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相守
白齐是被厨房里飘来的鱼粥的香味勾醒的,他睁开沈重的眼皮,喉咙干涩,四肢无力,他花了半分锺盯著天花板发呆,然後勉勉强强坐了起来。
床头柜上有一杯温水,盖著盖子。白齐端起来喝了一口,感觉喉咙里干涩的感觉好多了。
推开被子下床,刚一沾到地面的时候白齐的脸抽了一下,总算没有大碍,走路不成问题,他循著香味去找吃的,一看到客厅的时锺才发现原来已经十点了,怪不得他会觉得饿。
“醒了?”沈睿修听到拖鞋的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著一个勺子。
“……嗯。”白齐见他一脸自然,也不禁放松下来,还笑了笑说,“我饿了。”
“粥马上就好,上次就说了要煮给你喝,结果最後成了你煮给我喝,还是一大碗没有配菜的白粥。”沈睿修一边说一边剪开盒装牛奶的封口倒了一些到粥里。
“鱼粥也要加牛奶吗?”白齐不禁问道。
“听说加一点会更香。”沈睿修用勺子搅了搅鱼粥,自己舀了一小勺尝了尝,满意地咂咂嘴,“味道很不错哦,去坐好,我盛给你。”
“有你这麽自夸的吗?”白齐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有理由骄傲的,这可是第一次做鱼粥。”沈睿修从碗柜里找出两只瓷碗盛满鱼粥端去餐桌,又找了点牛肉酱萝卜干之类的配菜一并放到桌子上。
“好了,真是难得在家吃早饭。”沈睿修递了个勺子给白齐,自己也坐了下来,“尝尝看。”
白齐尝了一口,鲜嫩的鱼肉配上粘稠丰润的珍珠米以及粥中淡淡的奶香,口腔中一下子盈满了食物香甜浓郁的气息,白齐心满意足地咽了下去,还舔了舔嘴唇。
“好吃。”
沈睿修支著下巴看著他,像只看著鸡圈里的鸡仔摇著尾巴的狐狸,白齐被他看得发毛,赶紧低头喝粥。
“还疼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白齐险些呛住了,他低头看著碗里的鱼粥,摇了摇头。
“那舒服吗?”
这下白齐是真被噎住了,他深吸了口气恶声恶气道:“下次换我压你你就知道了。”
结果这个厚脸皮的家夥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啊,时间你定,地点我定。”
“地……地点?”白齐有点反应不过来。
“比如你家,比如外面……”沈睿修笑盈盈地说道。
“……你想都别想!”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间,窗台上传来笃笃笃的声响,白齐抬头一看,七八只麻雀站在窗台上啄玻璃,他不由放下鱼粥去开窗。
【新婚快乐,我们是来要喜糖的。】【嗯嗯,我要小米,他要面包屑,我们不挑食,不挑食的麻雀才是好麻雀。】【百鸟朝凤,百雀朝齐,哈哈哈哈,没有贡品哦,我们是来索要打赏的。】
白齐的脸抽了抽:“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口胡,我们只是来讨喜酒的!别以为男人和男人结婚就可以省下酒席钱,上次邻街那对雀夫夫就这麽不声不响地结婚了,连请客都不请,真是太小气了,白齐你可不能学它们啊,不然我们就给你老爹说八卦去,专挑你们不分场合卿卿我我的部分!】麻雀们纷纷威胁道。
白齐尴尬地笑了笑,默默扭头对沈睿修说:“拿点面包来,我要投食堵上这群小家夥的嘴。”
沈睿修拿了一个食盒过来,里面是分格的,有放葡萄干的也有放小米面包皮的,林林种种,看得这群麻雀们口水直流。
【夥食真好,求常驻求包养啊,我可会卖萌了!】一只圆滚滚的麻雀说著一缩脑袋收起小细腿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当真是圆的。
【我我我,我会打乌鸦,非常神勇!那只乌鸦嘴敢来你这里诅咒你我就帮你打跑它!】另一只麻雀赶紧表明自己作用重大,圆溜溜的眼睛直盯著白齐。
【我帮你监视你男人,他敢出轨我就敢告状!】
一时间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白齐听得耳晕,摇摇头抓了一小米喂它们。麻雀们不挑食,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啄著小米吃得很开心。沈睿修也依样喂这群小家夥,有胆子大的麻雀还跳到了他的手上啄著小米,手心痒痒的感觉让沈睿修不觉微笑了起来。
“这群小东西很可爱吧。”白齐抚摸著一只麻雀的羽毛说道。
“嗯,我一直觉得它们应该很怕人,每次一靠近就吓飞了。”沈睿修低声道。
“麻雀们很聪明,记忆力非常好,也很勇敢。如果你救过它,它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记得你,而且对你很亲近。”
“真不可思议。”
白齐沈吟了一声,又抓了一把小米喂它们,麻雀们已经吃饱了,叽叽喳喳地感谢他的“喜宴”,齐齐飞跑了。
“冬天的时候它们会比较常来,因为缺少食物,平时它们能找到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到哪里都能见到它们充满活力的样子,真是可爱。”白齐喃喃道。
“富有爱心的麻雀王子。”沈睿修调侃道。
白齐瞪了他一眼,正对上沈睿修的眼睛,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地充盈著一种名为温柔的情绪,满得像是要溢出来。这样的眼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从中辨认出,这是爱。
“其实我一直想找到这麽一个人,可以陪我一起喂麻雀,不会因为我听得懂鸟语而疏远我,也不会想利用我去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更不会因此恐惧我。”白齐看著在花园里的树枝上跳来跳去的麻雀们轻声说。
“你已经找到了。”沈睿修将手覆在白齐的手上,骨节分明的手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修长而有力,那是一只可以信任的手,干燥温暖,一如它的主人。
“嗯。”白齐抬头对上沈睿修,不由微笑了起来。
他曾奢望的爱情,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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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麽平静而暗潮汹涌地过了下去,暗潮汹涌自然是暗在某些不足为人道的地方,比如说关灯拉窗帘後发生的事情──沈睿修一开始还奇怪白齐为什麽对拉窗帘这麽有执念,直到某天他在窗前发现两三只麻雀,以及和麻雀摆事实讲道理的白齐。
“你们能不能别整天盯著我啊。”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你们这是偷窥啊!麻雀大爷们,讲点道理吧!我请你们吃饭行不?”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老爹?那个老头子又想干嘛?!”
“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算了,你们赢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拉窗帘吧。”
白齐垂头丧气地给这群小家夥们喂了点面包屑,又拉上窗帘郁卒地走开了。
“怎麽?又被这群小家夥欺负了?”沈睿修端著一杯咖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笑著问道。
“你以为我是那只倒霉乌鸦吗?怕麻雀怕得丢尽了乌鸦的脸。”白齐斜了他一眼说道。
沈睿修抿了一口咖啡指了指茶几上的薯片:“要不要陪我看电影?”
“好啊,难得你今天休息,平日看你朝九晚五的,比上班族还上班族。”白齐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拆了一包原味薯片。
沈睿修笑了笑:“喂喂喂,我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当然是朝九晚五了。”
白齐冷笑了一声,伸手在沙发垫下一摸,摸出一把枪来:“正常人会把在沙发里塞这种东西吗?”
