船的到底是印第安人还是别的探险家,这些探险家也许试图考察帕斯塔萨河,但他们的尝试到此告终了。
约翰·亨特也看见了这两条遇难的独木舟。
“哈尔,”他有气无力地说,“你征服了那道瀑布,已经像一名划独木舟的老手了。顺便说一句,你把我拽了上来,谢谢你啊!”
但是,在温暖舒适的阳光下,哈尔已经酣然入梦。
10、魑蝙之谜
当天晚上,他们都没睡好。
营地里来了客人。不是黑瓦洛印第安人。虽说亨特父子料定他们多半会来,那是一种更陌生而可怕的来客。
与蚂蚁大军较量过一次的罗杰仍然心有余悸,这一回,他又一次成了一顿开胃的佳肴。有一种人身上含有吸引饥饿生物的化学成分。很不幸,罗杰就属于这类人。
上吊床还不到一个钟头,罗杰就醒了。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把他弄醒的。他右脚的大拇趾隐隐有点儿痛,用手一摸,摸到一些湿乎乎的东西。他摁着手电,手上血糊糊的,脚趾也血淋淋的。血仍然从一个直径约为1/8英寸的创口不断往外冒,创口边沿整齐,像是用手钻钻出来的。
“嗨!我正在被生吞活剥呢。”
他大声嚷。哈尔从梦中惊醒,他梦见一帮吃人生番正煮他弟弟当饭吃呢。看见弟弟脚上那个小小的创口,他有点儿恶心。
“你踩蒺藜上了吧。”
“别犯傻了,这里根本没有蒺藜。再说,它怎么流血不止呀?”
父亲在他的吊床里说话了,“听!”
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片扇动着的翅膀,数以百计。
父亲突然想起峡谷里的蝙蝠。
“噢,不!”他惊叹道。“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这有什么好?”罗杰边用手帕吸血边反问。
“它们肯定是魑蝙。伦敦动物园肯出两千美元收购一只呢。”
“我应该看看,”亨特说着,挣扎着要下吊床。
“您躺着别动,我拿给您看,”哈尔抓起罗杰的脚,为了让父亲看清被魑蝙叮穿的脚标本,他几乎把罗杰整个儿从吊床里拖下来。
“我是什么,实验室里的豚鼠?”罗杰带着哭声喊,但谁也不理睬他的怨言。
“想想吧,爸,”哈尔欢呼道,“要是我们能逮住一只该有多好啊!还记得迪特玛斯博士说的话吗?他逮到的那只魑蝙是布朗克斯动物园展出的第一只魑蝙。但几个月以后,它就死了。伦敦动物园还从来没有展出过这种蝙蝠呢。”
“给他把脚拇趾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