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拯救那些落水的门派弟子,选择明哲保身,速速退去。
在那之后,有人偷渡进入青峡岛,想要暗杀那个魔头顾璨,结果都被截江真君刘志茂一一击毙,半年之间,陆陆续续五六次刺杀手段,都被青峡岛拦下,半年后,以刘志茂为首,顾璨和那头畜生作为主力,杀向那些刺客所在岛屿门派,无一例外,只挑选了一些修道资质尚可的少年少女,其余人等,全部处死,刮地三尺,搜集所有财宝法器,一时间青峡岛隐约成为书简湖的群岛之主,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如今顾璨和他娘亲,住在青峡岛一座最为富丽堂皇的宅邸之中,几次师徒联手去灭人门派山头,大战落幕后,顾璨就会让那位当年为他通风报信的师姐,帮他挑选了一些姿容出彩的美人胚子,年纪都不大,作为将来“开襟小娘”的人选,还专门请人教以琴棋书画。
今天,顾璨难得没有出门游玩,陪着娘亲来到后堂,毕恭毕敬跪在蒲团上,向一块牌位磕头敬香。
妇人这些年养尊处优,容颜身姿,愈发丰腴动人。
妇人起身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轻声喃喃,像是在跟死去的夫君报平安。
顾璨站在肃穆寂静的大堂中,抬头看着前方的香火袅袅,这个已经手染无数鲜血的孩子,怔怔无言。
娘俩一起跨过门槛,顾璨突然喊了一声娘亲。
牵着顾璨小手的妇人低头望去,柔声问道:“怎么了?”
顾璨挤出一个笑脸,摇摇头,说没事。
————
南苑国的京城,有个饥肠辘辘的干瘦小女孩,衣衫破败,眼神冷漠,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处权贵扎堆的清河坊,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座豪华宅邸的后门,烈日炎炎,枯瘦黝黑的小女孩走得满头大汗,可是神色依旧冷冷的,蹲在一棵大树的绿荫中,她抬头望去,看着天空那轮骄阳,那份光明,看得她双眼流泪。
她默默收回视线,擦了擦眼泪。
很快这座宅子的后门就被人偷偷打开,从狭窄门缝里,溜出一个跟枯瘦女孩差不多岁数的同龄人,是个粉雕玉琢的富贵小千金,穿着华美,她有些吃力地抱着一只小木盒,大汗淋漓,一路小跑到枯瘦女孩身前,笑容灿烂道:“送给你的礼物。”
盛夏酷暑,小木盒有些水渍渗出。
枯瘦女孩皱着眉头接过木盒,捧在怀中,一手推开盖子。
对面的漂亮小女孩开心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吗,咱们在去年冬天一起堆了这个雪人,我让府上的人放在了冰窖里头,故意今天拿出来送给你的,喜欢吗?”
枯瘦小女孩低着头,死死盯住那个小雪人,看不清表情。
从王侯勋贵之家走出的那个漂亮丫头,还在那边邀功似的,天真烂漫地追问喜不喜欢。
干瘦小女孩缓缓抬头,问道:“吃的呢?”
漂亮丫头哎呀一声,歉意道:“不好意思,给忘了。”
她哭丧着脸,不断道歉,“等会儿我马上就要跟爹娘一起去寺庙烧香祈福,今儿不能带给你吃的东西了,对不起啊……”
枯瘦小女孩扯了扯嘴角,低头又看了眼小木盒里头的小雪人。
啪一声。
木盒“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漂亮小女孩泫然欲泣,赶紧蹲下身去。
枯瘦小女孩也跟着蹲下,只是伸手捡起墙根的一块石子,她又看了眼那个在木盒中碎成两半的小雪人,然后她高高举起手,朝着一身锦绣衣裳的女孩使劲砸去。
一阵清风拂过。
当那个漂亮小女孩抬起头,挤出笑脸,想要对好朋友说没关系的时候,惊讶发现身前多出了一个陌生人,穿着一身好看的雪白袍子,还背着剑呢,腰间挂着一只朱红色小葫芦,小女孩眨了眨水润眼眸,稍稍转头,望向黝黑枯瘦的小女孩,充满询问。
发现自己的好朋友,被那人牵着手。
那个背着剑的家伙笑着对她指了指后门方向,说道:“你先回家吧,你看,有人在等你了。”
果然管家赵爷爷已经找来了,漂亮小女孩捧着小木盒,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送给她的玩伴,还是拿回家继续藏在冰窖里。
好在那个陌生人又替她做了决定,“拿回去吧,在外边留不住的,多可惜,你们可以等到今年冬天下雪了,再把这个小雪人堆成大雪人。”
小女孩使劲点头,抱着小木盒,跟那个已经认识了将近两年的好朋友,告别离去。
枯瘦小女孩默不作声。
当大门关上。
陈平安这才松开小女孩的手,对于这个小疯子,他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两个孩子明明关系不错,就因为对方一次没有带食物,就要杀人?
陈平安低头望去,问道:“你是谁?”
小女孩仰起头,反问道:“你管我?”
------------
第三百零五章 远观近看
陈平安看着这个眼神冰冷的枯瘦孩子,哪怕她还只是个孩子,远远不是朱鹿那般岁数,可陈平安心中还是由衷厌恶。
陈平安不再看她,转头望向宅邸后门那边,貌似和蔼孱弱的老管家,刚好牵着小主人的手跨过门槛,转头向陈平安这边看来,两者视线交汇,陈平安轻轻点头致意,那人略作犹豫,点头还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是今天陈平安不出现,这个枯瘦孩子早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而且这位老人,显然也愿意对一位看不出深浅的同道中人,主动给予善意,选择不再惩罚那个不知感恩的贫苦小杂种,任由陈平安处置。
陈平安收回视线,对孩子说道:“以后别再来了,不然你会死的。”
小女孩咧咧嘴,不说话。
陈平安转身离去。
枯瘦女孩朝陈平安消失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唾沫,还不忘对高墙大门也吐了一口。
只是做完这两个充满怨恨的小动作后,本就饥肠辘辘的她愈发饥饿,有些头晕目眩,她沿着原路返回,尽量沿着墙根行走,别说是道路中央,她甚至不会让路上的马车和行人,多看自己一眼,惹恼了他们,才是真的会死的。
至于那个身穿雪白袍子的男人,她不怕。
她对于恶意,自年幼记事起,她就拥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谁可以惹,谁不可以,她掂量得很清楚。
陈平安其实没有远去,就在暗中默默观察这个浑身是刺的小女孩。
她一路走走歇歇,有气无力地走着,路上她谨慎张望之后,等待片刻,就娴熟翻墙,偷了一户人家的腌菜,狼吞虎咽,快步跑出小巷,之后口渴,便又偷翻入墙,蹑手蹑脚,从水缸勺了水,重新盖上盖子之前,她迅速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洒入水缸,这才悄悄离去。
陈平安看得出来,枯瘦小女孩的腿有点瘸,还经常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