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1 / 1)

温敏贵妃传 来即我谋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飞来横祸,他也不胜唏嘘。

“劳烦于太医了。”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庄昭,让于寒寺去开方子,自己慢慢地挪步到抱着孩子的产婆面前,有些颤抖地伸出手。

“把孩子,给朕。”他艰难道。

后头跟进来的笔墨咣当跪了下来,膝行到皇帝脚边,跪求道:“皇爷,小皇子已经去了,您就让他去吧算笔墨求您了”

亲眼见到孩子死去的面容,这得有多难受啊。

皇帝呵呵地笑出了声,笑中的苍凉凄苦,连笔墨都听不下去了。

他道:“朕的痛,尚不及昭昭。”

他俯下身子,从产婆手里接过那个孩子,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孩子。

产婆低着头道:“小皇子出来后哭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剪脐带就”

皇帝毫不避讳地、一一摸过孩子已有些泛凉的身子,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皇二子衍,乃朕心中爱怜,肉中骨血。如今早夭,朕心中悲痛。”他一字一句,说得笃定,“特追封为慧孝太子,举国同丧”

和举国同丧这一条石破天惊的比起来,追封慧孝太子这样莫大的哀荣可以称得上是黯然失色。

笔墨几乎可以预见到内阁甚至朝堂上会有什么反应了。

“笔墨,你替朕执笔盖印,即刻宣旨如有反对者”他冷嘲般笑了一声,“那朕就取了他们儿子的性命,看看他们能不能做到不悲不痛。”

你不体谅我的失子之痛,那我就让你也痛上一痛。

若要在平时听到这么孩子气的话,白茶肯定得笑出声来。

可这不是在平时。

说这话的,也不是别人,而是皇帝。

白茶感觉到那股威压又开始吞噬她的空气了,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喘不过气。

只有当视线瞥到庄昭的时候,她才能或者说才敢换了口气。

之后皇帝又连下了好几道旨意,其中几道是关于慧孝太子的陵寝和排位的,一道是把温敏贵妃的份例提为皇后份例的,最后一道,则是停选废六宫的。

短短几个时辰,笔墨提笔写了一道又一道旨意,写到最后一道时,他提笔的手都有些颤。

可最终下笔却很稳。

“慧孝太子之死,于朕如警钟长鸣。后宫诸妃,除温敏贵妃外,既无所出,也无寸功。或恶或妒,祸及子嗣。此乃妾乱之故。朕有感于此,即日起废除选秀,散去六宫。”

笔墨写完后取过皇帝的宝印,认认真真地盖上,然后让原泊送去了内阁。

内阁果然大为震动。

甚至比接到第一道旨意时还要震动。

“废除六宫,这是大符从来未有之事。诸妃无德,另选贤德之人便是,怎可如此因噎废食”徐阁老义正严辞道。

下巴上几撮山羊胡随着他说话一翘一翘,看上去有几分可笑。

他脾气是内阁里最执拗的,当然也有执拗的资本。

他的祖父是跟着太祖打过江山的,家中至今还供奉着太祖赐下的丹书铁卷。虽然不宥孙辈,但好歹也算是份底气嘛。

“再选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再有阴私之事了吗皇上既然心意已决,又是后宫之事,你我不便多言,还是接旨吧”梁御有条不紊道,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死紧,面上还是一片淡然。

一百二十四章 破例

“后宫之事,关系到子嗣,就不是皇上一家之事了。”徐阁老振振有词道:“如今皇上只有太子一人可承大业,更应该广纳后宫,多育子嗣才是。”

“怀一个死一个,徐阁老就满意了”梁御嘴毒道。

“你”

“好了”谢安斥道:“这是内阁,不是你家后院都给我安静点。”

他环视了一圈,沉声道:“此乃圣谕,我等,自当遵从。”

梁御低头称是。

徐阁老则愤然离席。

谢安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庄昭醒来的时候,皇帝仍陪在她身边,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还有尘土的腥味。

可这腥味中又夹杂着一丝血气,勾起了庄昭不愿记起的回忆。

她眼睛一眨,一串泪便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痛到极致,那份哀伤反倒不用声气儿来表明了。

连呼吸间都觉得哀痛得喘不过气。

“孩子。”她碰了碰他的手,艰难地吐字。

皇帝一晃眼,她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他忙伸手把她抱在身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她痛,他也是。

可刚刚在门外听到哭声的那一刹那,

他以为她陨落的那一刹那,

他才恍然明白过来:孩子再重要,也不如她。

她还含着泪要孩子。

皇帝酸楚地看着她,替她拂去汗湿地黏在额上的碎发,“孩子朕看过了,他长得很乖巧”他长长顿了一下,按捺住喉头的哽咽,“朕已经让他们把孩子抱走了。朕取名为衍,好不好”

衍者,富足,平坦。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皇帝给予了他多么美好的期望。

“好。”庄昭只说了这一个字,就无力再说什么了。

她闭上眼,眉梢上都是未尽的凄楚。

皇帝恸道:“朕还下旨废停大选,遣散六宫。以后,这个宫里,只会有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她牵起嘴角,有些想笑。

他越发把她当孩子哄。

可一睁眼,才发觉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她隔着泪眼蒙蒙细细瞧他,他的面容是疲倦的,剑眉朗目,都染上哀伤。

纤指轻轻拂过他眉间,“我总是让你为难。”

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烙下一吻,俊眸里的深情仿佛能溺死人。

他道:“甘之如饴。”

庄昭轻轻一笑,自然而然吻上他的唇,两人把唇齿之间那些苦楚都分享过。

哀伤尽咽,惟余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她退开,重新问道:“那三个人呢”

话语之间带着厌恶憎恨,可到底人是鲜活的。

不像刚才,哀伤得仿佛整个人都淡了,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颜色。

“纸砚带下去审了,朕待会亲自过去看看。”

她拉着皇帝的手,话里带着哀求,“把她们带过来,我也想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皇帝道好,“先把参汤喝了,睡一会。”

她乖乖点头,喝完汤就闭上眼躺下了。

皇帝等她呼吸变均匀了之后才离开。

“皇爷,热水备好了,奴才伺候你沐浴更衣吧。”谭晨越发把声音放低了。

皇帝嗯了一声,也确实想洗个澡放松一下。

一路风尘再加上丧子之痛,以皇帝如今的身子,没倒下已经算是毅力惊人了。

泡完澡,换过一身常服,皇帝就让谭晨去监策处把几人带过来。

吴修媛和黄修容脸上早已血迹斑斑,根本不能瞧了。倒是林昭仪尚且能维持着仪态请安。

纸砚在旁边回禀口供:“林氏称是吴氏起意要去御花园的,黄氏和她都是被拉过去的,这一点黄氏和吴氏也都并无异议。”

吴修媛伏在地上,花容失色地哭道:“皇上,皇上,虽然是臣妾提议的,可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