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4 章(1 / 1)

剑来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翻,说不定可以有意外之喜,就像之前撼山拳的六步走桩,融合种秋的顶峰大架,就成功让陈平安一举破开四境瓶颈,而且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尤其是那种丁婴走入白河寺大殿、种秋第一次露面走向自己的“气势”,此方天地所谓的天人合一,陈平安觉得大有玄机,说不定返回浩然天下后,还有额外的裨益。

而且极有可能,将来五境破六境,契机就在这其中,陈平安猜测离开灵气稀薄的藕花福地后,自己会陷入泥泞境地,状况有点类似樊莞尔当初在白河寺大殿外,就是那种身负重石、拖泥带水的迟滞感觉,又有点像是杨老头当初在自己手脚上嵌入的四张真气符。

这是陈平安练拳以来,第一次活了,开始尝试着自己去想得失,迎敌期间,悟得种秋的顶峰大架就是例子。

一开始练习撼山拳,为了吊命,那是埋头苦练,按部就班,不敢有丝毫偏差,六步走桩和剑炉立桩,一遍又一遍,几乎都要被他把拳架子给打烂了,烂熟于心,融入魂魄。哪怕后来在竹楼被崔姓老人授拳,还是老人教什么,我陈平安就学什么。

不是说这不好,而是拳练到这一步,若是崔姓老人看在眼中,叫半死不活,已经殊为不易,只是还不够,想要更进一步,更非吃得住苦就能成,需要机缘去开窍,外人不能说,说了反而不灵。

但是陈平安没有意识到,他练拳百万之后,才有此开窍,可练剑一事,他却早早学会了活学活用,齐先生在古寺那破开粉袍柳赤诚一剑,剑灵在山水画卷“出鞘”一剑,自己劈向穗山一剑。

都已经是他陈平安的剑。

阿良曾说他陈平安练剑一定比练拳更有出息。

便是此理。

教拳或者教剑之人,拳法太高,剑术太高,学拳学剑之人就越难由死到活。

其中艰辛坎坷,郑大风就是一例明证,天资足够好,境界已经足够高,堂堂九境武夫,可直到老龙城,在那生死一线,才因为旁人陈平安的言语,悟出“弟子不必不如师”一理,才破开瓶颈。

练拳要修心,陈平安两次询问种秋最得意的小弟子阎实景,为何不敢出拳。

为何种秋没有对阎实景太过失望,并非种秋对这位少年没有寄予厚望,而是陈平安本身已经给出过答案,种秋可说“拳高莫用”四字,阎实景暂时说不得做不到,一样的道理,“迎敌三教祖师,撼山拳意不可退”,陈平安经过千锤百炼之后,说得到也做得到,但是阎实景如今抓不住其中精髓,不用强人所难。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需要自己出拳百万、自己行走江湖,才能真正勘破。

通过阎实景和他小师妹的对话,陈平安已经明白自己的“不同寻常”,种秋弟子这样的天之骄子,魔教鸦儿和簪花郎周仕,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竟然都不如他,但陈平安目前仍未看清楚自己在藕花福地的举世无敌,好在陈平安已经模模糊糊感受到“天人合一”的迹象,这就是踏踏实实的一步,这是纯粹武夫的一大步,浩然天下许多八境、九境武夫都不会有的心境机缘。

陈平安离开武馆后,回到住处,枯瘦小女孩在屋檐下发呆,滂沱大雨转为淅沥沥小雨,她见到了陈平安后,咧嘴一笑。

陈平安发现她身上有些湿漉漉的雨水,假装没有看到,拿了装有那架琵琶的包裹,要去找姓蒋的寒士书生,离这里隔着三座坊市,并不算近。

等到陈平安离开院子,刚刚走出巷子,鬼鬼祟祟的小女孩便赶紧拴上院门,在屋檐下有模有样“练拳”,是偷学陈平安模仿丁婴和目盲道人的雷法架子,一手摊开朝天,一手握拳在身前,缓缓而行。

两者门槛都极高,一个是这座天下的天下第一人,一个涉及了练气士的雷法,陈平安暂时都只有粗劣架子而无几分真意,更别提一个连拳都没有学过的小女孩。她学了这套“拳法”之后,便觉得有些无趣,改为其它架势,都是当时她在大街上偷师而来的,有种秋的某一次出拳,陆舫劈开街道的一剑,陈平安的六步走桩,小女孩歪歪扭扭,不得其门而入,当然全部学得皮毛都没有。

胡乱折腾了半天,小女孩呼喝声中,来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回旋踢,结果把自己给摔得不轻,起身后就觉得饿了,一瘸一拐去灶房那边偷吃东西,她觉得自己已经学得了一身高明武艺,打算等到曹晴朗回来后,先拿他练练手,当然前提是陈平安不在场。

陈平安在一座屋顶上看着她的胡闹,皱了皱眉头,默默离去。

昨夜跟她聊天,问她几岁的时候,她说自己九岁,还随随便便伸出了双手,其中一只手掌弯曲了一根小拇指,而其余四根手指极其笔直。

而且她从水井那边拎桶而回的时候,陈平安细致观察过她的呼吸和脚步。

陈平安撑伞走在街上,决定以后不在小院练习走桩。

蒋泉是一位寒族子弟,寒窗苦读十数载,腹有诗书,是在家乡郡县是公认的神童和才子,只是输了在科举制艺上,如今虽然落魄,可并未怨天尤人,与同乡学子合租了一栋宅子,每日依旧勤勉读书,只是眉宇之间,愁绪淡淡,每天读书疲乏之后,都会走出巷弄,在街角好似等人。

两位同乡知晓蒋泉的心结所在,今天便带着他去临近一座坊市购买书籍,说是购买,其实三人都囊中羞涩,翻一翻某些版刻不多的圣贤书籍,远远瞅几眼如绝色佳人的孤本善本,解解眼馋罢了。

在掌柜不耐烦的眼神当中,三人悻悻然走出书铺,看到外边站着一位持伞背行囊的年轻男子,望向蒋泉,问道:“是蒋泉吗?我是顾苓在京城的亲戚,有事找你。”

蒋泉满脸惊喜,雀跃道:“我是我是,我就是蒋泉,她人呢?”

如今南苑国京师不太安生,她上次去找亲戚借钱后,就没了消息,加上他所住临近巷弄还死了人,衙门那边当时态度恶劣地驱散了旁观众人,卷了铺盖将尸体带走,只听说是个死相凄惨的江湖女子,有人猜测定然是死于恩怨仇杀,这让蒋泉担忧已久,日复一日,这些天连书也看得静不下心。

那人淡然道:“我们顾家在京城好歹是官宦门庭,虽说顾苓这一房顾氏在地方上,仕途不振,听说还有人混了江湖,已经好些年没脸皮跟我们联系,这次她主动找上门,一开口就是借钱,家里长辈不太高兴,倒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