沈睿修立刻委委屈屈地说:“明明是你摸的位置不对……”说著自己也伸手在沙发垫子的接缝里探来探去,随即展示了一下手上的东西──一管润滑剂。
“你看,我在哪里都有准备,不管是浴室还是阳台还是花房还是沙发,任何地点都不能放过。”
“……”
白齐无力和这家夥争辩这个,默默去放电影啃薯片,所幸这里的家庭影院效果不错,能镇得住在沙发里乱塞润滑剂的变态。
“小齐你真是越来越冷淡了。”沈睿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难道真的要我自己做好准备工作乖乖躺好你才会兴奋起来吗?”
“你死了我会比较高兴。”白齐没好气地说。
“……你你你你恋尸?”
“……滚你丫的!”
处得久了才能发现沈睿修这家夥那张微笑面瘫的脸下真正的模样,肚子黑,经常性精虫上脑,还喜欢在各种地点精虫上脑──按照这家夥的歪论,禁欲太久小蝌蚪都会变成青蛙的,看电影吃薯片的时候非常幼稚,会做的菜不超过五个,还通常千方百计找出不下厨的理由,不会洗衣服──他觉得这是不必要的技能,讨厌青椒和香菜,嗜辣,重口味──各种意义上的。
看完电影两只鹦鹉已吵吵嚷嚷索要吃的了,沈睿修找了个苹果开始削皮满足两只努力攒体重准备生宝宝的鹦鹉,当然主要分量是落入了小菲的嘴里。
白齐一直对沈睿修削苹果的技术很好奇,可是每次问起他都是笑而不语地看著他,一脸意味深长。
一旦看到沈睿修笑成这样白齐就有很不好的预感,通常这个衣冠禽兽的家夥发情前都会这麽笑,起初白齐还会被他这种笑容晃到眼,晕乎乎地就被推倒在床,後来随著次数多了警觉性大大提高,再好看的笑容也架不住次数一多就免疫啊。
家里两只鹦鹉自从知道白齐对沈睿修摊牌了自己懂鸟语的事情後更加肆无忌惮了,想吃苹果了直接就蹭到沈睿修身边口吐人言了:“苹果,apple。”
虽然发音有点奇怪,但是沈睿修还是听得懂的。
看沈睿修削苹果是件挺享受的事情,主要是他削皮的技术太熟练了,流畅的一路削下去看起来好像苹果皮是自动脱落的,白齐数度想要指导,被沈睿修那种斯文败类的笑容吓退,改作乖乖欣赏。
“你到底能把皮削到多细?”白齐好奇地问道。
“没试过,可以试试看。”沈睿修头也不抬地说道,把手头上削好的那个递给白齐。
两只鹦鹉立刻扑了上来求食,白齐只得再找了一把小刀把苹果切碎了喂鸟。
拿起小刀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麽,问:“对了,我经常看到你吃苹果的时候拿舌头舔刀锋,但是从来没见你割伤过,这是怎麽做到的?”
白齐曾经因为被误导拿手指试了一下,结果是他的手指受创。
沈睿修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你看得挺专注啊。”
白齐干咳了一声:“谁让你老做这麽危险的事情,我暗地里诅咒你舔破舌头很久了。”
“哦?”沈睿修饱含深意地应了一声,那神情似乎在说以後收拾你。
【老婆,我总觉得他在酝酿什麽坏事。】小巴嘀咕道。
【肯定的啦,你看这家夥三天两头把我们关书房!】小菲也应和著,【然後自己和小齐做各种坏事。】
【就是,人类最奇怪了,一年四季都发情。】
“你们俩再叽叽咕咕的现在就关书房。”沈睿修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麽,但是直觉肯定不是什麽好话──看看白齐的脸色就知道。
两只鹦鹉立刻安静了。
白齐在心里默叹他这个前主人正是一点威严都没有,以前就是靠食物来威压众鸟,可是沈睿修一句话就够了。
差距啊差距。
“这样够细了吧。”沈睿修展示了一下最多只有0.5厘米宽的苹果皮,问道。
“厉害。”白齐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沈睿修笑了笑,继续削皮,因为削得非常细,一圈一圈的苹果皮螺旋落下,中间丝毫没有断开的趋势。
白齐看得目瞪口呆,眨巴眨巴眼看著贴在沈睿修指尖的小刀。修长有力的手指握著水果刀,另一手缓缓转动苹果,果皮就好像自动脱落的一半一圈圈滑落下来,厚度均匀,薄如蝉翼。
白齐第一次觉得削皮也是种艺术,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见过的,会削苹果皮的男人大多是稍有洁癖,十分有耐性的人,个性大多也很谦和──这点白齐有点怀疑,眼前削苹果皮的家夥的本质是个喜欢出卖色相经常笑得一脸斯文败类还一肚子坏水的家夥,尤其在床上。
【老婆,我觉得人类真是难以理解。】小巴开始嘀咕。
【怎麽了?】
【我觉得苹果不用削皮就很好吃,但是人类非要说皮上有农药。】
【闲得蛋疼吧。自己撒农药自己削皮。】
【嗯,人类老爱干一些奇怪的事情。】
“俩小家夥嘀咕什麽呢?”沈睿修一边削皮一边出声道。
白齐嘴角一弯:“诋毁你。”
两只鹦鹉立马跳起来抗议白齐的诽谤了。
“好了。”沈睿修展示了一下手上光洁丰满的苹果,又指了指地上一圈一圈的苹果皮。
白齐拍了拍手:“厉害,要不量一下到底有多长?”
“算了,挺无聊的。”沈睿修笑笑说,拿刀将苹果切成四瓣,两只鹦鹉已经饱了,此刻只能抱怨一下鸟类的食量太小,
於是削苹果的人和看削苹果的人将削好的苹果吃掉了。
期间因为太腻歪被两只鹦鹉吐槽瞎鸟眼,两个小家夥为此得到了在厕所待上一整天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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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也会去沈家祖宅,陪沈老爷子和玄公子吃顿饭。大概是半年前两人被沈老爷子一通电话从被窝里紧急呼叫到了祖宅,结果两人刚一出客厅就看见旋梯上睡衣长发眼神矜傲孤眦的俊美少年,顿时陷入了目瞪口呆的境地。
反倒是旋梯上扶著扶手的少年见了他们只是淡淡一句:“你们真慢。”
白齐这才反应过来:“玄公子?”
