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限制级影片(小修)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比起大型商务用机轻了许多, 所以两人在后舱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说话。
“不是。”荆念否认得很干脆。
目光瞥过那散落在地上的羞耻道具, 他微微弯下腰, 捡起那只猫耳朵发箍,喉结滚了滚。
造型偏成人系,豹纹花色,还配了同款的尾巴。
他几乎可以预见她戴上后是怎样的艳色,估计只要随便拿尾巴挠一挠,就能让所有男人丢了魂。
难以启齿的遐思来得遂不及防,他不知道骨子里的迷恋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连看一眼擦边的小玩意儿都要开始浮想联翩。
心里越躁动,面上就越冷漠。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些情趣用品丢回箱子里,刚要合上盖子,面前横过一根黑色皮鞭。
鞭端是皮质的流苏式样, 若有似无划过他的侧脸。
“否认也要有证据的。”她抓着鞭子,手腕晃了晃。
他愣了片刻,抬起眸。
少女今天穿了身黑色连衣裙, 小性感的一字肩款式, 使得肩膀和脖颈的线条一览无遗。
雪肌玉肤,色泽比奶油还诱人。
锁骨上方戴着根朋克风的颈链,链子一头点缀着银质王冠和骷髅,寓意权利和献祭。
他还保持着半蹲收拾物品的状态,不得不从下往上仰视她。
这种差距, 莫名其妙就有了女王觐见使臣的即视感。
他皱了下眉, 想要站起。
许柔微笑着把皮鞭压在他左肩上, 不让他起身。她爱极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过去被折辱的自尊心全回来了。
“别忘了这个。”她故意拖延时间。
荆念顺手接过,皮鞭却未能成功易主,对方明显没卸力。
他扯了下唇:“你想用?”
许柔这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视线在他俊秀的脸上逗留了两秒,心下有些懊恼,刚才怎么不试试用这个抬起他的下巴呢。
荆念注意到她的表情,笑笑:“喜欢就留着吧。”
他把东西重新塞回她手心,随即环顾四周,将那一大箱东西丢到机上的临时仓库。
时间耽搁得有些久,许曼尼不放心,在前舱呼唤:“小柔,没伤到吧?”
“小姑姑,我没事。”许柔回了声,盯着手里那根暧昧的小皮鞭,在荆念手臂上轻轻甩了下,咬牙道:“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收好。”
“说了不是我的。”他凉凉地道,从她身边走开。
付洒洒正巧也来洗手间,撩开帘子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
“荆……”她顿了一下,不知道该喊什么,犹豫半晌学了表姐的方式,老实道:“荆教授。”
荆念客套道:“不用这么见外。”
付洒洒伸长脖子,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表姐,言情小说荼毒过甚,脑补了一篇激情戏,立马甜甜地改口:“姐夫。”
荆念挑了下眉,没说话。
“付、洒、洒!”
里头有一位显然已经濒临爆炸状态。
付小霸王缩了缩脖子,想要遁走却被一把拉了进去。她眼尖地瞥到表姐后边柜子上的黑色短鞭,吞了口唾沫:“我还未成年,能不能注意下,别让我看这么刺激的。”
许柔狠狠掐了她一把:“别口无遮拦的,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骗鬼呢?”付洒洒拉开洗手间的门,悻悻道:“我们家和他认识也不止一年了,他怎么偏偏挑你放寒假的时候发出邀请?司马昭之心呐!”
