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张惠灵有想法,但他却不想以这种尴尬的样子让张惠灵见识自己的身体,一丝不挂不说,还满身的消毒紫药水,看起来就像一个紫皮娃娃,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哎哟,我们是来看你的,当然要看清楚,不然咋知道你到底伤的咋样。”绪向阳的力道,哪是乔一水那细胳膊细腿能比的,稍一加力,被子就整个飞到炕角去了。
看到乔一水的身子,绪向阳也是一愣,还不容他多想,张惠灵已经闭着眼睛扭过头,把包袱里的东西漫天撒开。
“啊。”
一水妈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就听到自家儿子的尖声惨叫。
尘埃落定,屋子里恢复清明时,郇老太太一家三口已站在院里,绪向阳紧搂着张惠灵。
乔一水捂住眼睛惨叫着满炕打滚,身上除了消毒水的紫色,还有灰色,黑色,土红色,夹杂着渐渐渗出的血红色。
一水妈惊慌失措,随着乔一水的滚动,她在地上跟着来回地跑动,可又不知该如何下手,急得哭喊:“儿呀,你这是咋啦”
乔一水只顾打滚,无暇回答他老妈的问题。
一水妈又跑到门口骂:“你们这一家子天打雷劈的,咋这么心狠,你们这是想要我家一水的命呀,你一家子不得好死。”
张惠灵本来因乔一水的惨叫而有点害怕,听一水妈骂她一家子,她气得拉下脸冷哼:“这次只是撒煤灰,让他脑子长点记性,下次要是敢再犯,就没这么便宜了。”
到底没说过啥重话,这么几句说完,张惠灵就卡了壳。
可也就这么几句,硬是让一水妈愣怔住了。
她对张惠灵的认知,就是软弱可欺,没有主见,永远躲在郇老太太和绪向阳背后,所以,张惠灵能站出来说话,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们好狠的心呀。”半天,一水妈才又干巴巴的哭骂了一声。
乔一水的惨叫,让她顾不上再纠缠,又回头去哭她的儿子。
出了乔一水家的院门,张惠灵摇摇晃晃就要往地上出溜,身子抖得不行,绪向阳蹲下,郇老太太把张惠灵扶到他背上,一家三口往回走。
回到家里,绪祥正在用清水洗着一些杂草一样的东西,郇老太太问他都是些啥,他说是草药,把这些药捣烂抹在伤口上,伤口好得快还不会留疤。
郇老太太问他:“祥娃,你眼睛看不见,咋能认得药草的。”
绪祥解释:“奶奶,我眼睛看不见,耳朵和鼻子就比一般人好使,皮肤对环境的感觉也很灵敏,我和涅娃能活着被欣毓捡回来,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保命方法。”
绪向阳背着张惠灵进屋,扶张惠灵在炕上躺好,出来边扒拉那些草药,边问绪祥:“那你咋知道用了这些东西还不会留疤”
他自己是练家子,跟着别人也学得认识一些治伤的药草。
绪祥摇头:“叔叔,小时候的事我真不记得了,不过,你也见过我给涅娃身上涂药草,你看涅娃身上哪里有疤痕。”
“这倒也是。”绪向阳盯着绪祥看了一会儿,不再追问。
虽然他不知道绪祥小小年纪都经历了什么,可他对绪祥的能力越来越深信不疑。
绪祥和绪涅来到家里后,对周围人的警惕心很高,一直坚持自己带绪涅,绪向阳每次想要趁绪祥没有守着绪涅的时候,想要把绪涅抱走扔掉,绪祥都好像能预知要发生什么一样,在绪向阳还没来得及动手前就抱走了绪涅,那动作快得根本就不像眼睛看不见的人。
药草洗干净,绪向阳按照绪祥说的配比,自己动手把药草研磨成泥,回屋给张惠灵上药。
天黑前绪涅骑着雪球回来,雪球脖子上绕着一条有他胳膊粗的花蛇,不过已经死了。
绪向阳笑哈哈地拿着蛇去收拾,绪祥给绪涅倒了水,让绪涅自己洗手洗脸。
郇老太太埋怨:“哎哟涅娃,不是让你不要玩蛇吗,你咋就不听,你想吓死奶奶。”
这蛇拉直了比绪涅都高,郇老太太看着心里瘆得慌。
绪涅边玩水边说:“婶婶吃。”
“好小子,你婶婶没有白疼你。”绪向阳咋呼。
郇老太太喝斥绪向阳:“闭上你的嘴。”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绪涅的做派是对了绪向阳的脾气,不用猜,郇老太太都知道绪向阳在想啥,她可不愿家里再出一个混世魔王。
第0073章 毁容
半夜,绪涅被饿醒了,他没有惊动熟睡的绪祥,自己一个人摸索着起来找吃的。
下了炕,绪涅觉得肚子被尿憋得难受,睡眼朦胧打开屋门往茅房摸去。
在他出屋门后,绪祥才睁开眼睛。
双眼周围,蒙着一层隐隐的白雾,两只耳朵微不可查地快速抖动几下。
此时院里的月光很亮,完全可以看得清路,只是绪涅还在半梦半醒间,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推开屋门的瞬间,一个人影迅速隐藏进阴影中。
直到他从茅房出来,进屋把门关上,那个人影才从阴影中走出,又在院里站了片刻,才翻过已加高的墙,向远处田野中走去。
绪涅进屋时,郇老太太打了个哈欠,摸索着拉了一下电灯开关,没电。
外面虽然月光很亮,屋里还是要点灯才好找东西。
郇老太太披衣下地,借着月光,把桌子上的煤油灯点上,朝着外间问:“涅娃饿了”
“自己拿馍馍。”绪涅回答,已动手搬了个小凳子,爬到凳子上去柜桌上拿馍馍。
郇老太太端着煤油灯去了西间,绪涅已经摸了半个馍馍在啃。
“光吃馍馍太干,奶奶再给你冲点炒面。”郇老太太从柜桌拿个碗,又从案板下的面罐里提出一个小巧的面袋子,端着煤油灯回了东间。
把碗放在桌子上,从小面袋子里摸出个小铝勺,往碗里舀了一点炒熟的白面,用保温瓶里的水把炒面泡开。
绪涅边啃馍馍,边喝面糊。
绪涅刚来家里时,郇老太太总有准备的蒸面或是炒面,权当是奶粉了,随时泡成糊糊给他喝,就是后来他长了牙,因为唇裂,吃东西费劲,郇老太太也没有断了预备熟面。
因为张惠灵撒的炉灰,乔一水的伤雪上加霜,代医生也处理不了,乔一水不得不去公社医院住院。
公社医院比绪家堡的保健站也强不到哪儿去,消毒用的也是酒精和紫药水,只不过公社医院的酒精和紫药水储藏量比绪家堡足。
给乔一水处理伤口的,是那个长的人高马大快退休的老护士。
老护士把乔一水身上盖得被子一把掀开,乔一水还没有来得及捂住他那子孙源,人已经被老护士抱到水房的长池子里。
即使有浑身的煤渣灶灰隔着,冰冷的水池也冻得他抖如筛糠,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