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1 / 1)

南北杂货 报纸糊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4个月前

当地是很金贵的,本地并无出产,一向都要从南方那边运来,这时候他们自己竟把稻子给种出来了,如何能不高兴。

“产量倒是不及谷子。”杜构惋惜道。当地人所说的谷子,指的是未脱壳的粟米。

在这个以填饱肚子为主要目标的年代,产量自然是最重要的,这占城稻在南方山区有较高的推广价值,可以在旱地种植,生长周期较短,一年可以种两季。

但是换了北方,在西坡村这样的地方,肯定就种不了两季了,不知道是因为温度不够还是什么原因,产量也不太高,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多少推广价值了。

“自己种的米,再如何也比外头买来的实惠。”能种出稻米,罗用已经很满足了,这个年代的北方根本不产稻米,后世盛产稻米的大东北,那里的人这会儿还在过着渔猎生活呢。

没有打谷机,这些稻子割下来以后,大伙儿就用打谷桶脱粒。

这打谷桶就是一个斗状的四方木桶,上面的开口大,下面的桶底小,约莫半人高。打谷的时候,便将这个打谷桶扛去田头,几个人围在四周,手里握着蹈秆,一下一下拍打在打谷桶四沿,将稻粒拍落,若是还有没拍干净的,就要上手去捋。

罗用平日里虽然也有干活,但与他的这些弟子终究还是没得比,收了没一会儿稻子,双手就被稻粒上的芒刺给扎得生疼。

好在这稻子也没多少,当初杜构带来的种子本来就不多,被罗用分给他的几个弟子去种,虽是精心照料,最终却也只得了不足十六斗稻谷。

这几个弟子当初租赁罗用的田地的时候,合同上约定的租金是收成的三成,这也是眼下的普遍市场行情。

但是在这个三成租金的基础上,很多主人家还会另外增加一些杂七杂八的收费,有些人甚至还会把租户强行纳为私奴,相比起来,罗用这里就好很多。

今年这些水稻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因为这些水稻的种子相当珍贵,是由罗用提供,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不能再按三七来分。

罗用的那些弟子只各自留下少少的一些稻谷作为来年的粮种,剩下的大部分都给了罗用。

原本按他们的意思,若能留下半斗种子就已经很好了,罗用却叫他们各自留了一斗,其中一户种得最好的,罗用另外还多给了一些,总共五户人家,去了五斗有余,如此一来,最后到罗用手里头的,也就剩下一担稻谷了。

这金灿灿的一担稻谷,可让家里头那几个小孩高兴坏了,从前阿兄托人从县城买稻米,每次都只买少少的一两升,也就够熬上一两顿米粥的,这回竟得了这满满当当的一担稻谷,怎能不高兴。

这些稻谷晒干以后,用两口大瓮装在屋中,头一天,罗用便取了半斗出来,放在石臼之中,细细舂了,当晚便煮出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来。

白米饭的甜香飘了满院子,馋得家里头那几个小孩围着灶头直打转,看得罗用也是有些好笑。

半斗稻谷说少不少,可也抵不住他们家人口太多,最后分了分,每个人也只是分到了一大碗,再想要添第二碗,却是没有了,若是还没吃饱,就只好再啃一两个杂面饼子。

这一边,兄妹几人埋头吃饭,另一边,在罗家院子外头,挨着侧面院墙那里,前些时候新起了两间屋子,郑氏带着她的小女儿就住在靠前的那一间。

母女二人这时候也在吃饭,炕桌上摆着两碗白米饭,一碟油渣炒咸菜,还有一大海碗带汤的芦菔。

那小丫头从刚刚罗家院子飘出饭香的时候就开始咽口水,这时候早就按捺不住了,摆好了饭菜,抱起饭碗就往嘴里扒。

郑氏笑了笑,也没说她什么,只她自己却不吃那碗米饭,而是从炕头一个篮子里取了一块杂面饼出来吃。

“阿娘,你怎的不吃米饭这么大一碗,我吃一碗就尽够了。”小丫头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米饭,对她阿娘说道,面上还带着一些兴奋的表情。

罗三郎他们可真好,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今天的米饭她们母女二人有可能吃不着呢,没想到竟然给她们打了这么大两碗,挺大的两个敞口粗陶碗,装得都冒尖了。

“你吃吧。”郑氏笑着对她说道,她一手拿着杂面饼,另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些芦菔来吃。

“可是要给阿姊她们留着”小丫头也不傻,她有注意到阿娘最近已经慢慢开始攒口粮了。

前些日子有个定胡人跟她们说,她那个小弟还跑城门口去跟西坡村的人打听她们母女俩的事情,那小子也是闲的,明明上回余阿婆过来的时候,阿娘已经让人捎话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在这边已经安顿下来,让他们姐弟几个好好待在家中,莫要在外头乱跑。

打那以后,阿娘就开始攒吃的了,小丫头觉得以罗家现在给的饭食分量,她每顿至少能省下一半给阿姊她们,结果却被她阿娘给阻止了,还说叫她好好吃,若是饿的面黄肌瘦的,人家见了还以为是主人家苛待了她们。

所以这些天过去,母女二人也就攒了一些最经得住放的杂面饼子下来,也没有着急给家里头捎回去。

今日见了这两碗雪白喷香的大米饭,郑氏终还是按捺不住了。

在得知自家阿娘的打算以后,小丫头便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饭碗,将它推到一旁,然后也去取了一个杂面饼来啃。

郑氏倒也没拦着,她笑着摸了摸自家闺女的面颊,小丫头也冲她笑得一脸乖巧。

母女二人就着一碗芦菔吃了些杂面饼,然后郑氏便从炕尾一个做工略显粗糙的木柜里,取了一张油纸出来,用手比划了几下,最终裁剪了三块同样大小的油纸下来,剩下的依旧收在柜中。

她二人将炕桌上同样没怎么动过的油渣炒咸菜包在米饭中,用油纸裹起来,稍稍捏紧一些,与这几日省下来的几个杂面饼子同放在一个小篮里

第二日,中午时分。

“阿姊阿兄你们看阿娘给我们捎了甚”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盖蓝,飞快地穿过巷子,窜进自家院中。

“阿娘给我们捎了甚”堂屋里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你猜”那小子嘻嘻笑着,拎着篮子一溜烟进了屋子。

“我怎猜得着”听闻阿娘给她们捎了东西回来,小姑娘也挺高兴的,伸手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转身也跟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