“裴玄,字墨初,你们可以叫我阿玄。”少年抛下这句话就提著过长的睡衣下摆晃晃悠悠地回餐厅去了。留下两个过度震惊言语不能的家夥面面相觑。
时间久了反倒是习惯了,在花园时常可以看到玄公子陪沈明晏下棋,以前是八哥的时候没法光明正大和沈明晏下棋,现在成了人倒是得偿所愿了。
沈明晏只和玄公子下了一局就明白了他和白齐之间的猫腻,原来以前一直是他和玄公子在下棋,白齐反倒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依玄公子的话行事。
“来了?”玄公子端著黑檀木的茶盘从二楼走了下来,见到白齐和沈睿修也只是略一点头招呼。
白齐看著他一身酷似古装的衣服不禁叹了口气,这家夥的生活习惯还停留在古早古早的年代吧,留著这麽长的头发死不肯剪,也不嫌热,还有这衣服,这麽长的下摆也不怕走楼梯的时候滚下来。
“去亭子里坐吧,我答应给明晏泡茶,便宜你们了。”玄公子淡淡道,下一秒一脚踩在衣摆上,茶盘在扶手上一撞,整个人从楼梯上一溜烟滚了下来。
“砰砰砰砰砰砰……”
碰撞声终於停下了,白齐咽了咽口水看著倒在他脚边的玄公子,茶盘连同茶托茶杯茶宠一股脑儿从旋梯上乒呤乓啷滚了下来,砸了玄公子一身。
玄公子头朝地一时间不知死活,撞见这尴尬一幕的两人一时都不知怎麽办才好,也不知道玄公子伤没伤著。
“……你没事吧?”沈睿修抽了抽嘴角问道。
听到沈睿修的声音玄公子哼哼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背上被热茶湿了一大片,墨色的锦衣因为水泽而颜色更深,浸开来的沸水烫得他嘶嘶吸著凉气七手八脚地把衣服从身上扒了下来,飞快地跑到卧室更衣去了。
“我就说穿这麽长的衣服不安全。”白齐愣愣地说。
沈睿修摇摇头去花园找沈老爷子了。沈明晏一听玄公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还用泡茶的沸水倒了自己一身,顿时表情古怪地叹了口气。
“第三次了。”沈明晏起身说道,“阿玄说他走不惯楼梯,大白天又不能飞来飞去吓人,我去看看他。”
说完便离开了亭子,留下白齐和沈睿修面面相觑。
“我现在有种很可怕的想法。”白齐喃喃道。
“嗯?”沈睿修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也对此很好奇。
“那个下巴抬得老高白眼看人的家夥……大概,或许,可能是个阿呆。”白齐缓缓说道,立刻被自己的设想寒到了,抖了抖胳膊龇牙咧嘴的。
“要跟我来一局吗?”沈睿修指了指亭中石桌上未著一子的棋盘问道。
白齐斜睨他:“一局什麽?五子棋吗?”
“我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欢迎随时考验。”沈睿修拈起一粒白子款款微笑,“你先行,谁输了明天谁做饭。”
“你明天要上班来著,还是我来吧,换一个赌。”
“那好,我赢一局晚上多做一次。”沈睿修不害不臊地说。
白齐的脸皮在他的锻炼下已经越长越厚,此刻只是鄙视地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一夜七次郎你能吗?”
“比你能一点。再说我行不行你应该最清楚才对,要是你记性不好我很乐意晚上帮你回忆一下。”白子拈在指尖贴著抿起的薄唇,没脸没皮的家夥笑得一脸勾人。
“……”
白齐没好气地盯著棋盘,心里把这个人形赫尔蒙散播器推倒一百遍。
不到五分锺抓耳挠腮的白齐就小声问道:“可以悔棋吗?”
沈睿修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你说呢?”
白齐一拍桌子:“再来,我就不信我会再输!从小到大我和我爹下这个从来没输过!”
“好啊。”某人答得很欢快。
一局又一局,当白齐意识到自己欠下的“次数”足够他还个十天半个月了,这才白著脸嗫喏:“赌约可以作废吗?”
“你说呢?”
还是同样的反问,眼前的人却笑得越加得意且危险,直笑得白齐背後凉气嗖嗖,果真是只摇著尾巴的大狐狸,还正在盯著鸡圈里的鸡仔看。
他还是回家去躲两天吧……
末了他还嘟哝了一声:“这麽小气又睚眦必报……”
沈睿修笑了笑:“睚眦必报在我看来是个中性词。得罪过我的人我自然不会和他客气。”
白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得罪过你吗?”
“你四肢完好地活在这里还能和我一起下棋,当然是没有。”
白齐忽然想到了什麽问道:“对了,上次我被绑架……”
“你想知道?”沈睿修眨了眨眼凝视著白齐,漂亮得凌厉的桃花眼中浓浓的肃杀意味显得有些陌生。
“……还是算了,你的事我管不了。”白齐撇撇嘴自讨没趣。
就算在一起了,他也不会真去一一了解沈睿修的事情。他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彼此的世界在某个地方交集,因此他们相遇相知,并且最终走在了一起。可这并不代表要完全融入对方的世界。
就像……沈睿修永远也听不懂鸟类的语言,他也永远都不想了解一个他所不熟悉的世界。
“好了好了,真没事了,你不是都上过药了吗?一点烫伤而已。”远远传来玄公子的声音,他换了一身衣裳,却还是宽袖博琚的衣裳,长长的黑发随意束了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俊美公子。
“以後走楼梯小心些,隔三差五滚一次楼梯也真是够折腾人了,再这样下去我只好让人在楼梯上铺软垫了。”沈明晏半是无奈地说道。
“摔一跤有什麽大不了的,又死不了。”玄公子撇撇嘴满不在乎道。
“行了,不是说要帮我泡茶吗?来吧。”
棋盘被撤了下去,黑檀木的茶具再次端了上来,看玄公子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也颇为享受,白齐不怎麽懂品茶,牛嚼牡丹一般的喝法让玄公子的眉头就没平过,直道这家夥糟蹋了他的好茶。要不是看在沈睿修的面子上真该把他扫地出门。
用过晚餐沈睿修就和白齐回家去了,他们也只是偶尔来吃餐饭,见沈明晏和玄公子这样相互作伴过得也颇为有滋有味,也不由放心下来。
坐在车上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白齐看著灯火通明的沈家祖宅喃喃问道:“睿修,你觉得他们这样好吗?”
“没什麽不好的。”沈睿修将车子从车库开了出来,停在沈宅门口并不急著离开,只是一手放在方向盘上看著窗外的沈家。
“嗯?”
“互相陪伴共度此生,很好。”沈睿修淡淡道,旋即微笑了起来,“如果我们能这样过一辈子,那更是在完满不过。”
白齐回给他一个微笑:“确实不错。”
沈睿修笑了笑,没有接话。车内没有开灯,从沈宅透出的灯光稍稍明亮了阴暗的车内,沈睿修一手支在车窗上沈默著,眼中倒映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宛如夏夜流萤。
沈寂之中弥漫著的温馨和柔和的情愫,白齐静静地看著身边的人,他长长的睫毛因为昏暗的光线而投出两道羽扇般的剪影,薄唇微抿,嘴角却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也就是这一个微笑让白齐意识到他又……看呆了。
虽然经过种种“磨砺”他已经对爱人的那张脸有了一定程度的抵抗了,但是要完全免疫还是任重而道远……尤其是这家夥没脸没皮地用美色摆出各种不要脸的表情,而脑中游满了小蝌蚪的时候,这种抗性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沈睿修的呼吸贴近了白齐的脸颊,鼻尖在白齐的脸上蹭了蹭低声问道:“你在想什麽?”
