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4 章(1 / 1)

剑来 烽火戏诸侯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大步离去,不要陈平安送行,大髯游侠突然想起大晚上,村庄说不定已有妇孺早早休息,便收了声,背对着陈平安,挥手作别,毫不拖泥带水。

陈平安站在原地,有些离愁。

约莫两炷香后,裴钱迷迷糊糊跑过来,夜间奔跑于大小巷弄,有些吓人,她额头上便贴着那张黄纸符箓,找到了陈平安,好奇问道:“大胡子叔叔怎么跑路了?是不是欠了师父的钱,还不起,没脸见人,才要大半夜溜走?”

这让裴钱有些糟心,狠狠一跺脚,以拳击掌,恼火道:“这个穷鬼大胡子,也真是不仗义,没钱还债,可以私底下跟我借啊,我又不会跟师父泄露他的这种丢人事。”

裴钱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总觉得陈平安在遇到本事不高的年轻道士,以及嗓门极大的大胡子后,这一路就走得特别开心,仿佛比挣了许多钱都要高兴。可事实上呢,从山坳遇到那头黄牛开始,自家师父是赔钱赔钱,一直赔钱来着,这不先前就送了张山峰一只青色木盒,好像一方什么法印?而且从老龙城到蜂尾渡,平时师父哪里舍得每天拿出桂花酿和水井仙人酿?

好像结交江湖朋友,么得意思啊,从头到尾尽贴钱了。

陈平安笑着摇头,“你这位大胡子叔叔,只是想家了而已。以后我们可以找他去,哪天你自个儿闯荡江湖,一样可以找他,到时候你也应该可以喝酒了,记得带上些好酒。”

裴钱摇头道:“江湖险恶,酒水太贵,我决定不要闯荡江湖了。”

陈平安拧着她的耳朵,“小小年纪,跟我说江湖险恶?”

裴钱踮起脚跟,求饶道:“老魏和大胡子叔叔都这么讲,我就是觉着特别像江湖好汉,随便说说的。”

陈平安松开手,笑道:“六步走桩,回去睡觉。”

裴钱如今的走桩,有模有样了,只是剑炉立桩依旧不得其神,至于那个天地桩,裴钱倒是很想学,就是学不会,因为目前连架子都撑不起来。

一夜无事。

山村鸡鸣极早,陈平安起床后,没有出门散步,因为再过两刻钟,这个村子里的习武之人就会聚众演武,早晚两次,年复一年,雷打不动,只要是男子,无论青壮还是少年,皆是如此,便是女子想要参与其中,一样都没有忌讳。

毕竟走镖一事,没有一身扎实武艺,挣不来一块金字招牌,而按照学塾先生的说法,陈氏子弟的行镖走江湖,靠着族长“陈牌坊”的绰号,在青鸾国这一州之地还是很有威望的。

陈平安昨天路过陈氏家族的演武场,没有像藕花福地旁观武馆习武那样做,而是径直快步离开。

不但如此,还让画卷四人打过招呼,尤其是卢白象和隋右边,最好不要携带兵器在村庄走动。

入乡随俗。

今晨一行人聚在一起吃着早饭,吃过饭,就要离开村子,陈平安打算去趟青鸾国京城,见识过了那场唐氏皇帝倾力举办的佛道之辩再离开,青鸾国除了三国接壤的蜂尾渡,在东边国境内还有座仙家渡口,据说比蜂尾渡还要稍大,先前在蜂尾渡,得知如今宝瓶洲中部大乱,山上山下都不安生,许多去往那边的渡船都已经暂时停滞,而且书简湖上没有渡口,而临近书简湖的两座渡口,分别在一国京师重地和一座山上门派,当下都遭了灾,给大骊铁骑踩踏得鲜血四溅,所以陈平安就想去东边渡口碰碰运气,不然想要走去书简湖,实在是太过路途遥远。

众人围桌喝粥的时候,先后转头望向了屋外边的天井院落,一抹雪白身影从廊道阴影处扎眼飘出,站定后,那人笑脸灿烂。

是一位白衣神仙少年郎。

比起陈平安,更有仙气。

裴钱怔怔看着那位不速之客,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就拿出了宝塔镇妖符,赶紧贴在自己额头。

陈平安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画卷四人都有些神色疑惑。

此人除了衣饰容貌出彩之外,看不出修为深浅,就连是山上神仙还是纯粹武夫,都不好说。

但越是如此,四人心中越是没底。

陈平安站起身,来到门槛附近停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白衣少年热泪盈眶,嘴唇颤抖,很是感人肺腑,哭喊着向陈平安一冲而来,似乎想要一把抱住陈平安,诉一诉离别之苦,“学生救驾来迟,让先生受了这么多冤枉,弟子崔东山百死难赎……啊……”

陈平安直接一脚将那恶心人的“弟子”踢回去。

裴钱瞪大眼睛,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情是要跟自己抢师父先生来了?

白衣少年在空中旋转无数圈,双袖飘荡,漂亮得像一团被仙人伸手推开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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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一国武运

崔东山站定后,抹着眼泪,小跑而来,“先生这一路风餐露宿,远游天下何止百万里,辛苦了,太辛苦了。学生无法陪伴左右,为先生解忧一二,该死,真是该死啊。”

卢白象心中了然,记得陈平安说过自己有位“不记名”弟子,在大隋山崖书院求学,会下棋,有机会可以切磋切磋。

陈平安转身坐回长凳,额头还贴着黄纸符箓的裴钱犹豫了一下,将自己位置空了出来,去坐在隋右边身旁。

崔东山大步跨过门槛,却没有坐在陈平安身边,先是自个儿去灶房找了双碗筷,最后跟卢白象坐在一条长凳上,崔东山刚要去夹一块下粥用的腐乳,蓦然放下筷子,“学生心痛得无以下筷啊。”

陈平安开门见山问道:“是循着我寄给李宝瓶那封信上的内容,追过来了?可是你来青鸾国做什么,反正我也要去山崖书院找你们的。是为了这场佛道之辩?”

崔东山笑道:“鸡崽儿互啄争食,有啥看头,我怕一不小心……”

在众人眼中,口气极大的少年神仙突然摔了自己一耳光,“不吹牛会死啊。”

之后陈平安没问什么,崔东山便只是下筷如飞,没少吃。

饭后朱敛和裴钱收拾桌子,崔东山询问佝偻老人要不要帮忙,朱敛客气说不用,崔东山哦了一声,就跟着陈平安离开屋子,往天井院落潇洒行去。

卢白象问了一句,“稍后得闲的时候,能否与你手谈一局?”

崔东山头也没转,摆摆手,“不会下。”

等这位白衣少年离开视野,众人便不约而同感到如释重负。

朱敛站在灶房门口,搓手擦拭水迹,望向坐在台阶上的魏羡,笑问道:“怎么讲?”

魏羡淡然道:“察见渊鱼者。”

卢白象则问隋右边,“你觉得此人是觉得我没资格与他手谈,还是生怕自己献丑?”

隋右边答非所问,“这副皮囊,有些古怪。”

裴钱在正屋门口那边探头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