歇后语都用上了,若是看到这一幕,语文老师应该会很欣慰。
许柔有一百种古典引据可以反驳,然而话到嘴边,却发现这些都站不住脚。
从他雪夜站在她楼下苦等,到施苦肉计逼她同行医院,最后,顺水推舟感谢付烨发出邀约。
他下了好大一盘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男人,自从重逢的那一刻起,就布好了陷阱,等着她往下跳。他不懂正常人的追求方式,也没有耐性拐弯抹角,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狠心起来连自己性命都不要。
这样疯狂的方式,让她心惊胆战。
她不喜欢瓮中捉鳖的戏码,尤其那只鳖的引申意义是她本人,就更怄气了。
从h市到法属波利尼西亚要十二个小时,这种郁卒的心情几乎持续了大半航程。她塞着耳机,把座椅放平,缩在上头假寐。
然而前边欢声笑语不断,荆念开了手提电脑,给付烨一家讲解岛上设施,付洒洒连连惊呼,恨不能立马落地跑到沙滩上去撒欢。
男人清润低沉的嗓非常适合做讲解,温文有礼的态度也博得众人一致好评。
许柔途中醒了几次,偶尔和他的视线对上,毫不客气翻个白眼。
他勾起唇角,好脾气地笑笑,像是在纵容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
这番互动又被付烨看在眼里,欣慰地同许曼尼交换了个眼神。
一个是风度翩翩贵公子,一个是姿容昳丽美少女。
天作之合呀。
……
飞机经过南太平洋上空,开始缓慢下降高度,被云层遮盖的美景终于显山露水。
这片岛屿,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如今看来,半分不假。
海水的颜色介于蓝与绿之间,见惯了大城市里被污染的河源,这大片透彻纯正的色泽美到夺人心魄。
数百个岛屿分布在海面,如散落的珍珠,被造物主遗忘在这人间仙境里。
其中最大的那个,就是有口皆碑的塔希提岛,又称大溪地。
许柔当年考潜水证照时,去过沙巴的仙本那,海景也很美,可如今到了这里,才知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的真谛。
机舱内安静了十分钟。
没人讲话,都忘乎所以地拿眼睛记录这一切。
付洒洒连相机都忘了掏出来。
许柔适应以后,扒拉着窗,目光在岛屿中穿梭。而后鼻尖闻到熟悉的薄荷味,她没回头,那人已经靠过来。
他像是有读心术,手越过她肩膀,指尖点着玻璃。
“我们要去的地方,和那个圆形的小岛离得很近,看到没?”
每次只要他接近,皮肤的记忆就会被唤醒,耳根子那里酥酥麻麻,连带着心跳都不规律。
许柔心烦意乱,嗯了一声。
幸好空姐过来询问下降事宜,他很快退开,跟着去了驾驶舱。
半小时后,他们降落在了法属波利尼西亚唯一的国际机场。全程贵宾通道,过关都不用排队,撇开那些叽叽喳喳的游客,在一干人艳羡的眼神里上了接驳车。
“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付洒洒长长地感叹了声。
许柔戴上墨镜,没理她。
外头温度适宜,这里属于热带气候,常年保持在13~31摄氏度,可惜眼下是二月初,恰逢雨季,许曼尼有点担心这个天气问题,伸长双手,一边任由付烨给她抹防晒霜,一边询问前座的年轻男人。
荆念回过头:“您别担心,北部降雨量不多,就算下雨,也就一会儿工夫。”他说完,回过头和接驳车司机继续交谈。
对方是个黑皮肤卷头发的小哥,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英文,说到后来词汇量匮乏,很是尴尬,直接转成了法文加肢体语言。
荆念眼都不眨一下,随口就接上了。
对方显然是很尊敬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点一下头。
许柔听着,觉得这家伙在语言方面还真是个变态,目前为止她都听过他说三门外语了,而且门门精通,流利得可以主播国外新闻了。
机场和码头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白色游艇上跳下两个黄皮肤的华人,一见到荆念就迎上去,恭敬道:“荆先生,都准备好了。”
荆念颔首:“出发吧。”
海面有些起伏,他们搭好通往甲板的临时过道,一个站在岸边,一个立在船上,扶着客人的手臂帮忙上船,保证安全。
轮到许柔时,荆念不动声色挡在前头,淡淡道:“先去开船。”
伙计们很有眼色,心照不宣进去了。
他转过头,非常自然地拉过她的手。
