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这房间已被打通,正对着房门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香龛。
两侧,则是那些纸人,它们看起来几分瘆人,尤其房门一打开,它们身上的纸摇摆的欢快,就好像活了一样。
纸人的脸上还有一张红唇,两个黑漆漆的眼睛,若是晚上来到这里,非得被吓着不可。
香龛前的地上摆放了两个蒲团,申屠夷将叶鹿小心的放在蒲团上,随后转眼看向四周的纸人,因为纸片在摇晃,那黑色的眼睛好似也在动,如同活了一样。
两个小厮扶着,将许老头放在了另外一个蒲团上,他和叶鹿皆一副支撑不了多久的模样。
“你们出去吧,过了晌午再进来。”许老头开口,同样有气无力。
最后看了叶鹿一眼,申屠夷随即离开,两个小厮在临走时将房门关上,那屋子里的纸人也终于不再动。
走出小院儿,关上了铁门,太阳从天边跳出来,申屠夷站在那儿看着院子里,冷峻的脸庞几分凝重。
没有离开,他走至小院儿对面的亭子里坐下来,等待。
太阳越升越高,那小院儿里依旧很安静,就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而且奇怪的是,申屠夷也根本听不到房间里的动静,甚至他都听不到叶鹿和许老头的呼吸声。
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逃不过他的耳朵的。
阳光是金色的,将天地之间照的暖洋洋,唯独这处亭子,恍若被冷气所包围,让人不敢靠近。
终于,有人出现,是麦棠和朱北遇。身后跟随着两个丫鬟,各自端着药,是来给叶鹿送药的。
“怎么在这儿去居室找你们,你们都不在。”瞧见申屠夷,麦棠松口气,有他在,叶鹿肯定就走不远。
看了他们一眼,申屠夷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小院儿,黑眸如渊。
麦棠与朱北遇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小院儿,铁门紧闭,那处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走至亭子里,麦棠与朱北遇各自落座,丫鬟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怕是早晨的药叶鹿不能吃了。
“杨城主说是明日会到,他带来了一位精通毒理的名医。虽说有句话叫做以毒攻毒,但我认为叶姑娘不是中毒,所以这毒医能不用还是不要用,怕是会适得其反。”朱北遇开口,近几日为了叶鹿的眼睛,他也颇为忧心。
“除非没有办法了,否则还是不要用毒。”麦棠同意,若真的用了毒,会真的毁坏了叶鹿的眼睛。
二人话落,却没得到申屠夷的回应,看向他,却发现他始终盯着那小院儿,好似已灵魂出窍了一般。
对视一眼,随后两人不再说话,近些日子,申屠夷似乎将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叶鹿的身上。其他人其他事,他根本就不重视,有时甚至魂游天外,连话都不多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房间里仍旧是一点声音没有,别说申屠夷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朱北遇和麦棠也一样。静悄悄的,就好像根本没有人一样。
太阳终于攀升到了头顶,申屠夷忽的站起身,将麦棠吓了一跳。
他走出亭子,步伐很大,这边朱北遇与麦棠也随即起身跟随。
走至小院儿门口,申屠夷推开铁门,几步走到房门口,他迟疑了下,“小鹿”
“进来吧。”半晌后,里面传来叶鹿的声音,极其无力。
下一刻推开门,有那么一瞬间,申屠夷只觉得这房间里有数个活人,他迈进门内的脚也一顿。
黑眸如刀,转眼看向摆放在房间四处的纸人,还是之前那样子,因为房门开了,风吹动着纸片微微动,一个个好像活了一般。
没有再多看,申屠夷走进房间,叶鹿依旧还坐在蒲团上,许老头却是倚靠在香龛旁,脸上冷汗涔涔。
朱北遇随即走进来,看了一眼已将叶鹿抱起来的申屠夷,他随后去扶许老头。
叶鹿浑身都是汗,身
都是汗,身体瘫软成一团,任申屠夷抱着她,好似根本不能动。
申屠夷抱着叶鹿离开,朱北遇扶着许老头,许老头没有一丝的力气,且似乎身体都在颤抖。所幸朱北遇力气大,将许老头扶了出去。
抱着叶鹿返回小楼,将她放在床上,不过片刻叶鹿就睡着了,而且碰她她都不知道。
坐在床边看着她,申屠夷眉头紧蹙,尽管依旧那般冷硬,恍似无坚不摧,可此时此刻,他的眸子深处也有些许担忧在沉浮。
叶鹿这一睡便一直睡到半夜,凌晨过了,十五也过去了。她醒来,只觉得整个人都潮湿的,恍若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醒了,先喝水。”还没等开口说话,一只手便将她扶了起来,随后水杯送到嘴边,清凉的水也滑进了喉咙。
“许老头呢”润了嗓子,叶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都是汗。
“他病了。”晌午朱北遇将他送回去,他便也倒下了。随后大夫过去看,便诊出他病了。直至刚刚,大夫过去查看,他依旧没有清醒。
点点头,叶鹿叹口气,“病了很正常,他为我做了替身,就得损害自己。”
“饿么”揽着她,申屠夷声线轻柔。
“还好,我想洗澡。”叶鹿抬手扯着自己的衣服,身上粘腻的不得了。
“好。”起身将她抱起来,随后走出房间下楼。
丫鬟很快过来,服侍叶鹿沐浴。
待得沐浴过后,宵夜也正好送上来,叶鹿吃了些,终是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上楼歇着吧。”将她肩膀上的长发撩走,申屠夷欲抱她。
“我自己走。”推开他的手,叶鹿扶着桌子站起身,随后朝着楼梯的方向走。
看着她,申屠夷若有似无的叹口气,而后便跟在她身后,缓缓的上楼。
虽是速度慢,可是她却能准确的走回房间,并且一直走到床边,坐下,毫无误差。
坐在那儿,烛火幽幽,她整个人好似都蒙上了一层幽光。娇小,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看着她,申屠夷一步步走至她面前,随后撩袍蹲下。
“还生气么”看她噘着嘴,显然就是还在生气。
看不见,可是却知道他蹲在自己面前,叶鹿将脸扭到一边儿,不和他说话。
抬手,申屠夷将她的脸转回来,“以后我不再提将你送走便是。”
“若是我身边没有你,我眼睛就算是能复明又有什么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我是不是还能看见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谁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她一天都不想浪费。
“可是我想让你复明,用什么法子都行。”他声音低沉,却透着无限的坚定。好似即便让他去死,他也不会犹豫。
“我是看不见了,可是我现在却比以前看到的更多了。你不会了解,我也说不明白,但是我只想告诉你,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再绞尽脑汁的想着一定要治好我的眼睛了。我已经想通了,你也不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