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丑面具
夜里，冷风像是天上那些黑色的云飘荡下来的气流，它沿着街边吹到了城光市的每个角落。
那是城光市中不多见的林子，原本是一块专门进行戏曲表演的地界，因为戏班子里的角出现了问题，故而这片土地也就跟着荒废了。
原本像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如今被植上了各种树木，伴随着他的还有一片遍地的杂草。
今夜的李常春因为事业上遇到的事在酒馆多喝了两杯。他拖拉着踉跄的步子不知怎地就走到了这片林子。
林子里面没有灯光，仅仅能够凭借着微妙的月光来照明。其实那也只不过是心里作用罢了，这黑压压的林子里面也就能伸出手看见五指而已。
“去他大爷的，老子在三十年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凭什么在你这个破地方受气。”
“老子离了你们照样活出个人样来。”
“呸！”
李常春一边叫骂着，一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黑夜里虽然看不见，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即便是这种环境也能猜得出他定是满脸通红。
他摸了摸脸上的淤青，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身上别的部位的淤青也开始变得有些疼，嘴里又叫骂着一番：
“他娘的，这群人下手可真狠啊。”
“呼——”
他正走着，一阵阴风又吹进了林子里面，吹得他头顶的那些树叶哗哗作响。虽说酒壮怂人胆，可就算他是个大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喝了点酒也难免吓得有些哆嗦。
2019年的6月，这种天气也让喝了酒的李常春感到一阵背后阴凉。
也不知是不是他喝醉了产生了幻觉，随着树叶的哗哗声音，他似乎还听到了一阵令他更加惶恐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午夜中出来游荡的幽灵所发出的惨叫，又像是柔情的女子所发出的哀叹。它沿着那股阴风，像是鬼魂一般一点点传入到李常春的耳朵中。那是一首戏子所发出来的曲子。
“花语袭裳尚未眠，雪色染衣终未央！”
“啊！！！”
李常春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戏子的声音他至少有三十年没听过了，可这戏词却是他怎么也忘不掉的。记忆的那根利刃狠狠地扎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面，三十年前李常春所经历的场景似乎是过电影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面被一遍遍上演。
“你，你是谁？”
他像是有点清醒了，没有了刚才的醉意，脸上和身上的淤青也不疼了，而这种情形是被自己的高度紧张和惶恐给吓醒和麻痹的。
“你到底是谁？”李常春用哆嗦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林子中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李常春看不见他的人在哪里，能看见的仅仅只是那道影子。
“暮！雪！衣！”那影子拖着常常的戏腔，缓缓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顿时，李常春瞪大了双目，他像是已经完全清醒了一般，全然不顾身上淤青的疼痛，对着那影子开始后退。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三十年前你就已经死了！你不是他！”
李常春惊叫着，他都没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湿了。
可那影子完全不顾李常春的样子，他的语气依旧平缓，说：“该死的，应该是你们！”
说罢，只见那影子轻轻一挥手，一把匕首顷刻间划过李常春的脖颈，一道鲜血飞溅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大半片草地。
李常春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机会，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还是那道影子，只见他在月色下缓缓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然后轻轻将他放在李常春的脸上，而后他像是鬼魂一般，又消失在了漆黑的月色中。
【城光市公安局】
还是在那特别的办公室之中，楚明坐在电脑前浏览着什么网页，舒小冉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一种温柔中带着些许的满足，双目中尽是吐露着欣喜。
电脑屏幕上面的内容反射到了楚明的眼镜片上面。那镜片之中，隐隐地显示着几个字：
“旅行结婚！”
“要不就去这里吧，之前上大学那阵子就想去这里，听说那边还有个情人岛，好多情侣都去过那边。”
舒小冉碰了碰楚明的胳膊说道，那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渴望，像是在“哀求”楚明一定要去这个地方。
那次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之后，两个人就已经打算结婚了，只是中间经历了好多案子，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安排。
“我说，你们两个不是都去拉斯维加斯玩了一个周了吗？结婚还想着去旅行结婚，这是怕我们几个去凑热闹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另一边的办公桌上面，翎羽放下手中的笔，她刚刚做完之前几个案子的备用档案。
“哎呀，翎羽姐，你这还说我们呢，你和秦戬哥难道就一点情况都没有吗？”舒小冉坏笑着跟翎羽说着，嘴里笑嘻嘻的，她倒是一点也不怕得罪了翎羽。
“去，再胡说，你们旅行结婚的假期我可就不给批准了哈。”翎羽也是开玩笑的说着。
小冉立刻不说话了，但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在笑嘻嘻的，而后继续跟楚明看着旅行结婚的地方。
