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安静的卧室, 半边是黄昏朦朦胧胧的阳光, 半边是洗手间打过来明亮的灯光。两个人正好站在交接处。
彼此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滚烫又纠缠。初白被扣在墙和他之间,气息打在脖颈间,淡淡的痒。身后清凉如水,身前是滚烫如火, 她随意的动两下,都会蹭到他身上。往哪里靠都不是。更别提她的手腕被他握着直接举过了头顶。
哪有这样扣着人不让走的?
左安城垂眸看着怀里咬着唇努力控制着呼吸的姑娘,慢慢松开手。看着她掌心贴着墙不住地往后靠,忍住了唇边的笑 “跑什么?”
手腕上沾上了他掌心湿润的水珠, 似乎还带了他的温度, 也不敢抹开, 初白就清晰地感受着那水珠慢慢滑到掌心,半握了掌心听他开口又问了句“害羞?”
“……”初白垂眸看了眼他腰间围着有些松垮的浴巾, 他要是说她竟然还会害羞,她一定要把它扯下来。
然而并没有, 左安城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她鼓的软软的脸颊,又捏了捏,看她抬眸瞪他, 笑着单手撑上她身后的墙, 再次把她控制在了自己的范围。弯腰凑了下来“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容易脸红。”
高中的时候他确实没少这样看似不经意的挑逗她,初白看着性格爽朗,偶尔还大大咧咧, 其实左安城一直清楚,她一逗就脸红。像只被人捏了耳朵的小兔子,软萌乖巧任由你抱在怀里哄她。
初白只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羞涩了。他说完便收了手气定神闲站在她面上?刚沐浴完,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就淡淡散在空气中,初白鼻子尖,闻出来了这个牌子是他高三时惯用的。那时候,他们上课忙,一星期见不了几面,左安城就趁着周末给她补课,有那么一两次还是清晨刚洗完澡,松松懒懒拿毛巾擦着头发给她开门,就着晨间的阳光,少年如画。
她别开眼不看他,微红了脸绕过了那个话题“我打算在客厅等你。”贴着墙就想挪出他身影的笼罩区。
左安城只当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带了点小无奈“毛手毛脚的,拖鞋那?”
初白那句 “没看到有拖鞋。”还没说完,他已经踩了自己鞋子放到她脚边“在楼下鞋柜上,穿上去换。”
看着脚边大了不少的拖鞋,初白微微沉默,想着她光着脚去穿就好啦,还挺凉爽。刚说了个“我”字。
左安城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眼底却无端勾起了寸寸痞气,笑着问她 “站这要围观我穿衣服?”指尖作势就要解开围在腰间的浴巾。
噔噔噔,姑娘穿上鞋头也不回就跑了,还不忘把门给他关住。
非让人这么治她。
等初白心跳恢复正常,在楼下转了一圈又一圈,再绕到客厅时,左安城正好踩了一室柔和的灯光拾阶而下,简简单单的黑衬衣,穿在他身上慵懒又散漫,本就随性没扣第一粒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窗外清风徐过,衣角轻轻浮动。直看的初白心里慢慢翻腾起异样的情绪,还有些口干舌燥。
一个漂亮的盒子被递了过来,初白看了眼他修长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眼他“给我的?”
“打开看看。”
圆溜溜的,像承载夜幕下的星河,闪着琐碎的星光。初白慢慢扯出链子一角,绕在中指上一圈,又问了他一遍“给我的?”
左安城喉间轻溢出一声嗯,指腹扫过她的指尖,轻轻一勾,那带着圆溜溜钻石的项链就滚到他掌心。“本来打算回来那天送给你的……”
他话说了一半,顿了顿,捏着项链的尾端看着她笑而不语。初白大囧,后半句不说她也知道。这礼物可不就是被她硬生生作没的。
细腻微凉的项链慢慢贴合在脖间,他弯腰给她戴时靠的近,初白不自在往后退了退,余光瞥到他唇角微启,原以为他会开口是自己乖一点。却只是唇角勾了勾。
她今日本就扎了高马尾,正好方便了他。脖间一沉,他已经捏了那颗珠子仔细地放在她锁骨间,指腹轻轻摩挲。不知道揉了多少温和轻说了句“小白,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我回来了。”
初白彻底怔住了,定定地撞进他的眸里,才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开始雀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暗含着期待,看着他半阖的眸子突然想问问他,他真的吻过她吗?
两个人的影子被阳光拉的修长,纠缠在一起,无端升起怜惜。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开口,左安城已经垂了眸光,半直起腰,掌心抚了她的脸颊,温热的唇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似惊鸿一瞥,惊艳了千万年的光阴。
嗯,不重要了,刚才吻过了。
初白不自然的抚了抚脖子间那颗圆滚滚的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五彩的光芒。手感极好,刚抚过去时指尖清凉,不过两下,便如袅袅氤氲的泉水,顺着指尖温热一丝丝蔓延。
顶着头顶能把她烤熟的眸光,初白脑袋往胸前低了低,浑身血液沸腾,然后她听见自己作死地说了句 “城哥,你是不是刚才舔了我一下。”
左安城“……”
***
高中的时候,她便是这个样子。高一寒假和左安城一起上课时,初简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病,天天盯着他们两个。她不是冲着左安城说了句“城哥,你是不是和我哥产生了高于革命的友谊?”现在想想,当时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察觉到左安城也许,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心里面那只鹿蹦跶着没有地方跑,总想说点什么干点什么,张口便不加思索。她一紧张容易胡言乱语来掩饰的这个毛病真的是……没打算改过。
沈从灵当晚得知后,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脑袋撞在了床头,不等初白问“我没事,不疼,脑袋不重要,你快告诉我你说完城哥什么反应?”