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晦暗狭小的空间中显得尤为暧昧,白齐被这种磨砂过一般的声音迷惑了,微一抬头吻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交缠在一起,鼻腔中充满了对方的气息,湿热的舌相触相缠,抵死般缠绵在一起,呼吸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就好像交换著最私密的讯息。
亲昵和包容的感觉淡化了亲吻中的情欲气息,反而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他们在一起。
“白齐,能遇见你真好。”呢喃一般的声音在白齐耳边响起,
白齐不禁微笑了起来,带著莫名的释然。
“回家吧。”沈睿修说道。
“嗯。”
沈睿修一手开车,一手还握著白齐的手上,白齐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也只得任由他握著,一边小声嘀咕:“拉拉扯扯的你以为你多大?”
没脸没皮的家夥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握著白齐的手更加紧了紧:“幸福是要自己抓紧的,我一直这麽相信。林子里有那麽多的鸟,但我却抓到了最适合我的一只,这原本就是件很幸运的事情,我很庆幸。”
车子向前行驶,马路两旁的街灯向前蔓延开去,车内因为这些路灯忽明忽暗闪闪烁烁,白齐侧过脸看著窗外,温柔的情绪在胸口蔓延,那种感觉使他不由微笑了起来,握著沈睿修的手亦紧了紧。
能这样相伴一生,再完满不过。
【全文完】
番外一玄公子
这些年充当沈老爷子晨起闹锺的,是玄公子。
玄公子每天早上八点准时扯著嗓子开始吆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肉吃!”然後沈明晏就会用沙哑的嗓音止住玄公子的吆喝:“阿玄,过来。”
玄公子乖乖跳过来在他的脸上啄了啄,沈明晏伸手拉开抽屉抓出一小把花生喂八哥。玄公子就著他的手心啄啊啄,掌心微痒的感觉总能让沈明晏因为刚睡醒而显得过分冷淡的表情柔和起来,等玄公子啄完花生他也就差不多清醒了。
而这天,用了十来年的“闹锺”,罢工了。
沈明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条温热雪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动了动,沈明晏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反身擒拿按住了手臂的主人。
被他按在床上的少年无辜地扭过头看他,赤裸温热的身体贴在床单上,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是谁?”沈明晏厉声问道。
少年瘪瘪嘴,有点委屈的样子,旋即又笑了起来:“明晏,早上好,我是阿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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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被沈老爷子的电话吵醒还是第一次。
沈睿修迷迷糊糊地按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沈明晏异常严肃的声音:“睿修,你和白齐来祖宅一趟,现在。”
说完就挂了。
“周末,多睡一会吧……”白齐迷迷糊糊地感觉沈睿修下了床,嘴里咕哝了一句。
“起来了,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大概是有什麽要紧的事情吧。”沈睿修换下睡衣穿上衬衫说道。
见白齐还是撅著嘴睡得香,沈睿修摇摇头,上前用力在他屁股上抽打了一下:“再不起来打屁股。”
白齐蹭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瞪著沈睿修不说话。
“傻了?”沈睿修俯身啄了啄他的脸颊,笑著问道。
白齐睁大的眼睛里毫无焦距,没多久又缓缓眯了回去,整个人又“轰然”倒回了床上。
沈睿修哭笑不得,只得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拧了一块冷毛巾往白齐脸上一盖,白齐惊叫了一声,这下是真醒了。
“老爷子令咱俩速速前去谒见。”
白齐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了出来。
沈睿修见他实在困得厉害,只得安慰他:“上了车再睡,嗯?”
白齐点点头,乖乖下了床。
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又迷迷糊糊地上了车,等手上接过热豆奶了白齐才清醒一点。
“这是要去哪啊?”白齐已然忘记了几十分锺前的事情,此刻吮著热豆奶问道。
“去老爷子那里。大清早就打来电话,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沈睿修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我想吃包子。”白齐觉得豆奶喝不饱,又说道。
“等到了那边一起用早餐吧,现在先喝点热的暖暖胃。”
“嗯。”
沈家祖宅在郊区附近,下了车,沈睿修拿钥匙打开大门,换了拖鞋,这个时间沈老爷子一般是在餐厅,两人连仆人都没有问直接就往餐厅走去。
餐厅在二楼,过了玄关和客厅就是楼梯,结果刚一出客厅走在前面的沈睿修就停住了。
白齐还是喝豆奶,险些撞上了前面的沈睿修。
“怎麽……”白齐话还没说完就呆了。
宽阔的旋梯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站在那里,一手搭著旋梯的扶手,一手垂在身侧;他赤著脚站在地板上,略长的头发自然地披散了下来,少年还未长开的五官有些稚气,眉眼清隽,却又透著一股子纤秀的英气。睡衣对他的身材来说有些宽大了,交襟领口里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袖子长长地盖住了他的手背,腰带倒是系紧了,可是下摆却长得有些过分了,只怕一不小心就被绊倒。
这还不算什麽,让沈睿修惊呆的他的衣著,那件明显太宽大的睡衣……这是沈明晏的吧!沈睿修自然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出现偏差。可是,可是……
“你们真慢。”少年忽然开口,语气带著一些矜傲之气,声音却很清亮。
虽然声音不尽相同,但是这种熟悉的口吻立刻让白齐反应了过来:“玄公子?!”
旋梯上的美貌少年微微抬起下巴,脸上露出了一抹矜傲不羁的微笑:“眼力倒是不差。”
这神态举止和那只八哥真是没有一丝差别。
“裴玄,字墨初,你们可以叫我阿玄。”玄公子抛下这话就转身上楼了。长长的衣摆都快拖到了地上,看得楼下的两人总怀疑他会一脚踩住衣摆就这麽从楼梯上滚下来──不知为什麽两人突然就生出了这麽阴暗的念头。
到了二楼的餐厅,沈明晏坐在上首处翻著当天的报纸,玄公子坐在他右手边自顾自啜著薄粥,神情恹恹的。
“父亲,这是怎麽一回事?”沈睿修看了看玄公子问道。
沈明晏翻了一页报纸漫不经心地说:“还能怎麽回事?今天早上起来,我养了十几年的八哥就这麽变成了人。”
或许是他的口气太淡定了,沈睿修和白齐忍不住面面相觑,倒是玄公子丢下勺子皱著眉说道:“薄粥?我是鸟的时候夥食也比这个好。”
沈明晏偏过头斜了他一眼,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现在是人了,饮食习惯自然要改过来。”
“你喜欢大清早喝粥,我可不喜欢。”玄公子一推瓷碗再不肯吃下去。
“……那你想吃什麽?”
玄公子黑亮的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荷包蛋,早就想尝尝看了。”
“……”
白齐干咳了一声问道:“那算同类吧。”
玄公子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们这里用八哥的蛋炒荷包蛋吗?”
见三人都沈默以对,玄公子撇撇嘴:“这不就结了,你们人类最无聊了。用人类的价值观念来要求一只八哥,你不觉得太苛刻了吗?”
沈睿修笑著摸了摸白齐的脑袋,小声问他想吃什麽,白齐瞪了玄公子一眼:“荷包蛋,我要三个!”