她一点没给面子,猛地甩开,没好气道:“干嘛,我自己能走。”
他皱了下眉:“别让你姑父等。”
表情淡漠,带了些许不耐,仿佛在责怪她的任性。
许柔睁大眼:“我……”
他撇撇唇,直接把她抱上了船。
船舱内,三双眼睛贴在窗上,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待得脚步声响起后,立马端起迎宾果酒,假正经地干了一杯。
付洒洒演技浮夸:“我表姐怎么还不上来啊。”
许柔冷笑一声,坐到她隔壁。
付小霸王立刻把手机塞给她:“快快,我们去船头,你给我来点精彩时刻,我要开始装逼朋友圈之旅了。”
许柔拗不过她,被拉着出去。
外头空气都是潮湿的,天和海瑰丽极了,几乎连成一片,姐妹花互相给对方拍照,删删选选,兴致很高。
然而荆念的岛实在有点偏,等到船开了两个多小时,周围岛屿越来越稀疏后,精力充沛的付小霸王都困了,摆摆手瘫倒在躺椅上。
至于付烨夫妇,人到中年,毕竟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舟车劳顿,脸上也透出疲倦。
现场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许柔和荆念保持清醒。
中午日头最猛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管家和几位岛上服务人员微笑侯在码头处,接过客人们的行李。
付洒洒根本顾不上其他,啊了一声,赶紧从包里掏照相机。
这里的海同方才那些都不一样,奇异的地质,加上阳光的折射,使得海面颜色被隔绝成了两块,环岛的那部分是浅绿色,而后蔓延开去,成了深蓝。
沙滩纯白,温柔到了极致。
许柔见到了他朋友圈背景的实拍地,久久不能回神。
太美了,特别是那座水上栈道,其实也不该叫做栈道,因为不是木质,而是钢化玻璃。从码头处延伸,通往一百米开外的水屋。
水屋只有一座,同岛上其他热带风格的建筑截然不同,外观方方正正,同城市里的别墅并无什么不同。
许柔看了好几眼,觉得它孤零零立在海中间有些古怪。
一行人来到南边的别墅。
荆念简单介绍了下管家:“李叔,这里的华裔,从塔希提岛最大的酒店过来帮我的。”
李叔弯下腰:“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找我,房间电话直播一,就是我的分机号。”
众人点点头,无奈舟车劳顿,精神都不太好,直到晚餐的时候,才缓过来。
海鲜大餐抚慰了心灵和胃。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在沙滩上看夜景。
海岸处搭了休憩台,杏色纱幔裹在柱上,木质长梁下架着摇椅。
付烨一家下午都补过觉,这会儿反倒是许柔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海风吹得她昏昏欲睡,眼皮不知不觉变得沉重。
荆念陪着许曼尼他们聊天,时不时往摇椅这边看一眼。
因为小岛没开发完全,娱乐设施并不多,大部分活动都安排在白天,为了不让客人无聊,李叔贴心地准备了投影。
幕布是定制的,足有三米高。
荆念询问众人意见:“想看什么?”
付洒洒满足地喟叹一声:“听着大海的声音,品着绝美的香槟,看什么都无所谓了。”
嘴巴这么讲,身体却很诚实地跑到了表姐身边。
“姐,那部【时光隧道】的科幻片你上次下载了,还在不?”
许柔揉了下眼睛:“你自己弄吧。”她把手机递过去,又歪倒在躺椅上。
半梦半醒间,只觉有人走到身侧,替她盖上了薄毯。
她舒服地拱了拱,换了个睡姿。
电影音量开得不大,她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激昂的片尾曲响起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撞进一双清冷的眸。
她吓了一跳,差点从座位上滑落下来。
男人低低笑了声,弯下腰,手穿过她臂下,轻轻松松替她摆正坐姿,顺便理了理她乱掉的长发。
许柔刚醒脑子还不清楚,盯着那个巨大的投影,怔怔看了看滚动的演职员列表。
回过神后,她拍开他的手,“我姑父呢?”
他朝边上扬了扬头:“他们先走了。”
许柔回过头,还真发现三个人的背影,她不敢相信地喃喃:“他们怎么不叫醒我?”
荆念轻笑了声:“你姑父让我照顾你。”
他含笑的眼睛里满是戏谑。
许柔被激怒,跳起来,追上去,大喊:“小姑姑!”
三个人听到声音,停下来等她。
许曼尼心疼侄女,往下走了几步,柔声道:“跑那么急做什么?”
