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他的心口泛起一阵浓浓的酸甚至有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眼角的泪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想要往下坠落。
他叹了一口气,将头仰起,牙齿也咬的吱吱作响。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股酸楚忍住了
男孩子,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轻易的掉眼泪
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听来的这句话,十分的熟悉像是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话语一般那个声音淡淡地,却很肯定,像是一个隔了很远的温和男子的轻言细语。
晏安之从未给细想,也很少去琢磨因为,他曾在心里希望,对他说这句话的人,是他的父亲。
当屋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晏安之才将手里的书放下。敛了心绪。
晏惠卿从屋外走了进来,瞧着晏安之红肿的双眼,愣了片刻,“安之”
晏安之默了一会,才幽幽地说,“四小姐,您想要借什么书”
晏惠卿见晏安之神色有些不对劲,才挥手让身后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晏惠卿才径直的走了上去,担忧地看着晏安之。淡淡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哭了”
“没有”晏安之撇开脸,将自己的神色藏在阴暗之中,然后又淡淡地问,“四小姐当真是来借书的吗”
晏惠卿见晏安之咬紧牙关。只好低头将书桌上的书拾起。
这本书。是一本普通的兵书。
上面有几页已经被扯破了。痕迹很新她猜,这个书约摸是今日被人扯破的
晏惠卿抚摸着书上,那几页被扯下的地方。轻声地说,“方才我去玉堂馆给长姐送了些点心,结果长姐早已用了膳。她今儿似乎心情不错,用了不少的点心,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将那些点心给你送过来”
晏安之将头垂的很低,晏惠卿看不见他的神色。
半响后,晏安之才道,“你方才说,长姐心情很好”
“嗯,怕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吧”晏惠卿笑了笑,语气依旧淡淡地,“你应该多同长姐说说话,这样心情也会好起来的”
晏安之冷冷地笑了笑,重复地问,“她当真心情很好”
晏惠卿有些怔住,无辜的看着晏安之,喃喃地问,“安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晏安之转过身子,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将头垂低。
这个样子的晏安之,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可怜。
晏惠卿愣了楞,才柔声安慰,“父亲总说,你很懂事,让我多和你学学可你也知道,祖母不喜欢我和我母亲,所以我能出来走动的机会,颇少安之,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你以后多来宜春院坐坐我虽不及长姐聪明,但是我能做点心给你尝”
晏安之听了,只是微微颔首。
晏惠卿见晏安之不说话,又走近一些,叹了一口气,“你别不开心,这世上哪有什么事事是事事如意的你瞧,祖母不喜欢我和母亲,我和母亲依旧事要过日子”
晏惠卿说到这里,慢慢地红了眼眶,嗓音几不可闻,“可有的时候,也终究是会恨的”
“恨”晏安之抬起头,看着晏惠卿,讽刺地笑了笑,“恨人”
晏惠卿点了点头,坐在晏安之的身边,像是发泄一般,“这些话,也只能跟你说说了安之,除了你,我不知道信谁了”
晏安之看着晏惠卿,没有挪开眼神,“四小姐,老太太是你的祖母,你当真恨她”
“恨啊”晏惠卿将头垂低,看着微微颤抖的掌心,“祖母是我亲人,可有的时候,亲人做的事情,太让人绝望了安之,你懂这种感觉吗明明是亲人,却做出让人痛心的事情祖母,她伤透了我的心”
晏惠卿说这些话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除了晏安之,不会有人听见她的话。
所以,来日就算晏安之将这些告诉晏老太太,晏惠卿也可以直接否认。
毕竟,她平日里乖巧懂事又胆怯,晏老太太会相信她,而不是相信晏安之这个野种。
晏惠卿从一开始,便算计的很好。
用可怜去博取同情,晏安之也很快,便会懂这种恨意
她现在等的,便是晏安之主动和她说这些。
只要时机成熟,晏安之便会成为她的棋子。
屋子里很安静
过了许久,直到晏惠卿以为晏安之不会说话的时候。
晏安之才轻声地回答,“四小姐,我懂,我懂这种感受的很疼很疼啊”
200:谁算计谁(4000字大章)
晏惠卿的话,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连表面上那几份悲伤,都伪装的有些虚假。
可晏惠卿也知道,此时的晏安之根本不会留意这些
晏安之这会,正沉浸在那无边的悲伤之中
因为,他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又可以袒露心思的人。
从前,晏锦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可现在,晏锦正高兴地在玉堂馆内用膳食,又怎么可能来尚武院的书房里,像她这样静静地聆听晏安之内心的话语呢
晏安之恨的是晏家的四爷这个人是晏锦的四叔
虽然晏四爷,也被她称作四叔可在晏惠卿的眼里,这个人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废物。
若不是四叔被大伯父所用,现在又是一个碍眼的存在,那么她肯定不会多看他第二眼。
晏四爷不止出生卑微,是个庶出连脑子都蠢笨的让人不愿意和他多做交谈。但是,这个极其愚蠢的人,却有着不错的身手,甚至如今的他还在沈家的军营之中,为沈家的人办事。
沈家的人是个极麻烦的对手。
若长久下去,没准哪一天晏四爷或许踩了狗屎运,被沈家重用。到时,父亲想要将大伯父从世子的位子上拉下来,就太过于麻烦了
所以,现在除掉晏家四爷,是势在必行。
晏惠卿将手里的书合上,十分耐心地等待下去。
她等的便是晏安之的回答
果然如她所料。晏安之方才说的话,十分地合她的意。
晏惠卿垂眸,将自己的神色埋在阴暗之中,“你怎么会知道那种疼痛”
晏安之看着晏惠卿垂下去的眼,便知晏惠卿现在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于是他讽刺的笑了笑,“从前或许不知,可如今却是知道了那些用亲人的名义接近你的人,其实都有很多恶心的目的可笑的是,这些人还以为他们那些恶心的勾当。别人看不透为此。还洋洋自得,卑劣至极”
晏安之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晏惠卿说的。
他说的极慢,也说的很认真。更像是在说晏惠卿。便是这卑劣的小人一般。
晏惠卿垂着头。看不见晏安之的神色。
她觉得这句话颇怪,但依旧接了话,“安之。你到底是怎么了”
“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