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平静了下来。
她说,“沈砚山能遇见你。是修了两世的福气”
晏锦笑笑,她能遇见沈砚山,又何尝不是修了两世的福气呢
缘分,当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夜里天色暗下来后,晏锦沐浴后躺在床上翻阅书,带着湿气的黑丝,从耳边垂落下来。屋内的墙角,燃着一盏宫灯,淡淡的光线将屋内染上一层暖意。
此时,窗户被轻叩,下一刻被沈苍苍说了修了两世福气的人,从窗外蹦了进来。
晏锦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抬起手说,“炉子上有温着的汤,你用一些”
沈砚山挑眉,将手里的包袱放下后,去炉子上将暖着的汤取下,然后一口饮尽。
等沈砚山用了汤之后,晏锦又将一边放着的手炉递给沈砚山,“外面的雪停了吗”
“停了”沈砚山没有接过手炉,而是坐在晏锦身边,将手炉推到她手里,“你在等我”
晏锦点了点头,“我琢磨着,你会来”
她近日听父亲说,定国公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元定帝甚至还派了御医去定国公府,但是御医只是说定国公并无大碍,只是受了风寒。
晏锦知道,定国公的病情,元定帝并未让御医说真话。
若是此时定国公大病随时要过世,那么沈砚山作为长子,应该时时刻刻的陪在定国公身边。沈砚山不动,程家军那边便群龙无首,晏锦想,元定帝约摸是要派沈砚山去边疆了。
精绝已经有了动静,只要程老将军一去世,他们便会进攻。
沈砚山既然要离开京城,自然会来和她告辞。
“你不问问我,最近的事情吗”沈砚山神色淡淡地,藏在袖口里的手,露出长满了茧子的指尖。
晏锦将书又翻页,“你若要去,我不会阻扰你,只是早些回来”
沈砚山是男儿身,在这个时候,为大燕朝征战,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沈砚山。
哪怕晏锦清楚,定国公若是去世,她必须继续在闺阁里等上三年才能成亲。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晏锦想了想,又道,“京城里的事,我会帮你看着的”
她会让沈砚山,没有任何压力的启程。
沈砚山说,“我暂时还不会启程,攘外必先安内。”
晏锦对沈砚山说过的事情,沈砚山都记得。
其实,他很快便想明白,为何前世自己会保不住沈苍苍,也不知道京城内的动静。
前世的他听从了元定帝的吩咐去了边疆,父亲一去后,沈家便没有人能做主了。精绝若是起兵,必定有十分的把握,能让精绝国王觉得有把握的事情,无非是漠北的柔然同时起兵,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柔然起兵,会断了他和京城的所有联系。
他和程家军是死是生,都没有人知晓。
前世的他,肯定会想不到,陆希显和沈苍苍会妥协。
其实,若是有人拿沈三爷的性命来威胁沈苍苍出嫁,沈苍苍必然会出嫁。又或者,那些人拿他的母亲来做文章
沈苍苍一出嫁,必然是死路。
陆希显和沈苍苍一死,薄家等于削弱了沈家很多帮手。
毕竟当年,他的七叔手下的将领们,会责怪沈家保不住沈七爷唯一的血脉,将所有的过程都推卸到沈家的身上。
等他平了战乱,从精绝回来的时候。
会发现
父亲没了,堂妹没了,连三叔也是昏迷不醒。
沈家,再也没有人能陪着他说话了,屋子里空荡荡的。
若不是晏锦提醒他,或许沈砚山这次又会太相信元定帝,做了忠心的臣子,却没有太顾及亲人。
“恩”晏锦不懂沈砚山在朝政上的事情,不过既然是沈砚山的决定,她自然会赞同。
她相信这个人。
一直都是。
晏锦将手里的书合上,抬起头看沈砚山,“你想见见伯母吗”
s: 感谢亲们的月票,感谢峰青冰晶亲打赏的平安符,感谢秋晶灵亲打赏的香囊,谢谢亲们
615:前世,谁是你的埋骨之人
晏锦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沈砚山的身世,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里没有任何疑惑和讽刺。
沈砚山怔了一怔,然后神色渐渐地黯淡下来。
良久后,沈砚山才说,“不见了”
对于沈砚山的回答,晏锦有些惊讶。
她以为,沈砚山很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却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
但是很快晏锦又想明白了,沈砚山这句话,是替沈家和陆家回答的。
他的责任,压的他不能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此时,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里吹进来一阵寒风,下一刻屋内的烛火摇曳似乎要熄灭。
沈砚山站了起来,将窗户关上,又吹灭了屋内的灯。
瞬间,屋内里暗了下来。
晏锦看不清沈砚山的神色,她想,这个人约摸也不想让她看见,此时自己的神情吧。
这个人,从不喜欢对谁示弱。
沈砚山做完一切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朝着晏锦走了过来。
他刚坐下,晏锦便伸出手,握住了他藏在袖口里的手。
骨节分明的掌心,似乎多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晏锦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强压着心里的不安,没有彻底的表露出来。
她和沈砚山有段日子没有见面了,沈砚山有多忙碌,她多少也有耳闻。沈家如今的重担都压在沈砚山身上,连带着程老将军的希望也寄托在他的身上。
有的时候。得到的越多,压力和责任就越大。
不过,晏锦也隐隐约约觉得,沈砚山是在躲着她。
躲着她的缘故,其实晏锦多少也知晓一些。
她想着,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了”沈砚山语气浅淡,“伤口都愈合了”
他没有告诉晏锦,自己的手差点被人砍下,再也不能握住剑。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讲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直到最后,晏锦才试着说了一句,“你很久没有来见我了”
“抱歉”沈砚山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便对晏锦道歉。
然而晏锦却像是知道沈砚山要说什么似的。言语波澜不惊。“你是不是在想我前世的事情”
沈砚山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晏锦语气依旧淡淡地,“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前世我最后去的地方。其实我从未见过是什么样子,我唯一听到的,便是周围的丝竹之声。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很疲惫,可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离世,我得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晏锦说的风轻云淡,沈砚山的手却微颤,继续说,“我呀,我很怕死的。胆小如鼠”
“其实我很久前,便知道陆文礼将我送给的人是谁,我一直都知道”晏锦笑了笑,“你呢,你猜到了吗”
沈砚山点头,“知道”
陆文礼要讨好的人,其实显而易见。
他从边疆归来,沈苍苍不在了,他势必会追查下去,而那时他的母亲,约摸也是不在世了毕竟,所有人都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