许柔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我有话要说,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她话说完,屏幕上放映的电影结束,播放器挺智能,开始自动搜寻下一部。
许柔没管后头的动静,还在急急地辩解:“其实他就是教过我一阵子,后来勉强成了朋友……”
她顿住,发觉三人表情微妙。
付烨和许曼尼有点尴尬,付洒洒一脸发现新大陆的神色。
许柔的心脏重重跳了下:“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付洒洒嘿嘿直笑,捏着她的脸往外转。
原本应该待机状态的投影重新运作,出现了一个昏迷男人的身影,衣衫半解,画面香艳,随后是少女欢快的嗓音:“小变态,轮到我啦。”
这嗓音如此熟悉。
许柔愣在原地,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初她只删了照片,却隐瞒了还拍过作案过程的私密大片。
如今昭然于天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向沙滩上的颀长身影。
男人回过头,表情似笑非笑。
夜风将他的话送过来,落在众人耳里,清清楚楚。
“好好解释一下,我们是哪种关系。”
许柔百口莫辩,对上付烨一副过来人的神色后,愈加面红耳赤:“姑父……”
许曼尼捂着付洒洒的眼睛,笑着开口:“小柔,你们年轻人晚上肯定还有活动,我们就先回去了。”
付烨早就转过身,突然间看到侄女亲自上阵的限制级小视频,他整个人尴尬症发作,匆匆忙忙丢下一句:“明天见。”
脚步跟着了火一样,一边还捂着耳朵,生怕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吃瓜群众散了,徒留下男女主角。
许柔被钉在原地,那人压着她的心跳走来,每一步都让她的呼吸更急促一些。
他的眉梢眼角带着三分漫不经心,薄唇含笑,是她熟悉的掠夺者姿态。
她逼着自己迎上他的眼睛,低声道:“你想怎么样?”
他亲昵地将她的发勾到耳后,眯着眼道:“说谎的人要受惩罚,那么偷偷保留罪证的人呢?”
许柔防备地朝后退了一步,警告他:“别犯病。”
他笑意加深,手指从她的鼻尖滑落到嘴唇,轻轻呵了一声:“偷偷摸摸藏了这么变态的视频,是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欣赏,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正常?”
她咬着唇,手心握拳,直觉要跑。
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轻轻松松打横抱起,走向水屋。
“你觉得该罚不该罚呢,小夜莺。”
第44章 海里的星星不知不觉间, 水上栈道两侧镶嵌的照明灯亮起, 浅浅的, 不算太晃眼,而玻璃下端的海水似被染了色,深深浅浅的泛着光。
灯光一路指引,通到不远处的水屋。
它孤零零立在海面上,貌不惊人,却作为这附近独一无二的存在而充满着神秘感。
许柔脑补了一番囚禁戏码,在他怀里挣得更厉害了。
她穿了裙子,本来长度堪堪到膝,这个公主抱的姿势让她的裙摆上翻,几乎到了腿根。而男人的手就在她的膝弯下,没有隔着任何布料, 手心熨烫的温度直接透过来。
“荆念!你放我下来!”她的双手没有被禁锢,在他脸上挠了好几道。
他偏开头躲了几次,最后一次没能成功, 少女的指甲划开了最柔软的唇角。
他舔了舔, 一股子血腥味。
脚步停了,垂下眼看她。
许柔也有点懵。
前两天托许曼尼的服享受了□□的高端美甲,女孩子爱美,心血来潮就多镶了两颗水钻,如今这些有棱有角的小玩意儿成了利器, 将原本不至于那么严重的小伤口划拉得鲜血淋漓。
“你……”她顿了顿, 说不出道歉的话, 毕竟是他冒犯她在先。
“真狠。”他啧了一声,面上不见愠怒,反倒俯下头微微拉近距离,轻笑道:“我看小夜莺还是改名叫小野猫吧。”
黑夜里,男人肤色透着点病态的白,唇色被鲜血染红,唯有眼神幽黑。偏偏他还勾着漫不经心的笑,这幅样子像极了……
吸血鬼。
许柔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只觉自己就是那被献祭的无助少女。她手指攥着他胸口的衬衫布料,抬首去找他的眼睛。
“荆教授。”嗓音放软了,试图打动他。