翎羽回过头，拿起刚刚写字的那支笔，可她压根就没有什么想写的东西，之后又将那支笔随便扔了一个地方。
她是刚刚被舒小冉说到了点子上。
上次在亡灵博物馆的时候，别人不清楚，但自己明白，虽然他们没有明着说出来，可自己对于秦戬的那种感情的确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是知道自己不见了秦戬发了疯一样找自己的时候，还是自己做了噩梦秦戬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感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从三年前龙飞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
如今她遇到了秦戬，她没有把秦戬当成是三年前龙飞的代替者。
应该说，正是因为秦戬，才让她又重新认识了感情这种奇怪的东西。
想到这，翎羽不自禁低头笑了笑。
“砰！”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办公室，仅仅是过了眨眼的功夫，门口方向便传来了一声巨响。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秦戬那个家伙。在城光市待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没完全改了自己这性子。
“你们看！”
秦戬手里拿着四张票，进门口，他将票子呈现在了另外三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舒小冉离开原本挨着楚明的位子随手拿起秦戬递过来的一张票子。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票子上面的那几个显眼的大字——“梨园阁”！演出时间是在一个周之后的上午八点。
“听戏的票子？”舒小冉看了看了一眼票子之后又说道。
“嗯！”秦戬点点头，然后接着说：“这两天城光市有一个戏班子路过演出，我让朋友特意给咱们要了四张票子。”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东西了？”另一边的翎羽没有看他们这边，只是刚刚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打趣秦戬说道。
“小时候跟师父听过一些，听说在我小时候之前还有个特别有名的戏班子，可惜当时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解散了，现在想想还有点遗憾。”
“再说，”秦戬喘了口气接着说：“咱们这之前一直办案，除了楚明和小冉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之外咱们都没怎么放松，正好这次戏班子路过这里，你们都不想去看看？”
舒小冉正要开口说着什么，突然间，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按照之前的惯例，还是小冉去接电话。
“你好，这里是城光市公安局。”
电话的另一边在极短的语句中讲清楚了事情的首位，而后小冉挂掉电话走到大家面前。
“看来我们要失去一次看戏的机会了。”小冉还特意看了秦戬一眼，为其表有一些遗憾。
“出什么事了？”翎羽的表情立即进入严肃的状态。
小冉也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变得一脸严肃，说：“刚刚接到报警电话，在城光市偏西南角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一名死者，翎羽姐，我们有活了。”
舒小冉说罢，翎羽紧接着说道：“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案发现场。”
【城光市偏西南角，小树林】
2019年6月10日，城光市难得的地方能够遮住大片的阳光，显得有些凉快。可当下这地方却已经不单单是凉快，现已经变得恐惧地令人发慌。
醒目的警戒线已经将这片树林给围住，警戒线之内，李常春的尸体已经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有些水肿。
其余的警方协助人员都未在其周围，待翎羽等人的到来。
“呲——”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将这树林中原本的寂静给打破，车门打开，翎羽，舒小冉，秦戬，楚明依次下车。
翎羽走在最前面，她先一步到达死者的跟前。
守着死者的是一名小个子的警方协助人员。
“翎警官！”小个子警察给翎羽敬了一个礼对其说道，翎羽毕竟算是他的上级。
翎羽回应了一个手势，然后紧接着说：“现场什么情况。”
小个子警察继续说道：“死亡现场已经被警戒线给围起来了，案发现场没有被破坏过。”
小个子警察说罢，翎羽点点头，而后看向身后的舒小冉，对其说道：“小冉！”
她叫了舒小冉一声，小冉立即明白了翎羽的意思，她提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箱子进入到警戒线当中，她有这种资格。
小冉一点点接近死者，当其缓步走到死者面前的时候，死者的尸体已经呈现浮肿的状态，推测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二点左右。
小冉戴着手套，观察死者的伤口，死者喉咙处被利器划开一道长而深的口子，在其身体周围分布着些许已经干了的血迹，它们已经变得凝固。
除此之外，死者的脸上和身上还有部分的淤青伤。
初步推测，死者的死因是因为喉咙被利器切开，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如果说这些是舒小冉之前常见的杀人手法，她大可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可现场除了这些之外，最令人在意的还有一点。
在死者的尸体上面，除了他的这些伤口的特征，凶手还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枚小丑的面具。
舒小冉见那摆在死者胸口上面的面具，黑白相间的条纹，那像是在笑可是却异常狰狞的表情神态，像极了几个面带着死亡微笑在幽灵宴会上死死盯着自己的一个神秘幽灵。
她从心里推测着，这场杀人案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