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1)

少年追命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察秋毫,我看得见的,将军早就发现了。”

大将军眯着眼笑道:“你倒是会说话。”

追命反问:“却不知大将军的方法是怎样?”

大将军却又反问:“你知道小孩子对一件未见过或不熟悉的事物,是用什么方式去接近和认知它的吗?”

这回,追命、杨奸、尚大师、司徒拔道和大笑姑婆都同时、及时、一齐、一起的摇头。

“先从远处看看,谋而后动,以策安全。再走近去看看。用手推,用脚踢,不妨打一打,闻一闻,看剖不剖得开来,爬不爬得进去,吃不吃得了下肚子?”大将军额上的明黄之气,有时候会消淡了一些,有时候又转为灰褐,像有人在他头壳里浣纱一般,映照出不同的色泽,“最后便是把敌人的弱点凝缩在一点,把自己所有的强处紧集于一处,加以攻击,以求必胜。”

尚大师感叹的道:“大将军的方法,是把我们的法子都概括了进去,而其中新意和深意却是我们所无法企及的。”

他阿谀主子,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并且无孔不入,瞬息不懈,这点,追命都只有在心里写个服字。

“你去对付的那个人,他,只要用我教你的方法,就像一个小孩子到最后一捏——就捏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当然,她并不是蚂蚁——受伤的老虎毕竟是有爪有牙的;”大将军居然也很风趣的道:“但你也不仅是跛脚的鸭子而已,可不是吗?”

“是!”大笑姑婆视死如归的大声应道。看见一副挺胸受命、义无反顾、“雄”纠纠、威凛凛的大笑姑婆,大家都笑了起来。

她虽然有一张老虎般的脸容,但五官都很平扁,以致上身唯一空出的是她的胸襟,身后突出的当然是她行走时如鸭子划动般的臀部。

追命忽然有一种感觉:

这也许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丑,所以常闹笑话让人讪笑,成了大伙儿的开心果:具头辽种人很不得了,至少比那些自以为自己是个甚么样的大脚色的人都出色多了;当很多人仍自以为是的在嘲笑别人的时候,她已经在别人的嘲讽声中升到了副盟主的位子。

这样子的一个女人,决不愚蠢,而且还很厉害。

——当你嘲弄一个女人又肥又胖又蠢又贱的时候,那女人你一定不再加以提防,而她却随时在你捧腹喘笑中杀你千次、毒你千遍。

他希望这只是个错觉。

他希望大笑姑婆能选上他同行。

——因为他要知道到底谁才是那关键人物。

大笑姑婆却说,“你有事要忙,我只好选别人了。”

她选了司徒拔道。

追命几没为之气结。

——大笑姑婆居然不选他!

大笑姑婆柔情千万种的回了首,然后又柔情千千万万种的一笑,尽管那个虎笑唬得追命只能苦笑,但大笑姑婆“腰肢”一扭,更显风情千千千万万万种种种的回眸,然后是司徒拔道扬声叫道:“崔兄,崔兄。”像在昵呼着他小儿子的乳名一般,友善非常,亲切非凡。

追命只觉头皮发麻。

“出来吧,崔兄。”司徒拔道看去威武的笑容比大将军还要更进一步,他是连皮骨肉都不笑。但偏偏脸上布的明明是笑容,“你的轻功我是听不到、没发现、抓不着、没话说的。可是我的鼻子比狗还灵,我闻到你葫芦里的酒味,今天喝的是‘骨肉香’吧,何不分与未将一杯符羹?”

追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他们知道我在跟踪!

司徒拔道一振铁眉:“崔老兄,咱们是自家人,何必鬼鬼祟祟躲躲藏藏,这样的话,可谓居心叵测了。”

到这个时候,追命已不得不现身了。

可是他就是不现身。

司徒拔道喊了几声,大笑姑婆像在看戏——而且是在看好戏一般,终于叽叽咕咕的笑道:“是不是,我都说过了:崔爷决不是这样的人!”

司徒拔道一副老脸不知往何处搁的样子,扬臂一荡铁色披风,又露出身上红色铠甲,忿忿地道:“是大将军咐嘱过的:万事小心些!我这样试一试,是扬门立教的,却不管用!”

大笑姑婆吱吱咕咕的笑说:“要是他在,也就管用了;他没来,怎管用着!”

“我们快去吧,”司徒拔道霍然转身,他那件披风又长又大又厚,转身之前真的“霍”地一声,威而有风,“要不然,上太师一个制他不住,那可谁都扛不下这个黑锅了!”

他们立即飞掠过刀兰桥,往“带春坊”奔去——带春坊不止是追命在“朝天门”的住处,上太师、尚大师等都是住在那儿。

追命没有现身,反而是因为司徒拔道提起“骨肉酒”。

——今天上午,杨奸才问过他,喝的是甚么酒。

——司徒拔道故意提起酒味,显然是对自己究竟是不是跟来了一事也未能肯定,所以才作出试探。

所以他决定不走出去。

不过,无论这次有没有给逼出现形,自身处境恐怕都很危险:就连自己上午随口答的一句话,都给司徒三将军牢牢记住了,可见“大连盟”和“将军府”里的人对自己早已怀疑、早有戒心了。

可是追命此际却无暇理会自身安危。

他只关心:

——到底是甚么人,给上太师“制住了”?

——这人跟冷血的罪名和清白,又有甚么样的关系?

到了“带春坊”的“菊睡轩”门口大笑姑婆和司徒拔道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迅即一个抄到后门,一个守在前门,“逢”、“砰”二声,一齐破门而入。那几只鸡和那只狗倒真个吓得鸡飞狗走。

追命却在门给攻破的一刹之间,己自窗户闪进了菊睡轩。

他并不守在门外。

——以大笑姑婆与司徒拔道的身手,万一轩内有事,他若要抢救,恐已不及。

他艺高人胆大。

——只有敢打虎骑虎的人,才知道甚么是虎胆!

他在这刹瞬之间,闪入轩内,而且比闪电更快的,他已找到了匿伏之地——他立即与那房间里的事物合为“一体”。

就算仔细看去,也似无分别。

可是,这轩里能藏得下人的家私,就只有床、大柜、书桌和屏风,这四件事物。

——他藏在那里?

房里也有四个人:本来只是两个,现在加上闯进来的两个,便成了四个人——其实一共是五个,另一个不是闯而是偷进来的。

追命一蹿进来,第一步,就是先找到觅藏的地方。

第二步:就是看清楚局势。

房间里,除了刚闯进来的大笑姑婆与司徒拔道之外,就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脸色都很不好。

一个是男的。

一个是女的。

男的年纪还不算十分的大,但他的样子,已经很累很累、很老很老、很倦很倦,所谓心灰意冷、心丧欲死,大概就是这种神态。

他全身散发出一种味道。

药味。

女的很年轻。

她的样子很艳。

眉是浓的,男子的眉,但艳;唇是红的,烈焰的唇,很艳;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