他正看着她呢,听到这三个字挑了下眉。少女就在他怀里,白嫩嫩的腿窝挂在他掌心,她沐浴乳带着荔枝味,甜腻的香,让他不自觉就想到那天在病房里亲吻她红唇的滋味。
一念及此,身体躁动得厉害。
那些阴暗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别抗拒,也许你会享受接下来的时光。”他抱歉地笑了笑,径自朝水屋走去。
这台词如此禁忌。
许柔已经濒临在抓狂的边缘,为了脱身她几乎将自己扭成了麻花,也正因此,不可避免多了许多接触。
太亲密,也太放肆。
脸蛋红到滴血,她又羞又气,恨极了软弱的样子,但毕竟是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姑娘,就算口无遮拦惯了,这方面还挺保守,当下眼泪比恼怒来得更快。
感受到张牙舞爪的少女安静下来,埋在他胸口倔强地不肯抬头,荆念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刚刚一瞬间,销魂蚀骨。
那软腻的滋味比罂粟还可怕,稍微沾上一点就万劫不复。
他视线不受控制地流连在她胸前的纽扣,指尖发烫,蠢蠢欲动想要撕开那些碍眼的屏障。
可她吸鼻子的声音听上去可怜极了。
他没辙了,狠心咬了下唇角处被她划开的伤口,疼痛麻痹了欲.望,理智回笼,他长长叹了口气:“别哭了。”
她捂着眼睛,一声不吭。
荆念放她下来,弯下腰替她拉好裙子,目光自然垂下时又落到她脚上,来沙滩漫步前她换了衣衫和凉拖,此刻脚踝雪白,脚趾粉嫩,比月色还撩人。
他想到梦里床柱上的宝石锁链,才刚平复下来的情潮又汹涌起来。
“许柔。”他去捉她按着眼的手。
还没碰到许柔就跳了起来,动作敏捷如被箭擦过头顶的野兔,转身就跑。
寂静的月夜,潮湿的海风,还有照明灯温暖的光线,画面比偶像剧还浪漫。
可惜女主角铁了心要逃,她束发的绳掉了,长发散开,红裙子若火焰跳跃,背影充满了惊惶。
有那么怕他?
荆念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眼底猩红,快要藏不住这病态的占有欲。他心里针扎一般的疼,轻微却绵密,每一下都伴着她离开的脚步。
直到她跑得太急摔倒在地。
不远传来她低低的惊呼。
他倏然松了口气。
许柔抱着腿,没想到会那么倒霉,玻璃栈道足够光滑,膝盖没有破皮,只红了一片。
她强撑着站起来,那人已经走到了身前。
“你现在逃跑的样子让我太伤心了。”男人的嗓清清润润,语调轻松平淡,仿佛是在讨论什么天气之类的常规话题。
许柔死死咬着唇,周围是天罗地网,她被黏在了中央,动弹不得。
“没什么要说的?”荆念蹲下来,和她平视。
男人的眼睛那么好看,专注的样子深情极了,几乎将整个月夜的星辰都投影在里头。
她别开眼,深吸了口气:“我不是逃跑,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也没办法面对这样的你。”
浪大了些,他们的位置离海平面很近,海水卷着花涌上来,一下子就扑湿了玻璃栈道。
他把她拉起来,眉眼满是阴霾,嗤笑道:“怎样的我?”
“每次你摆出那种掠夺者的姿态,我就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极点。”她撇开头,海风吹乱了发,她将面颊上的发一点点往后拨开,一字一顿:“大年三十那晚的雪夜,我就同你说过,正常人之间是不会强取豪夺的,抱歉,我实在没有被虐的倾向。”
他的表情沉淀下来,敛去那些乖戾和疯狂,没有辩解,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她。
许柔往后退一步:“如果你不能学着尊重我,那我们回国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说完这句,胸口闷得厉害,怕莫名其妙的情愫袭来让她反悔,赶紧补充道:“就当我求你了,荆教授。”
最后一句求你如初冬结冰的湖面,根本不堪重负,叫小石头轻轻一砸,就全盘开裂。
他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了地狱的降临。
两人隔了一步远,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许柔轻声道:“我……”
他倏然出声打断:“新年快乐。”
她愣住,有些迷茫这没头没尾的新年祝词。
他轻轻笑了下,圈住她的腕骨,语气波澜不惊:“给你准备了礼物,要看吗?”