初白扭捏了两下,不愿意继续说了。被。沈从灵在电话那边吼着,她这才揪着被子扭来扭去,不情愿说出去“他黑着脸把我拎了出去。”
沈同学安静了几秒,如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了下来,“城哥对你还是太宽容了。”说完不解气,又补充“你不单身谁单身。”初白张了张嘴,什么也反驳不出来。毫不怀疑,要是她在沈从灵旁边,她一定戳着她的脑袋说不争气的玩意。
最后气的沈同学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丢了句“你等着城哥收拾你吧。”初白悻悻然挂了电话。
实不相瞒,她也觉得她完了。
***
第二天一起床,初白的右眼皮就突突的跳。
俗话说,左眼皮跳是好事,右眼皮跳是灾事。原来初高中的时候,她右眼皮一跳,沈从灵就会在她胳膊上打几下“替她消灾。”初白其实一直挺不耻这个行为的,后来主动伸胳膊让她打。
到了大学,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由舍友宁筠接任,宁筠惯例打完会告诉她“我们那边这种迷信说法说是女孩子右眼皮跳是好事的。不过打你两下,我倒也挺占便宜。”
初白“力不是相互的吗?”
宁筠“……”
她们到攀岩馆前集合时,班里大部分人已经到了。不多时,左安城一身干净利索的常服出现在众人视线。劲瘦的黑色,五官棱角冷硬,长腿劲腰,迫人的气场无需勾勒,他只随意往那一站,便扑面而来。
刚才还叽叽喳喳热闹的一个班的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标准站姿听他说话。等他一宣布今天去市中心的攀岩馆时,迎来一个班的一致好评。
“教官,你太帅了。学校的攀岩馆我们早都去够了,那么低,没什么难度。”
“市中心那个简直不能再对我们胃口了。”
听着那几个活宝在那耍,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一笑看向人群中始终安静的初白。
初白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感觉他看过来的时候便赶紧看向了别处,心里一阵鼓舞。她早上右眼皮跳的可不是一点的欢。她可不认为昨天那么挑战左安城,她城哥会轻而易举放过她。
这种校外福利老师们一般可是很难申请下来的。等校车过来的时候,一个班的人看着路过的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昂首挺胸走了上去。
初白早早就躲着左安城的目光溜了上去,却没想到他一上车,站在门边听班长点好人数,目光扫了一圈,神色淡淡,语气如常“初白。”
坐在最后一排一直低着脑袋突然被点名的人嗖的一下就抬了起来,还以为她听错了“……!!!!”
不止她愣,一个班的人都投来刷刷刷的目光,宁筠的眼珠子瞪的老大,满脸写着发生了什么。他似乎还嫌力道不够,就站在车前看着她又说了句“坐前面来。”
舟小耀坐在中间搞不清楚情况,但保持着不能任由自家狐朋狗友被欺负的热心肠,挠着脑袋打着哈哈“教官,我长的也挺好看,不如我坐您旁边?”
左安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舟小耀同学紧巴巴往窗户边怕怕地坐了坐。左安城这才收回眸光继续落回初白身上,还有闲情逸致轻轻勾了勾唇“不是晕车?前面还有位置。”
特么的,老子就没晕过车,高中哪次出去玩不是生龙活虎的?
宁筠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捂着嘴压低声音声讨她“行啊你,这就是右眼皮跳的灾难?”初白接收着一个班人的目光,一边伸手打她,一边干巴巴对着左安城笑了笑,满眼都是讨好。
舟小耀看看前面,看看后面,小声且不确定地问出了一个班的心声“教官,你们挺熟?”
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动了,车窗外的树一排排飞速倒退,初白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赶紧从角落里出来嘟囔着“以前见过,见过。”还不忘给左安城使眼色。
“嗯,是见过。”
全班“嗯!!??”
初白“……”
左安城微微一笑,皮笑肉不笑甩出下一句“高中同学。”
全班倒抽一口凉气。
初白在经过舟小耀旁边时感觉他眼神能把自己杀了,不顾着形象,小跑着扑过去把左安城拉着坐了下来。动作幅度太大,那一瞬间,她再次听到身后一车人惊叹声。
“错了没?”
初白压低声音服软,生怕他再整出花招 “错了,错了。城哥。”o(╥﹏╥)o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心情极好,衬着大片金色的阳光伸手把她的爪子拉了过去放在了掌心轻轻摩挲。
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酝着大片的流光溢彩侧脸对着她勾唇笑了笑。
初白怔怔地由着他勾了她的手指把玩,满脑子只有逼,良,为,娼,四个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他他他,奸诈,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