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按住了肩膀,拿板子扇了两下。
因知道庄昭还要审问她,他们下手也留了力道,虽然让齐氏吃了些苦头,不过话还是能说的。
齐氏挨了两下,歪在地上摸着半边脸不说话了。
庄昭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旁的燕窝,拿调羹搅了搅,轻轻笑道:“齐氏,你胆子很大。谋害皇嗣这个罪名,别说你只是太子的养母,就是太子的生母、嫡母,也都担不起。”她叮地一下放下调羹看向她,“本宫倒是很好奇,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害本宫的,嗯”
齐氏哑声道:“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婢对太子殿下一片忠心,伺候得也是尽心尽力,怎么敢对太子殿下不利”
“本宫说得不是太子。”庄昭加重了语气,“本宫说得,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子。”
“呵呵。”齐氏抬起头,有些嘲讽地笑道:“奴婢只负责伺候太子殿下,从来未曾在娘娘身边近身伺候,又哪来的机会谋害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呢”
“娘娘,纸砚公公来了。”
庄昭扬眉,“让他进来。”
纸砚进来,先给庄昭请过安,然后道:“奴才已经派人查证过了,齐氏每日替太子衣物熏香时,偷偷加入了一味麝香。”
齐氏面色一白,迫不及待地打断他道:“胡说八道奴婢每次给太子熏得香料都是内廷司奉上的成块的龙涎香,不过与麝香同韵而已,你不要信口雌黄”
“奴才奉旨办案,自然不敢空口指证,奴才已经派人去齐氏屋子里搜过了,这是从她房间墙边小d里搜出来的。”纸砚身后的小太监适时地递出一个盒子,纸砚拱拱手道:“为了娘娘贵体着想,奴才特意让人封起来了。不过已经验过,却是麝香无疑。”
齐氏这时候反倒镇静下来,毫无惧色地道:“奴婢房间里从来没什么小d,更别说里头藏着什么香料了,这分明是信口雌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您想除掉奴婢,也不必这么着吧。”
“放肆”纸砚喝了句,随即道:“娘娘,既然证据确凿,这等刁奴断不能留,请娘娘下旨处置了吧。”
“交给你处理吧”庄昭疲倦地松下身子,“谋害皇嗣,本应株连家人。就算为了皇上和孩子积福,本宫就不牵连旁人了,齐氏一人处死即可。”
“奴才领旨。”
“奴婢不服”齐氏情绪激动地从地上弹起来,“娘娘分明是动用私刑。奴婢要见皇上,奴婢是无辜的”
纸砚掩了掩耳朵,往后一瞥,后面的小太监就训练有素地把齐氏的嘴堵了拖下去。
庄昭闭起眼,倦累道:“你们都下去吧。”顿了顿又道:“纸砚你留下,本宫有话问你。”
等他们退下,门掩上的声音传来,庄昭才开口问道:“这事,到底是不是齐氏做的”
起先齐氏的表现慌张,她自认没有找错人,可后来纸砚一来,齐氏反倒镇定下来,这又令她疑心,难不成自己怀疑错了人不成
纸砚道:“娘娘放心,事关皇嗣,奴才自然不敢大意。事情确实是齐氏做的,可是证据奴才也确实没有找到。”
怪不得齐氏后来的态度变化那么明显。
他继续道:“齐氏是宫外头近来的,她托人代买麝香,这事可做不了假,买了几次,每次多少,奴才都查清楚了。只是她放在了何处,这个只她自己知道,奴才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娘娘放心,进了监策处,再硬的嘴,奴才也能撬开”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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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流年
“没有冤枉她就行。”庄昭有气无力道。
纸砚觑着她神色殷殷劝诫:“主子可得保重身子才是。皇上一病,大家本就没了方寸,您再一倒,这宫里可得成什么样子”
庄昭揉揉太阳x,勉力提起精神:“你说得对,本宫暂时还不能倒。”她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把那碗半温的燕窝一点点喝尽了,擦了擦嘴道:“你随本宫一起去给皇上回个话吧。”
纸砚应一声是,把手臂伸出去让她搭着站起来,仍从斜廊那走回去。
回去的时候皇帝正在用梨羹,见她回来把碗一放,“都处置完了”
她接过碗放到一旁的小太监手上,在床边坐下来,“处置完了。是太子的养娘齐氏,我让纸砚带回监策处去审问了。”
皇帝嗯了声,没有往下问。
“皇上不问问臣妾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证据吗”她语气淡淡的,又似乎夹杂着一点火气。
“不妨,朕相信你。”他疏朗一笑,温和得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太孙。
她一时又泄下气来,靠在他肩上抱怨:“自入了宫就事赶事的来,这一年到头都没清净。”
皇帝替她把簪子都抽出来,放到纸砚手上,抚着她柔顺的秀发低低笑道:“傻姑娘,没空闲才好呢。要是往后日子一天天都是空,你就有得哭了。”
就像那些太妃一样,日子过得像死水一样,那才叫没趣呢。
他动作轻柔,怕弄疼了她。
庄昭抿着唇,眼前雾蒙蒙一片,搂着他脖子哭道:“我害怕。”
才刚夸过她独立刚强,怎么一下子又变得依赖他起来。皇帝无奈地扫了眼纸砚,纸砚会意地领着众人退下。
皇帝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劝哄:“怕什么,朕不是还在吗”
她不说话,只是搂着他的动作越发用力。
皇帝也不多言,仍旧抚着她后背,等她平静下来。
庄昭慢慢收了泪,说道:“以往总觉得后宫y私不过如此,半分不放在眼里,今日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才觉得自己当初自视过高了。以后”
以后要时时刻刻提防这些,才更觉得心累。
女人间斗争的手段,她学了那么多年,一向觉得自己应用自如。太孙宫里那段时间,她也确实用得不错。齐氏这次,确是她第一次被算计,也算给了她当头一棒。
绝不要小看这宫里的任何人。
能在这宫里活下来,甚至活得很好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皇帝嘴上逗她:“难得你这个女诸葛也有认输的一天。”眼中若有所思。不一会才收回眼神,撩起她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这梅花香不错,等朕身子好些了,咱们就去赏梅。饿了吧,让他们传膳吧。”他转开话题。
庄昭惊讶地抬眼:“皇上还没用膳”刚才皇帝喝梨羹,她还以为他已经用完了呢。
她娥眉轻蹙,有些不满,“这些奴才越来越不会伺候了,都什么时辰了”
皇帝抚开她的眉头,“是朕让他们晚些上膳的。瞧你,现在动不动就皱眉,小心皱出皱纹来,多少美容方子都补不回来。”
庄昭瞪他一眼,气鼓鼓地去外头喊他们传膳。
皇帝病了,御膳房上菜自然得竭尽心力。因皇帝提前吩咐了声,御膳到最后只上了几道新鲜时蔬,一道羊r锅子,一道豆腐汤,难得还有一道烤鱼。
谭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