……
结果这顿早餐,餐桌上最多的就是蛋了。
除了沈老爷子一如既往喝白粥,其余三人都在和荷包蛋斗争,白齐和玄公子不知怎麽较上了劲,一个一口气吃掉三个,另一个非要再来一份,力争从数量上打倒对方。
这种无聊的竞赛最後受到了沈明晏的阻止。
“再吃下去我就只好把医生叫来了。”
沈明晏一句话就把两人的气焰给浇灭了,玄公子啧了一声,推开餐盘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
“阿玄,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沈明晏忽然问道。
玄公子将目光从天际挪回到沈明晏身上。
他沈默了许久,最後淡淡地说:“和以前一样,我陪了你十几年,以後的日子也会继续陪著你。”
沈明晏的神情一直是那麽平静,似乎对这样的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可是他却拒绝了。
“我可以留住一只心爱的八哥陪著我,但是我留不住一个人。你已经不是鸟了,阿玄,你已经自由了。”
沈明晏的口气永远是这麽淡,甚至带著一丝硌人的冷漠,可是不知为什麽白齐觉得,他是舍不得的,舍不得一只陪了他十多年的八哥。
玄公子没有回答,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白齐和沈睿修,两人十分识趣地将谈话的空间让给了他们。
餐厅里空空荡荡,只剩下沈明晏和玄公子。
“裴玄……”
“叫我阿玄。你以前都是这麽叫的。”
沈明晏看著他,狭长而黑白分明的凤眼显得更加幽深莫测。
“在我有翅膀的时候,我心甘情愿地当一只不会飞的八哥,留在你身边,陪著你,不是我不想飞,我只是想陪著你,这个心愿从来没有改变。”阿玄静静地凝望著沈明晏,因为上扬而显得倨傲的眉眼低敛著,透出从未有过的柔和,“明晏,不是你留住了我,而是我不想离开,从来都不想,过去是如此,未来也是一样。”
“人这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可我的人生却很漫长。你之於我不过是我生命里转瞬即逝的一刹那,而我之於你却是几近一生的漫长。我浪费得起时间,可你浪费不起。我想陪著你,在你从今往後的几十年,我都想陪著你渡过。我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你的来世,就算遇到了,那也不是你了──不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模样,不一样的记忆,那不是你。我想陪伴的人是沈明晏,是你,此时此刻。”
明明是稚气未脱的少年人的模样,可是言语间却流露出岁月荏苒的沧桑。
沈明晏笑了笑,眼角的笑纹因为这个笑容而被加深,却丝毫不折损他的魅力。
“老气横秋的样子,不像你。”沈明晏说。
“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也不像你。”玄公子说。
餐厅里恢复了静默,玄公子再度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蓝天,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彩,湛蓝湛蓝的。
“我记忆的天空就是这样的。很蓝。”玄公子推开椅子走到床边打开窗子,微凉的空气涌入屋内,凉风撩起他肩上的发丝,吹拂著他宽大的衣袖。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起清晨。那时候我还是一只八哥,飞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你的花园里和自己下棋。我一直很奇怪,你很喜欢下棋,却鲜少与别人对弈。那时候你还很年轻,像现在的沈睿修。我鬼使神差地留在了凉亭旁的那棵桂花树上,看了你很久,你没有发现我──没有人会去注意树上的一只鸟,就这样,我来了很多次,可是你从没发现,有一只八哥一直默默地看著你。”
“那时候,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城市,或许是回到曾经去过的某个城市,或许是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麽差别,因为它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特别的人的存在,一座城市就只是一座城市而已,一栋房屋也就只是一栋房屋而已,永远不会是故乡,也永远不会是家。”
“我听说过很多关於妖的故事,都是你们人类口中的。你们似乎很羡慕妖精漫长的生命,你们人类所奢望的也就是长生不死。可是对我们来说漫长就意味著孤独。我们很少有朋友,尤其是人类,他们的生命太短暂了,寿命的不对等就意味著感情无法长久,看著朋友一个个老去死去,那种心情,除了悲伤和遗憾,什麽都没有。我们流离失所,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小心掩藏著自己的踪迹,就像是普通人一样活著。可是我们内心深处都知道,自己不是人类,我们用人类的导则规范来约束自己,但是却没法真正认同。因为我们是不一样的。”
沈明晏开口问道:“那你为什麽要留下来?”
玄公子转过身来,靠在窗台上,对他微笑:“你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死,但是在你真正死去的那一刻之前,你能给自己的人生盖棺定论吗?我知道这结局是你先我而去,可是过程却未必不精彩。”
“你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忘掉这个结局。”沈明晏说。
“换一种说法吧,我可以有很多很多时间来回忆你。”玄公子笑著说。
“你选择的路,并不适合你。”
“在走到道路尽头前,没有人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可我觉得我没有走错,至少到现在,我都觉得我没有错。”
沈明晏不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远远看著窗台边的玄公子。
窗台外的三色堇开得正好,几只麻雀在花坛里跳来跳去,玄公子打开窗子,这群小家夥丝毫没有怕人的念头,竟然没有四散逃开,反而叽叽喳喳地冲玄公子叫唤。
“明晏,我的人生,我会自己选择,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哪怕跪著我都会走完。”玄公子背对著沈明晏缓缓说道。
沈明晏一手支著额角,一手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著。玄公子熟悉这个动作,每当他这麽做的时候就说明他在思考。
许久,沈明晏展开了一个了然的微笑:“我很高兴,你选择的人生里有我。”
玄公子理了理衣襟下的褶皱,脸上的笑容矜傲:“以後我陪你下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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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餐厅後沈睿修和白齐来到了阳台,二楼走廊尽头的阳台是朝南的,此刻正沐浴在晨光之中。
“难得冬天起这麽早,空气真新鲜。”白齐深吸了口气感慨道。
“比起呼吸新鲜空气,我倒是更愿意和你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消磨人生。”沈睿修上挑的眼角带著戏谑的笑意,语气中更是带著某种暧昧的暗示。
白齐瞪了他一眼:“精虫上脑的家夥迟早精尽人亡!”
“唔?”沈睿修看著天空,神情无辜至极,“是谁经常傻乎乎地盯著我,看得两眼发直?”
白齐努力绷住脸,可是脸上发烫的感觉却没办法掩饰。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明明知道这家夥是有心勾引,可是被他衣衫半解似笑非笑地看著……总会忍不住喉咙发干两眼发直,瞬间精虫上脑……於是又是糜烂的夜生活。
“一看你的脸色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了。”沈睿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有个这麽热情的恋人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啊。”
“你……”白齐一时语塞,张口结舌。
沈睿修忍不住笑出了声,上挑的桃花眼都笑眯了起来,见白齐还是一脸羞愤的样子他更乐了,俯身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迟到的早安吻,嗯?”
白齐脸上还隐隐发烫,嘴上却不甘示弱:“没诚意,重来。”
沈睿修背靠著阳台廊柱的廊柱凝视著白齐,幽深的瞳孔里倒映著清晨璀璨的阳光,一时间竟然流光溢彩,宛若五彩晶石。晨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显得柔和俊美,气质文雅谦和,笑容里带著一种漫不经心的诱惑意味。
白齐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挪开无礼的注视。
末了他自暴自弃地嘟哝了一声:“算了,我来!”
