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4 章(1 / 1)

剑来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外自豪,“对!都是孙公子的!”

然后少女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我听掌柜说啊,孙公子人可好了,虽然是最会做生意的人,可是一等一的菩萨心肠,几乎街上脾气再坏的老一辈人,也都念叨着孙公子和他家长辈的好,说早年街道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孙家两三千间铺子,那会儿刚刚成为家主的孙公子,非但没有追究,还自己出钱帮着所有人重建了店楼,而且我还听好些女子妇人说,孙公子长得特别英俊,所以他是咱们老龙城最心善最俊俏的男人了!”

离着城门外还有一百丈远,道路之上全是这般的车辆,然后人流之中,走来一位素白麻衣的年轻男子,径直走到了陈平安和少女所站的这辆马车旁,男子身材修长,玉树临风,但是不会给人那种鹤立鸡群的无形压力,就只是一种干干净净的气质,像是一位书香门第中走出的世家子,温文尔雅。

簇拥在道路两旁的车辆缝隙之间,多有行人匆忙赶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男人肩头,赶忙道歉,男人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少女转头望向老龙城,喃喃道:“公子,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好的孙公子?”

陈平安无言以对。

那个已经站了一会儿的年轻男人,终于笑眯眯仰起头,望向两个人,对少女轻声道:“谢谢啊。”

少女一头雾水,低头望去,疑惑道:“你谢我做什么?”

年轻男人笑了笑,没有解释缘由,然后望向陈平安,“你是陈平安吧,我是刘灞桥的朋友,前不久刚刚收到了他的飞剑传讯,所以专门来这里等你。”

陈平安跳下马车,站这么高跟人说话,也太不讲究了,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是……”

之后的那个名字,陈平安总算忍住没说出口。

男人点头道:“对,我就是孙嘉树。”

少女叹息一声,无奈道:“这位公子唉,你怎么偏偏跟孙公子一个名字,多委屈呀。”

年轻男人笑着不说话。

少女跟陈平安告辞,马车缓缓调头,最后转身离去。

陈平安跟随孙嘉树一起走向老龙城的西城门,忍不住问道:“孙……孙公子,整条街都是你的?”

孙嘉树没有任何故作矜持,点头笑道:“祖上最风光的时候,老龙城的整个外城都是我家的,后来老龙城变得越来越大,我们孙家做亏了好几笔大买卖,就变得不如苻家有钱了。不过如今孙家当然还是很有钱,嗯,就算是我孙嘉树有钱吧。”

陈平安偷偷看了眼孙嘉树,男人身上并无悬挂任何挂饰,甚至看不出任何富贵气。

孙嘉树笑道:“老龙翻云佩?我们孙家没人有的,我也不例外,其实都想买,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死板规矩,不许后世子孙在这种小事上大手大脚,我也没办法改变祖宗家法,就只好忍着了,其实很烦。”

陈平安欲言又止。

孙嘉树转头道:“怎么,是想说那二十枚雪花钱,能不能还给你?当然不行,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

陈平安挠头,“我是想问老龙城这么大,咱们要一直走到你家吗?”

孙嘉树不说话,笑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叹了口气,坦白道:“好吧,不还就不还。”

孙嘉树恍然道:“难怪刘灞桥说我们会投缘。”

陈平安好奇问道:“你也经常被人骂财迷?”

孙嘉树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摇头道:“刘灞桥说我们俩都喜欢穷大方。”

什么跟什么啊,刘灞桥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了。

大方不大方且不去说,孙嘉树穷?

孙嘉树突然说道:“我有一个偏门本事,就是能看到一个人过手又没拿住的钱财。”

然后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陈平安,一语道破天机,“你送出去的东西,比整座老龙城都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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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龙城内城,一处僻静巷弄,有家新开的小药铺,不过巴掌大小的地儿,掌柜的男人,竟然雇佣了七八位貌美妇人和娇俏女子,她们无一例外,都有一双大长腿,男人整天无所事事,从不担心药铺的生意,忙着跟她们嘴花花,说着一些个自诩风流的荤话,女子们表面上看似娇羞,转过头去就翻白眼。

这个汉子今天又端了根小板凳,坐在巷子口,嗑着瓜子,看着街上那些路过的女子,汉子两眼冒光,想着确实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然后今天街上又有一位女子,在汉子眼前走过,穿得是很花枝招展,至于她的相貌和身段……反正汉子已经丢了瓜子,端起板凳就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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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泥菩萨踩剑过河

(11000字章节。)

老龙城西门交钱入城后,走过几乎可以形容为漫长的城洞,孙嘉树带着陈平安走上一辆宽大马车,乍一看除了车辆大一些,拉车的马匹温驯些,根本瞧不出有钱人的气派,车夫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老汉,等到陈平安坐入车厢,才发现别有洞天,放有四只素白色的蒲团,面对车帘子的那堵墙壁,是一排到顶的书柜,放慢了书籍,有一只包浆迷人的黄铜香炉,紫烟袅袅,陈平安和孙嘉树相对而坐,陈平安其实有些拘谨,生怕踩脏了这座纤尘不染的小“书斋”,孙嘉树看着陈平安的草鞋,笑道:“很小的时候,按照家规,我爷爷就开始带着我走南闯北,在十八岁之前,几乎每年换一个地方,所以当过店伙计,渔樵村夫,米铺小贩,衙门胥吏,零零种种,得有十来种行当营生,我其实也会编织草鞋,只是很粗糙马虎,比不得你脚下这双坚实细密。”

孙嘉树盘腿坐在蒲团上,没有任何慵懒姿态,但是给人感觉还是很闲适从容,他笑问道:“陈平安,知道我当年最怕干什么农活吗?”

陈平安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更不是孙嘉树肚子里的蛔虫,当然猜不出来。更何况孙嘉树这个人,很奇怪,对他的印象,虽然两人见面没多久,可是越相处越模糊。

孙嘉树微笑道:“是采桑叶,好不容易摘满了一背篓桑叶,我爷爷伸手往背篓轻轻一压,就变成了半背篓,再采满,又一压,我又得采摘半天,能让人感到绝望。而且每次上山,总会被草木倒钩割划出一条条很细微的伤口,太阳一晒,汗水一出来,就要火辣辣疼。反而是给下田插秧,被蚂蟥吸附叮咬,反而觉得有趣,爷爷喜欢抽旱烟,烫一下就会掉下来。”

陈平安深以为然,说道:“在我们家乡那边,水田里被蚂蟥咬上,很麻烦的,因为舍不得盐醋,得折腾半天,跟那些惹人烦的蚂蟥斗智斗勇,最后腿上鲜血直流,好在田地旁边会有一种我们土话叫‘绿娘娘’的小草,拿草叶贴在伤口,很快就能止血。我出了家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