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变,皇上立刻变成了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上位者,若不是他斑白的两鬓以及失了神采的眼睛,还真担得上威严二字。
只是皇上二十岁登基,直到现在已经十年有余,在位期间暴虐狂躁不堪,冤假错案不断,民间多有抱怨却不敢说出口,登基之初,因为皇家子弟人丁稀少,满朝文武也看在先皇的余威下对其抱有幻想,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大臣们所抱的想法也只是等两位皇子成器将他推下皇位罢了。
皇上沉声说道:“去殿外。”
“景睿,你不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吗,朕让你参与国事好不好,跟朕一起去前殿吧。”声音温柔就像是对着苦恼孩子一般的耐心。
“皇上,下官宁愿做一平常百姓。”陆乐晗面上有些痛楚,一闪而逝,这皇宫就是一巨大牢笼,即使实现抱负,达成理想又如何,我不是圣人,只是一凡人。
“景睿 ,别让朕生气,快,穿上衣服,外面有些凉,穿那件大红色的吧,衬着你也精神些。”皇上淡淡拉开他的被子,向外道,“来人,伺候徐大人更衣。”
一顺溜的奴才们进来,皇帝沉着脸说:“去把那苏州送上来的大红织锦新作的那件拿过来,帮衬着徐大人换上,仔细你们的手脚。”
“是。”
盈盈拜礼之后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陆乐晗的衣服配饰就连束发的缎子都是要一一检查搭配的,若是一样弄错或者不合心意,那今日乱葬岗又得多几具无名尸首了。
见了奴才们进来,陆乐晗抿紧了唇也不再说话。
皇上勾唇笑了笑,拍拍他的被子说道:“景睿先行换衣服,朕先去前殿候着。”
说罢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殿门。
既然都已经如此说了,再不去的话也不知会惹上什么事端。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抬脸看见一个宫女拿着束发的缎子痴迷地注视着自己的脸,呆呆愣愣傻不唧唧的。
时间差不多了,在还有几天就能够彻底摆脱那个老变态,再也不用睡觉醒来之后看见那张榆树皮似的褶子脸,心里也高兴,难得的没有按照惯例发火,其实每次也只是吓吓她们而已,这次只是问道:“何事?”
宫女一张俏丽的脸庞别得通红,连忙低头跪下呈上手里的素白色缎子,结结巴巴应答:“奴婢只是想问问可是用这条束锻?”
陆乐晗淡淡扫一眼,穿什么都好:“嗯。”
反正穿了都是给那老皇帝看的,自己穿什么都行。
那宫女战战兢兢站起来,保持低头姿势退下,心里暗自庆幸今日的徐大人竟然如此好说话,也不敢多想,就又加入了那场搭配服侍的混乱中去。
伸着手脚任由他们替自己换上衣物,这件衣服穿了大概有半个时辰,陆乐晗站的有些累,替自己穿衣服的小丫鬟们额上也现出了密密的汗珠,索性挥开众人自己胡乱随便套上,说:“行了,你们下去吧。”
宫女们呼啦啦一声全部惶恐跪倒:“徐大人饶命,奴婢们粗手笨脚,还请徐大人恕罪。”
这还粗手笨脚,衣服繁琐麻烦,你们又不敢触碰到我的身体,能替我穿上已经很不错了,只是这体谅她们的话是万万不能直说的,只是缓缓开口:“下去吧,任何事情有我呢。”
第38章
轻轻的呼气声此起彼伏, 这帮小丫头片子也是被吓怕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在陆乐晗眼前被砍头的不仅仅是因为冒犯了他,还是因为他们不是这边宫里派过来想要陆乐晗命的内奸,就是那边殿里派过来想要做点手脚的奸细, 我是白莲花, 又不是圣母,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留在眼前呢。
仍是那一个小太监贴身跟随着,陆乐晗也没经过通秉直接就被放行进去。
踏入殿门,应该是商量政事正在紧要关头,皇上蹙着眉头坐在上方, 李成图直直站立在案前垂着脑袋等候吩咐。
听见声音,两个人皆是抬头, 面上闪过惊艳的神色,大红色的艳丽花纹衬着男子苍白的皮肤越发显得妖治,贴身的剪裁衬得那小腰纤细匀称, 腰侧的素白色暖玉一晃一晃有些绕眼。
看到李成图眼底的亮彩, 陆乐晗脚下一顿, 只是那光彩一闪而逝, 这才有些许放下心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罢了, 这具身体再加上那该死的光环确实有些麻烦,只是像他这般心性坚定的倒是不多见,眼神中露出些赞赏的意味来,拱手弯腰:“下官参见皇上, 三皇子。”
皇上匆忙站起身来快不走到跟前搀扶着陆乐晗的胳膊,急急说道:“不是说了可以免礼的吗,来人,座。”
两个小太监轻车熟路地搬上来一个雕着龙凤呈祥的大靠椅放在案前边角,皇上拉着陆乐晗的衣袖按下他,说道:“景睿就在此旁听吧。”
说罢自己坐在那案前又开始看起奏章来,只是时不时地抬头带着笑意看一眼陆乐晗,神情无比轻松,整个人在气势上就完全没了刚刚进来时感受到的半分压抑之情。
目光扫过三皇子的眼睛,不着痕迹地露出广袖里的手,伸出指头比了个三,看着李成图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收回视线凝聚在案角上发呆,自己对这些政事什么的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只是高冷地听他们说完,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索性皇上似乎也只是为了安抚他想要进入朝堂的抱负之心,并没有想真正询问他。
陪到最后身体实在消受不了,坐在质地稍硬的椅子上只觉得屁股有些疼痛难忍,扭动两下最后还是推说身体不适想回去。
时时刻刻都在观察他的皇上自然也是发现了他的不舒服,本来只想推了眼前的事情陪他回去看太医,但是三皇子很是为难地阻拦:“父皇,此事甚是紧急,还需今日做出决策。”
皇上看了一眼已经站起身的陆乐晗,再看看垂头站在底下的李成图,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对着陆乐晗说:“景睿,回去若还是不舒服找许太医来看看。”
陆乐晗懒得回应他,直接甩了甩袖子回了殿内,真不知道浪费那半个时辰穿件衣服就是为了出来晃一晃吗。
三天之后,正值壮年的皇帝却死在了容妃的床上,宫里一片骇然,事关重大。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跪在大殿门前面上皆是哀痛,一时间哭声震耳欲聋,陆乐晗有些头疼,他的身份尤其尴尬,最后还是留在了殿内看着中间摆放的棺材,末世里他都没有主动杀过人,虽然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