语罢搭著沈睿修的肩膀扑上去啃他,带著鲜活气息的热吻受到了沈睿修的热烈欢迎,他一手环住爱人的後腰一手按住他的後脑,灵活的舌头在白齐的唇瓣上舔舐而过,白齐不甘示弱,搭著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廊柱上死命咬回去。
沈睿修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俯身低下头用鼻尖抵著白齐的唇瓣轻声说道:“今天好热情。”
白齐愤愤地瞪著他,因为靠得太近太近了,沈睿修长长的睫毛像是软毛刷子一样扫在他脸颊上,痒痒的。
“没办法,谁让你太诱人了。”白齐重振精神努力调戏回去,“乖,今晚好好躺平,让爷好好‘疼爱’你。”
沈睿修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扶在白齐後腰上的手恶意地往下滑,贴著皮肤在白齐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白齐浑身一哆嗦,酥麻的感觉沿著脊椎往上疯窜,他一时间有点四肢发软。
清醒过来的白齐顿时恼羞成怒,报复性地在沈睿修的鼻尖上咬了一口。
“真凶。”沈睿修摸了摸红通通的鼻子嘀咕了一声,手还不老实地在白齐的屁股上滑动,甚至还有往危险的方向挪动的趋势,白齐一把拉住他的手,满脸通红地瞪他,因为惊慌而睁大的眼睛在干燥的空气中有些潮湿,不久前的热吻还在他嘴唇上留下了鲜明的痕迹。
沈睿修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抽回手,甚至耸耸肩朝白齐笑──依旧是带著十足诱惑意味的笑容,见白齐对他翻了个白眼,他更无辜地伸出方才在白齐皮肤上肆意点火的手──用舌头在每一根手指上细细舔过。充满了情色意味的动作配上他煽情的表情……可怜的白齐不得不相信男人在早晨果然是容易冲动的。
他已经只能用沈默而无奈的眼神来回应他的“表演”了,这家夥简直是个人形荷尔蒙散播器!
日後每周来沈家祖宅和沈老爷子共进晚餐的时候总能看到玄公子,有时候他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远远看著他们,眉眼微微上挑,神情永远冷傲孤眦,眼中似乎有一抹与他的外表格格不入的沧桑,可是一旦笑起来却总是流露出孩子般的稚气。
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沈明晏的右手边,他挑食,哪怕是有了人型也改不了饮食习惯,对花生十分锺爱,如果不是沈老爷子监督他,他完全可以一顿饭只吃花生米。
沈家来来往往的客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人,可是没有人敢问起这个长年陪伴在沈老爷子身边的美貌少年人是何种身份。
只是从这个少年出现开始,沈老爷子锺爱的八哥就再没出现过。
或许是死掉了吧。十几年了,对於一只八哥来说也就是它的寿数了。
下午的时候玄公子经常是在楼下的凉亭中陪沈明晏下棋,玄公子不喜欢室内的棋室,除非天气太冷,不然一定是在室外下棋。
玄公子的棋艺原本就是自沈明晏那里偷师而来,自然不是沈明晏的对手,但是胜在对彼此棋风棋路了若指掌,倒也不会输得太惨。
午後阳光正好,阳光斜斜照进亭子里,刚好照在玄公子的小腿上,纤瘦匀称的小腿在阳光下显得莹润如玉,玄公子被照得不舒服,缩了缩腿,抬头瞥了瞥阳光。
“你该多晒晒太阳。”沈明晏忽然说道。
“长著毛的时候晒太阳挺舒服的,暖暖的,现在毛都掉光了,被晒著真难受,而且天气这麽热……受不了,夏天最讨厌了。”玄公子嘀咕著,抚摸著自己光秃秃的手臂,似乎在惋惜自己的一身黑毛。
沈明晏含笑看著玄公子,摇了摇头。
“阿玄,你现在是人了。”
玄公子一挑眉:“我是什麽你还不清楚?”
沈明晏低著头将棋子按在棋盘上,轻描淡写道:“再不认真你就要输了。”
“哪次不是我输?反正我就是陪你打发时间,输赢有什麽关系?”玄公子哼了一声,却也执起棋子老老实实研究棋局去了。
沈明晏呷了一口清茶,敛去眼底一抹温柔笑意。
玄公子低著头,白子被他拈在指尖,他凝神思考,眉眼低垂,细细的发丝在他额前扫过,他不耐烦地拂开了。
沈明晏抬头看了看亭外的山石造景,一时间有些深思渺远。
“该你了。”玄公子落子後见沈明晏迟迟没有反应,不禁抬头唤他。
香茗荡起嫋嫋水雾,为这个寂静的午後染上几抹不动声色的柔情。
沈明晏忽然觉得,有这麽一个人愿意陪著他,默默陪著他,不在乎岁月荏苒,也不在乎蜚短流长,他甚至愿意用余下的漫长生命来回忆他。
他觉得受宠若惊。
从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毫无回报地付出,为了他。
“为什麽?为什麽愿意留在我身边?”沈明晏忽然问道。
玄公子缓缓抬起脸,年少清隽的眉眼间流露出自己也不懂的茫然。
“我不知道。”玄公子缓缓说道,“这个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道理,我也不想执著於一个原因。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孤独终老、无疾而终,仅此而已。”
“我不明白。”沈明晏说。
“你曾经温柔地善待我,那时候我只是一只八哥,不能陪你说话,也不能陪你下棋,我能给予的只有陪伴;可是现在我可以像是人类一样,做一切人类可以做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我的初衷没有改变,明晏,我也想温柔地善待你、陪伴你,就像你曾经对待我的一样。我去过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但是你是第一个人让我想留下来的人,请不要拒绝我。”
玄公子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执著,从未卸下过的矜傲之色在这一刻消失无踪,他就像一个面带恳求的普通少年,为自己的执著所困,为未知的答案而不安。
沈明晏沈静地看了他很久,久到玄公子的神色渐渐不安。最後他伸手揉了揉玄公子的脑袋,微微一笑:“我求之不得。”
傍晚的时候沈明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路过走廊的时候看到玄公子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朝著外面,两脚一翘一翘地动著。
阿玄的生活习惯还停留在某个遥远的年代,对电器敬而远之,也不喜欢普通的服装,平日里常拿深衣当常服穿,宽袖交襟的墨色深衣穿在他身上意外的合适。此时正值夕阳西下的时候,晚风吹来,下裳和宽袖微微扬起,连同他未束起的发丝一同飞舞。
“阿玄。”沈明晏打开阳台门唤道。
玄公子回头看他,倨傲的眉眼被夕阳的光芒打磨柔和,墨色的眼眸里好似涌动著斑斓流光。
“别坐在栏杆上,很危险。”沈明晏说。
玄公子低低笑了起来:“危险?这麽点高度,对於鸟类来说一点都不可怕。”
沈明晏站在门边,微不可闻地叹息。
“明晏,你说得没错,我已经是一个人类了,人类是不会飞翔的,我应该脚踏大地,像是人类一样生活。”
“舍弃天空,值得吗?”沈明晏问他。
玄公子没有回答,他从栏杆上站了起来,展开手臂踩著栏杆行走。晚风吹来,衣袂飞扬,他小心翼翼地像是走在独木桥上,却面带笑容。
“傍晚的风很好,我能闻到草木的气息。”玄公子站在阳台的栏杆上看著不远处的花园,丝毫不介意此处的危险──只要一小步,他就会从这里掉下去。
“阿玄,下来!”沈明晏厉声道。
玄公子转过身看著他,脸上带著一抹得意任性的笑容。
“明晏,我给你看一个绝妙的戏法。”
玄公子闭上眼睛,展开双臂,缓缓往後倒去,傍晚的风将他身上的衣袖吹起,连同下裳的衣琚,他闭著眼睛直直掉落阳台。
“阿玄!”