许柔被他拉着走,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去掰他的手指:“荆念,我刚才没说清楚么?我不想去水屋!”
他充耳不闻,径自前行。
走到水屋前的阶梯,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仍是一脸抗拒的模样,自嘲地笑了下:“我不会碰你。”
许柔撞进他幽深的眼眸,不知怎么,有一瞬间她看到了希望湮灭的凄凉。
她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
门没上锁,被他推开。
里头一片黑暗,荆念似乎也没打算开灯,半强迫地搂着她往里走,房间角落还有一扇门,隐约通往地下室。
阶梯数量繁多,他熟门熟路地下行,手臂揽着她的腰,稍稍用了点力,免得她踩空。
不知道走了多久,许柔憋不住:“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嘘,到了。”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布条,蒙上她的眼睛。
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又是一番武力抗争,只是男女间力气悬殊过大,最后她被迫坐在了椅子上,双手被他捉着按在后边。
“准备好了吗?”
她挣扎地气喘吁吁,不想理他。
视线被遮盖,听觉更加灵敏。
很快,许柔听到了类似于电动窗帘卷起的声音,眼前的光线一点一点亮起来,朦朦胧胧带着点蓝。
布条被扯掉,换成了他的手。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记得你去年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
许柔陷入茫然,回忆了片刻,去年她和董妍一起去了泰国某个小岛,也是海边,无边泳池和大海连成一片,她在那里泡了一个晚上,潜入水底后看着满天星辰,发了一条中二病的朋友圈。
【新年快乐朋友们,如果海里也有星星就好了。】
“记得起来了吗?”他感受到她飞快的眨眼频率,长睫毛刷得他手心痒痒的。
她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你翻我朋友圈了?”
他没回应,缓缓松开了手。
一瞬间,呼吸停滞。
全透明的水屋,完全沉在海里,四面都是荧光点点的蓝色,不知道是什么微生物散出来的光,时明时暗,像极了天上星辰。
她感觉置身梦境,连正下方都是梦幻的蓝色,她走到哪里,它们跟到哪里,在脚下聚成奇妙的图案。
太美了。
她双手贴着透明的玻璃壁面,喃喃:“它们是什么?”
“是星星,蓝色的。”他还站在原地,笑容清浅:“不过帮你圆了梦,我现在心里却有点难受。”
她绞着裙摆,知道刚才误会了他,低下头去。
他走到她身后,抬手越过她肩膀,撑在玻璃上。
“你给我下了噬心蛊,对吗,小夜莺?”
她啊了一声,转过身又被他按住。
荆念双手和她的十指相扣,紧紧抵着,目光仔仔细细扫过她的脸。
他应该是疯了,才会听了陆衍的话,为了讨她欢心,整夜翻她的朋友圈,去做一些看起来幼稚到可笑的事迹。
花了那么多金钱,从其他地方空运了这些发光的浮游生物。想玩个惊喜,结果到头得了她那一句以后别再出现的话。
他低下头,贴着她的唇,喃喃:“我真是魔怔了。”
许柔脸都红了,眼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这就好比你随口提的事情,对方记在心里,甚至挖空心思帮你实现了,说不感动的话可能吗?
她的心口漾满了古怪的情绪,想了很久,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对不起,是我想太多。”她摸摸鼻子,尴尬道:“我以为你是要……”
“要霸王硬上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他打断她,转而抱紧她,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语气染上挫败:“你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她双手垂在身侧,没有挣扎,也没有回抱。
男人的心跳很快,抱紧她的手有些颤抖。
许柔难得感受到了他的忐忑不安,犹豫道:“你做了这些,还要等价交换吗?”
“狗屁等价交换。”他笑了下:“我在追求你,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