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人群里,我立刻敏感地认识到,这里,就是法场!不过今天一起掉脑袋的人还不少,身边零零总总的歪瓜裂枣至少有十来个,而且都在排着对呢,最让人不安的还不是身边那些个拿着兵器的面无表情的兵卒,而是我站的队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挺进前方,前方就是,呃,断头台!
我的腿真软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看什么都扁扁的不成个样子。偏偏身前的猪还在抽抽搭搭,害得我的眼睛也辣辣的。我吸气,吸气,再吸气,想了半天的话却只能想到一句来安慰他:“好了啦,猪头。老妈反正有隔壁的张木匠照顾,他们眉来眼去、暗通有无,偷情都偷了好几年了,不用担心的啦!”
边上,所有人的脚步似乎都停顿了下来,可所有人的眼光都被我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有空管人家闲事?”
“慢!”边上有个人大吼了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大将军到了前营!暂不行刑!”
队伍就这么站住了!我的心啊,就那么高呼了一声,好个大将军!不管他是谁,他应该能在这坤旗步兵营待上至少半个时辰,那就是说,他帮我们赢回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用来自救!这么一想,不,不用想,我的眼睛就已经看住了身边的守卫。个子大,也不过和我跟猪头一般年纪,就是,满脸的苦大仇深,瘦骨嶙峋,而且黑,黑得晚上若是不点灯,肯定是找不到他的!
我慢慢地挪了过去。不过,一下子就被黑大个子给发现了。
“站住,你做什么?”大个子吼声特别地。
我笑,试着用最淑女的声音告诉他,“我想解手!”
身后,传来一声猪叫,“宝!”
大个子倒笑了,“憋着,一会儿掉了脑袋后,就不会急了!”
我苦下脸,很不情愿地对着他开始解裤带……这个……当然不是真解!因为我的手都没搭上腰呢,就被他一把从胸前给拎了起来,大个子大吼一声,把我的脑袋震得嗡嗡直响:“**的想做什么?”与此同时,另一边传来又一声猪叫,“宝!”
不过这一下,我已经离开了队伍好几步远了,大个子把我提溜着,我倒是能刚刚够到了他的耳边。我赶紧说出一句话,“我家有良田千顷。”
大个子就那么愣住了,似乎在考虑些什么。老妈说过的,关键时刻绝不能让敌人有思考的机会,于是我决定要快马加鞭,趁热打铁,“我家有钱人那,放了我们,我可以让你再不要当小兵了,从此衣食无忧,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娶个美娇娘,生个大——。”
可惜啊,我的话都没有说完,身后有个人猛咳一声,“咳咳!”伴随着不知道哪个杀猪般的一嗓门:“将军到!”
我抬头,尘土中,沐浴在夕阳里,披着一身金光,步伐从容,玉树临风地走来一位男子。初相看,我视他如若天人,他浓眉俊目,双颊黝黑,戎装整肃,英气十足,不言自威,加上身后的一众参将侍卫托衬,让人只觉得英雄气概扑面而来,豪气直冲云霄,美则美亦,却绝不缺乏男子汉气概;就这么看了一眼,就看得我神魂颠倒、五迷三道、若即若离、摇头晃脑……可惜,就在我想咽未咽那口欲流未流的口水的节骨眼,我又看了他一眼。偏偏看这第二眼时,谁曾想天人竟对我眯起了眼睛来,冷冷地一横眉,“你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哎哟,这哪里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嘛,分明是地狱里上来的鬼煞,来送我上断头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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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惊魂在法场
(二)惊魂在法场
偏偏那时我的脑子还比嘴巴足足慢了大半拍,嘴巴上又少了把门的,话已经冲了出去,“你,呃,都听见了?”
那人的眼眸一深,又走近一步,重复:“都听见了!”我琢磨了一下他的声音,说不上是气愤填膺,好像隐隐地听起来居然有些饶有趣味,不可能,这也不太符合此刻的场景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
身后,我家的猪头也在回答,“连我都听见了,笨蛋!”
“不许吵,王大将军在此,罪犯还不都跪下。”这一喊,就噼噼啪啪地跪了一大帮。
王?我疑惑,这满天朝姓王的大将军好像就只有一个,不会是……王子楚!那个曾经差点被吴梁叛军打得屁滚尿流的参将,这两年可是神气了。人家从凌西一回到京城,还没等皇家治他兵败的罪,头一件事就是去退了跟司徒家的婚约,没过几日,皇上特赦了他的罪,再过几月,人家呼啦啦就开了窍,跑去跟长公主求婚!再以后嘛,人家当上了准驸马,得了兵权,当上了大将军。两年内东征西战,不但剿了吴梁,平了西川,治了烟州,而且听说人家今年秋天大婚,眼看着就可以将这准驸马转正了!
我咽了咽唾沫,长的这么祸国殃民难怪会被长公主看上了,现在明白为什么老妈一直把王子楚唤作金灿灿的大乌龟了,呃,驸马爷不就是金龟婿嘛!我的老妈真是有才啊有才!
想是归想了,我的嘴巴又和脑子做了比赛,以大半拍取胜:“你是王子楚!”啪,我的话音都还没起呢,就被边上的一个侍卫狠狠地揍了一巴掌,“混蛋,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这个狗东西叫的?”
真的是王大乌龟!就是这记被打的很疼,打的我的人都往一边倒下去了,可我居然还能清清楚楚地听见王乌龟的声音,“这些兵卒犯了何罪?”
“回禀大将军,这些都是逃兵!按军法,逃兵当斩!”啊,是那个校尉,我记得他的声音的,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忘记他的声音的!
可是,老妈又曾经说过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时不我待待不我时,此时此刻应该就是我的时机了!此时不喊冤,更待何时!于是,我猛得抬头,跪端正了,声泪俱下:“王大将军,冤枉啊!小人冤枉!小人和小人的弟弟都是冤枉的!”
“你和你的弟弟?宝,猪?”他的眼睛闪闪的,真好看!
我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大将军,我叫叶金宝,我的弟弟叫叶国柱,我们是良民,我们是好人,真的是冤枉的!”
“哦?冤枉?”他的眼睛眯起来成了一条线,让人看不出情绪,“你如何冤枉了?”
是啊,我如何冤枉了?我是用三个铜板买通了看守上的张阿土,并且以死去的老爸的生命发誓,答应明晚一定会带我的双胞胎姐姐过来和他幽会,他才放的我进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好看的小说)半夜进的营门,等爬进猪头的营房已经过了两更了,然后又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把将鼻鼾打成震雷的猪头推醒,等到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步兵营,天都已经蒙蒙亮了。被抓住算我们倒霉,也其实好像是预料之中的!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