下一秒一只八哥腾空而起,拍著翅膀落在沈明晏的肩膀上。
“很有意思的戏法吧。”八哥口吐人言。
沈明晏默然不语,玄公子蹭了蹭他的脸,戏谑问道:“被吓到了?”
沈明晏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卧室。
玄公子歪著脑袋叽叽咕咕:“这麽早要睡觉了吗?还是午睡?”
沈明晏打开门,卧室的窗帘拉开著,阳光肆无忌惮地进出,空气中似乎看得到细微的粉尘。
“你拿鸟笼干什麽?!喂喂喂,别把我关进去啊!我不要待在笼子里!沈明晏,放我出去!!!”
无视玄公子的抗议,沈明晏将这只吵闹不休的八哥塞进了鸟笼,哢嚓一下锁上了。
玄公子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嘴里叫骂不休,沈明晏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略施薄惩而已。”
“非法拘禁啊!我要报警!”玄公子的爪子抓著鸟笼的栏杆叫道。
“这对八哥不适用。”沈明晏淡淡道。
“我现在是人,不是八哥!”
“要把这麽大一个人关进鸟笼子里……我自认为没这本事。”沈明晏看著笼子里的八哥说道,嘴角微微弯起。
“沈明晏你给我等著!”
沈明晏笑了,用手指逗了逗炸毛的八哥,自顾自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八哥蹲在笼子里恶狠狠地嘀咕:“沈明晏,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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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沈明晏做了个噩梦,梦见了他在动物园里。
“快看那只猴子,他穿著人的衣服诶,好奇怪啊!”铁丝网外的几个小孩子扒著铁丝网对笼子里的猴子指指点点。
“哇,这只猴子长得好奇怪啊,快来看快来看!”
沈明晏觉得很奇怪,为什麽……他是在铁丝网内呢?
环顾四周他突然发现,他正蹲在一棵树上,四周密密麻麻的是好奇的猴子,抓耳挠腮地看著他。
一只母猴子翘著尾巴向他靠拢,用尾巴扫了扫他的鼻子!
沈明晏动不了,耳边到处都是猴子吱吱吱的叫声,还有铁丝网外对他进行惨无人道围观的游人的嘀咕声,嗡嗡嗡的,扰得人心烦。
“猴儿猴儿,蹲在笼子里的感觉怎麽样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里面透著一股子得意劲。
沈明晏抬眼一看,玄公子站在人群里冲他笑得像朵花似的,小模样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沈明晏想说什麽,可是梦里他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只能看著玄公子在那里洋洋得意地指手画脚,还指使著笼子外的人一起嘲笑笼子里的沈明晏。
无奈的情绪在沈明晏心头盘旋,这家夥真的以为这种“报复”很有威慑力吗?
要想出这麽个点子真难为阿玄了。
梦醒了,沈明晏感觉到胸前压著重物,阿玄似乎还在梦中,含糊不清地呢喃了一句,又嘿嘿怪笑了起来,笑得沈明晏有些无奈,这家夥,好不容易弄开笼子的锁就为了来“报复”他一下吗?
没一会儿阿玄也醒了,揉了揉眼睛从沈明晏胸前爬了起来,一面古怪地笑:“怎麽样,这个梦还有意思吧。”
沈明晏摇头叹气:“小孩子的把戏。”
玄公子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你说什麽?!”
沈明晏微微一笑,摸了摸玄公子的脑袋柔声说道:“很晚了,睡吧。”
玄公子还想争辩什麽,被沈明晏充满了威慑意味的眼神一扫,又嘟嘟哝哝地卷起被子睡觉去了,末了还缠著被子滚了两圈,把一床被子都团在了身上。
沈明晏不觉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懂这只八哥到底在想什麽,人前一副高傲冷淡不屑理人的模样,人後又时常犯迷糊,哪怕走在楼梯上都经常一不小心踩著了衣摆滚落下来,或者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只是一只高龄八哥、一个低龄人类罢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愿意陪伴他的人,这就足够了。
番外二 乌鸦嘴
这只乌鸦有一张骇人的嘴,嘴如其名──乌鸦嘴。
【这位小兄弟啊,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今日之内必有大祸啊!】乌鸦站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对几只正在地上啄食的麻雀说道。
【……又是你,乌鸦嘴!兄弟们,上,揍它!】一群流氓麻雀一拥而上,将乌鸦狠狠蹂躏了一番。
预言帝乌鸦鼻青脸肿地回家去了,路上还被相熟的鸽子们群嘲。
【又被揍啦?怎麽每次见到你都挂彩呢?还好你毛黑,被打肿了也看不出来。】
【嘻嘻,吃饭睡觉打乌鸦,叽叽咕咕。】
乌鸦很沮丧。
【丫的,吃饱了没事干就回家抱老婆去,没事在这里八卦老子的人你们胆子挺大啊!】一声怒喝,一个威猛的身影从天而降。这只打架不要命的喜鹊它们惹不起啊。上次有只嘴贱的麻雀嘲笑它家乌鸦毛黑眼不亮,爱现嘴又臭,被喜鹊听见了硬是追杀了它半个城市,最後麻雀哭著搬家去邻市了。
【你呆啊,就不会上去揍它们?长这麽大个还这麽呆,果然是傻大个!】喜鹊恨铁不成钢道。
【不能欺负弱小……】乌鸦企图辩解,被喜鹊一眼瞪回去就没声音了。
【弱小个头,你才弱小,你们全家都弱小!】喜鹊一脚揣在乌鸦屁股上骂道。
乌鸦抱头咕哝:【家暴啊,家暴啊,还有,你也算我家的啊。】
次日,乌鸦的脸更肿了……
番外三 某天
这天白齐回家,一打开门就看见沈睿修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怀里抱著一个小婴儿。
白齐愣了足足有半分锺,还是沈睿修听见了开门声抬起头来招呼道:“你站在那里干嘛?”
“……孩孩子哪来的?!”白齐的脑中已经闪过无数个可能性了,最有可能的那个莫过於──沈睿修的私生子?!
沈睿修从他变幻莫测的脸上准确读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是我小姑姑的孩子。她和她老公去国外度假了,刚好保姆病了,就交给我爸养两天。阿玄不喜欢婴儿嫌他吵闹,所以这个重任就转交给我。”
白齐吞了吞口水,然後用怀疑的声音反问道:“真的不是你的私生子?”
