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玲珑剔花海。
夫人会记得,为她留下这个季节最后一瓣凋零的蓝色。
夫人会记得,在天热时喊上她一起吃喝那些冰镇小甜品。
夫人会记得,在她有心事时开导教育她。
夫人会记得,和她相依偎坐在一起,没有主仆之分。
夫人会记得……只有夫人记得,她若萃,是个人。一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颗棋子。
“她不会怪你。”宫沧突然道,点破了若萃心底最深的恐惧。
“爷……”若萃似乎是惑不解,宫沧何出此言?
“……”抿抿嘴,宫沧没说什么。他心中清楚了,原来在他受伤的那些时日不断灌输真气和喂食他药丸地人,就是若萃。
那日青绾被白染媚从茶肆中救走时,宫沧本是昏迷的。而第一时间冲过去隔壁房的人,是闻人六道和师|陌,并不包括若萃。
那日,若萃正是趁着两人冲到隔壁房的空档,偷偷给他输了真气,缓解他地内伤。
若萃心中无限压抑隐藏的那些悔恨,都用着她自己的方式来救赎。
“爷……我……”若萃又重重磕了一下头,额头上地血流得愈凶狠。她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深吸一口气,道,“也许,你去皇城里的这个地方能找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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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双双的车马抵达了皇城。而胭脂国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殷弱水已经被安置好,正在接受解蛊的过程。
殷双双才到了皇城,就马不停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当她到达皇宫门口,优雅下了车后,皇宫外,俨然已经有了一群人等着恭迎她。
站在最前头的,自然是皇甫朔。他身后,则是一脸冷酷的爵爷皇甫魑。贾涛和林远翔分别在皇甫朔左右,墨痕也站在人群的前方,却唯独不见那九宫府府主宫沧。
“小朔,许久不见了啊。”殷双双率先开口,称呼却是惊吓到了在场地若干人。
“殷姨。”皇甫朔笑眯眯开口,称呼同样不遑承让,“朕大概知道您此行目的,有什么,都请进了殿再说罢……”皇甫朔生怕殷双双说出什么似的,处变不惊却迅速引殷双双进了清平殿。
殷双双也不为难任何人,和皇甫王朝一干朝臣寒暄后,便斥退下人,跟着皇甫朔进了清平殿。
清平殿的门才合上,在那瞬间,殷双双**往那上好紫檀木椅子上一坐,雍容华贵之姿尽显,眼睛半眯,开口道,“小朔,我要找你讨一个人情。”
单刀直入,痛快。皇甫朔笑,却没回答殷双双。
殷双双也不急,继续说,“我要宫沧。”
皇甫朔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殷双双笑得好不开怀,“殷姨,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又是一国之主,怎么会落得要棵**草的地步呢?”
“小朔,你少给我耍嘴皮子。”殷双双知道皇甫朔故意和她打哈哈,不恼不怒,更直接道明来意,“我要你赐婚给我水儿,男方就是那宫沧。”
“如此啊……”皇甫朔故做一副了然的模样,又假装有些为难道,“可是……府主有老婆了哎!”
殷双双斜眼一瞟,琢磨着皇甫朔在耍什么诡计,“宫沧之妻,已然疯癫。要宫沧休了一个疯子,不为过吧?”殷双双不愧是一国之主,说起话来,那之中的霸气和危险气息,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这一次,皇甫朔一副认真思索地模样,让人不知道是实是虚。
片刻之后,皇甫朔才展颜,又笑开了。
“好。朕答应你。”
【心爱的小若萃就是那个奸细呜啊不知道有没有亲猜到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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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至死缠绵青沧错
城里也有花。皇城的郊外有类似南郡的“花海缘”,其中栽种着的,有晴苍叶。
有两个人,都在这个时候,朝那片花田赶去。
一个,是宫沧,另一个,是刚刚抵达皇城的无瘾道人。
纵然是天命不可违,无瘾道人还是决定,在所有劫难未结束之前,帮这对有情人最后一次。只是,拉他们一把,不让他们真的摔入无可挽救的深渊中。
而宫沧,则是急着去找回自己的妻子。
不明白为何青绾会出现在此处。只是听若萃说,自打那次青绾在一片晴苍叶的花海中重伤了宫沧后,到了皇城后,没有任务的时候,傀儡青便会来这片花海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呆,也是一整天。
宫沧不敢保佑奢望,也许……她,还是记得他的。也许……她还是记得,他们的晴苍叶。她的青,他的沧。
可是,连他都会伤,连师|陌都会杀的傀儡青绾,真的可能还记得吗?
远远的,就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娇小,有些可怜脆弱,却是那样坚定无情地屹立在风中。
花田中,风儿都是香的。
拂过脸上。带着淡淡地甜。温润人地心头。
宫沧所要做地。是制伏青绾。然后……替她解蛊。
脚步踏在厚实柔软地花田里。有悉悉索索地响动。青草地芬芳沁人心脾。宫沧却无法放松自己地心情。
青背对着他。宫沧看不见青此刻类似雕塑地面部。僵硬地表情。冷硬地线条。若是她不动。远远看去真地颇像是立在花田里地雕塑或只是个稻草人。
脚步声放得很慢很轻很缓。青绾地好耳力却还是听到了。
傀儡青似乎接受到什么讯息或刺激。突然双目一张。眼球突出。瞳孔开始聚集了薄薄地一片红色——宫沧自然是看不见地。
一把长剑从青绾地衣袖里慢慢滑出,一寸一寸,银光乍现,但接着花簇的掩护,宫沧并没有看见。
宫沧仍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青绾。
他知道,青绾时听得见的。但是,他想赌。
他也想赌一回,赌青,记不记得他。所以宫沧选择青可以现他地方式接近。
就在宫沧离青绾只有几步之遥时,一道冰冷矫健的银光势如破竹,横空出世。
那银光速度太快,刺伤了宫沧的眼。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先所注意到地,便是青脸上的无情和陌生。
那双不是他所熟悉的陌生的眼——
青绾的双瞳没有焦点,像是提线木偶,靠着背后黑手的一根线来生存。她所有地思想,所有的行动,所有地情感,都靠着那根线来维系。线断了,她便是一个活死人。她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自己地行动,自己的心。
杀、杀、杀!她地眼中只有狂暴的嗜血,瞳孔冷峻得不染尘埃,却也冷厉无比。
杀、杀、杀!她的脑中只有残酷的命令,动作利索得不见血迹,却也凶残至极。
杀、杀、杀!她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杀戮,行为残酷得六亲不认,却也暴戾如斯。
—她根本不记得、认不出他。现在的青绾,只是傀儡,只是工具,只是一个没了魂魄没了自我的杀人狂。
即使如此。
即使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了。
即使她真的彻底被控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即使是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