沈睿修笑眯眯地说:“我对女人没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笑容太暧昧了,直接导致白齐展开了少儿不宜的联想,最後红著脸嗫嚅了两声这才关上了门。
【小齐小齐,我家小特会说话了!】小巴见到白齐来了兴奋地叫道。
小特是小巴和小菲的孩子,之前小菲生了三个蛋,结果只有一只活了下来。小巴觉得这个孩子特别不容易,於是叫它小特。
小鹦鹉从木盒子里爬出来,磕磕巴巴地对白齐说道:【你……好。】
“哇哇,哇哇……哇哇哇……”小婴儿哭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给他换尿不湿,折腾了好一会这才止住了婴儿的哭泣。
“喂,我说你们就不能给他另请一个保姆吗?”白齐一脸受不了地问道。
“……我以为你应该挺喜欢孩子的。”沈睿修也是一脸失算的样子。
白齐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是你给我生一个我保证喜欢。”
“不是应该你生给我吗?”沈睿修咕哝道,又看见白齐一脸肃杀,只得赔笑著把孩子递给他抱。
“他叫什麽?”
“姓步,单名言。”
“好奇怪的姓。”白齐看著婴儿嘀咕道。
孩子倒是长得挺可爱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皮肤也是吹弹可破的白嫩。白齐捏了捏他的小脸,结果他很不给面子地瘪瘪嘴就要哭。
白齐赶紧把孩子递给沈睿修说道:“还是赶紧找个保姆吧,我觉得我们都不是这块料……”
话还没说完,孩子又哭了,白齐自觉大概是刚才掐了掐他的脸弄得他不乐意了,又是做鬼脸又是怪叫地企图逗他开心。结果小步言很是不给面子,大哭不止。
“也许是饿了,厨房里有送来的奶粉,你去泡一点给他。”沈睿修抱著孩子难得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
果然,孩子喊著奶瓶之後就安静了,咕噜咕噜喝饱,然後就睡著了。
“睡著的样子倒是挺可爱的。”白齐蹲在婴儿床边看著小婴儿说道。
“他一睁开眼就能把人弄疯。”沈睿修叹了口气,“果然没办法养,还是找个保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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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白齐的生活里到处都是小孩子。
家里多了一个小婴儿不说,连养的鸟都开始接二连三地生小鸟。花鸟店里的不用说了,隔三差五就多出几只小鸟,拍著翅膀趴趴飞,鸟妈妈还在一旁做监督;沈睿修家里的两只鹦鹉也生了小鹦鹉小特。白齐对这个名字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因为算上鹦鹉爸爸妈妈的名字,拼在一起实在是太有吐槽点了。
【小特小特,来,飞起来。】小巴站在沙发的扶手上对小鹦鹉说道。
小鹦鹉拍了拍翅膀,刚扑腾了两下就掉在了沙发上不肯动了。
【算了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小巴见孩子累了也就不强迫他了。
【不行,今天一定得学会飞行,明天开始我要教他识字了!这年头竞争压力多大啊,我们也要提倡素质教育。只有人类语听力及格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要求了,我们要力争让小特在听力、口语和书写上全部达标!这才是一只新世纪的小鹦鹉。】小菲站在茶几上啄著白齐削好切碎的苹果执拗道。
白齐喝著沈睿修泡的茶,一边给他翻译这出家庭情景喜剧。
“好严厉的鹦鹉妈妈。”沈睿修评价道。
白齐正在给第二只苹果削皮──依旧学艺不精,削得七零八落的,削完了就切下一块塞进沈睿修嘴里说道:“严母慈父,真是和谐一家。”
说话还不大利索的鹦鹉小特可怜兮兮地叫道:【妈咪,你好凶。】
【妈咪这是为了你好。】小菲严厉道。
“哇哇哇……哇……”小婴儿又哭了,白齐一屁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去查看,他又尿床了。
“我看你换尿布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沈睿修托著下巴调笑道。
“少废话,反正明天保姆来了也就轮不到我带了,再忍耐一天就好了。”白齐一边抱怨一边手法熟练地给孩子换了条尿不湿。
孩子的可怕不在於哭闹啊,而是在於不分时间场合的哭闹。比如说大晚上的灯光气氛一切都很OK,两人正渐入佳境准备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孩子震天的哭声。
顿时有种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来的感觉。
白齐换好尿布洗了手回到客厅看三只鹦鹉在那吵架,顺便充当沈睿修的翻译,两人一起欣赏鸟类家庭为了孩子教育问题的热烈讨论。
“睿修,没有孩子……你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白齐看著鹦鹉们,突然小声问道。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客厅里,也落在白齐清隽的侧脸上,有种恬静与落寞交织的温柔伤感。
沈睿修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有你就够了。”
白齐回给他一个释然的笑容:“我也是。”
番外四?番外也可以很短小
【关於洗澡】
白齐:小鸽子,洗澡吗?
小鸽子:……别以为我刚出鸟壳就好骗,这明明是油锅!
【关於灰姑娘】
一只总是被继母和姐姐们欺负的灰姑娘乌鸦终於找到了它的王子──暴力喜鹊。
啥,你说这是黑姑娘?
【关於生蛋】
小巴:小菲,你说我们生出只小公鸟呢还是小母鸟?
小菲:会生出一只蛋。
【关於大众情鸟】
爱它就要抽打它。
乌鸦:原来我是一只备受麻雀喜爱的大众情鸟?
【关於不同物种恋爱A】
麻雀: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猫:喵伊喵伊,喵伊喵伊。
【关於不同物种恋爱B】
麻雀甲:我爱上了一只猫,嘤嘤嘤嘤嘤嘤。可是它爱著它的主人,哦不,人兽太重口了。
麻雀乙:你和那只猫……是禽&兽来著吧,听起来也很重口啊。
麻雀甲:……
【关於失望】
麻雀A:昨晚沈睿修家窗帘没拉。
麻雀B:求直播!
麻雀C:求围观!
麻雀D:求墙角!
麻雀A:不过灯关了。
众麻雀:……
【关於最浪漫的事】
以下是白齐对一对麻雀情侣的采访:
白齐:你们觉得,最浪漫的事情,是什麽?
麻雀A:吃面包屑,睡觉,一起打乌鸦。
麻雀B:吃小米,睡觉,一起打乌鸦。
白齐:……浪漫在哪里?
麻雀们:在“一起”啊。
乌鸦:……你们的浪漫对我而言太沈重了。
【关於婚後生活】
婚後生活能写什麽?除了养鸟喂鸟,大概只有“遛鸟”了……
【关於诱攻】
请问一下沈睿修,这辈子最失算的事情是什麽?
沈(委屈状):诱来诱去某次诱狠了,被恼羞成怒的白齐一不做二不休了。
白(淡定状):然後我三天没下床来。
所以说,腹黑诱攻是极具报复性的生物。
【关於强迫症】
如果你在阅读本文後开始神经质地注意鸟类并且企图听懂它们在八卦些什麽……恭喜你,作者的阴谋实现了。
PS:任何奇异症状作者概不负责,让我们谨记,卖萌可耻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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