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乱花渐欲迷人眼(1 / 1)

悍妇难为 周末星期天 369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六十五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又走了几步,远远的便看见穿着一身红衣,脸上略微带着怒气的章王南涧辙,秋莫离自然是不想和此人接触,便改了道,谁曾想,那南涧辙竟故意凑了上前。

“将军夫人才来这御花园,怎么见着本王就要走,难不成是本王影响了夫人的兴致”南涧辙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秋莫离。见到他就想走,哪有这个道理。

秋莫离自然是摇头,“章王殿下多虑了,今日贤妃娘娘身子有些不适,御医说是内心郁积所致。皇上便派人去府上宣了臣妾,并命臣妾好生照料娘娘。

正好娘娘说这个时节正适合泡一壶菊花茶,臣妾便等她睡下,来这御花园看看有没有菊花,只可惜逛遍了整个御花园都没见到。又想娘娘差不多快醒了,便着急着回去,谁曾想竟让王爷误会了。王爷若觉得臣妾是故意躲避,臣妾着实冤枉。”

南涧辙看着一身粉桃色衣裙,脸上表情尽是无辜的秋莫离,不可置否,摘不摘菊花都与他无关,他只知道,他现在很不爽,而这个始作俑者便是京都有名的悍妇。

“那你可知,这御花园的花除了皇上任何人摘了都是死罪”南涧辙嘲讽的对着秋莫离说道。

秋莫离捂着嘴一惊,这个她还真不清楚,好在原本她也没打算真的摘这御花园的一花一草。

“看来夫人还不知,前天一个新来的小宫女,摘了一朵凋谢的秋海棠,最后被活活的用乱棍打死,还有前前天”

章王还在继续,秋莫离脸色却已经变冷。都说宫中人命如草芥,可真遇上,还是有些冷然。

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确实,有些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穿金戴银,进出婢女宫人服侍,可另一些人却只能穿着破旧的衣衫,干着永远干不完的活,挨着永远没有尽头的骂。明明都是人,却因为出生的不同,从此一个贵为天,另一个却连猪狗都不如,甚至因为一朵谢了花,而丢了性命。

“多谢章王殿下提醒,好在臣妾还未摘拾一朵花。”秋莫离故意做出一副窃喜的样子,同时还不忘看看摘星手中的花篮,确认其间没有一株花草的影子。

章王嗤鼻一下,“你以为不知者便无罪这宫中,从来没有不知者无罪一说,做错事,就要死。”

秋莫离的最后一点耐性终于被章王消耗完,她朝章王一笑。“那王爷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是将臣妾交予京都奉天府府尹还是去皇上那里问问,到底要如何整治臣妾”

章王她本就无意去得罪,毕竟他是静太妃的亲生儿子,整个后宫除了皇上,最有话语权的便是静太妃,她犯不着替姐姐树一个这么大的敌人,可是若触了她的底线,她不介意在二十岁之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感觉到秋莫离隐隐有些发怒的意味,南涧辙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比起弹皮球似得无聊话题,他更愿意见到眼前的人“真实”的一面,至少也不能辱没了“京都第一悍妇”的名声不是。

“本王听闻夫人画技一流,一副冰兰图让太妃娘娘喜欢的不得了,直到现在都还在念叨,要见见夫人真容。只是不知本王是否有这荣幸,得夫人赠画一副”

冰兰图一事,秋莫离已经从挑月口中知晓,虽然惊讶过姐姐的大手笔,但若是赠给静太妃,她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此刻,南涧辙的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一副画而已,他本就不稀罕,可是若能弄清楚秋南的女儿,贤妃的妹妹,玄子戌的夫人究竟是什么人,倒也值得他开这个口。

“也不是不可以。”秋莫离看了看章王,不得不承认,除了师兄宋楚陌,章王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比起辰王的秀美,章王脸上又多了分女子的柔气,可是又不会觉得女气。或许应承了那句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才是最好看的男人。

“哦,将军夫人这话是”章王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秋莫离,见那双红眸中并没有什么阴谋的痕迹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臣妾作画的颜料,作画用的宣纸,以及毛笔统统需要自己选择。特别是颜料的颜色,一定要自己调,而且用色一定要精准,差一分都会影响臣妾作画的水平。所以,光调色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更别说选那些物件,不知道章王可有时间等待臣妾做好这一切的准备。”

秋莫离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画可以,时间可由不得你控制,若是准备上稍有差池,那是会影响她的水平的。

“夫人若愿意,本王自然是要等的。”

“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笔墨纸砚颜料备上,臣妾要亲自挑选。”

将军夫人为章王作画一事,很快在皇宫传开,由于太妃寿辰那日,将军夫人一幅图就获得了太妃的欢心。所以自然会有一大波人在暗自揣测,这将军夫人的本事到底有多少,是不是真的如传言那般,出神入化。

玄子戌刚和南涧迟商议完领北要事,听着这消息,竟也鬼使神差的到了御花园。

玄子戌到的时候,秋莫离正在调色,一身粉裙的她,随性的站在一堆宫娥粉黛中,竟然也没有被比下去。玄子戌冷眉见秋莫离一脸认真,不停的将手中的颜料混合的秋莫离,竟然想到了那日给皇上施针时的“李黎”,相似的手法,只是一个在施针,一个在调着颜料。

玄子戌突然拧紧了眉毛,原本想离开的他,硬是强迫着自己站了下来。

调完色,时间尚早,只是阳光已经到了头顶,好在十月末的阳光并不毒辣,相反在秋风中还多了丝暖意,秋莫离抬起头,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正好见到了不远处一人的玄子戌。

哟,这大周的将军也这么闲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去翠红楼陪莲姬姑娘吗

感受到秋莫离探寻的眼光,玄子戌依旧面不改色,秋莫离见玄子戌这般,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之后,便拿起手中的毛笔,开始潜心作画。

第六十六最笨的办法

秋莫离作画的时候几乎是不停歇的那种,从她执起笔的那一刻开始,整整两个时辰,一口水都未进,倒是一旁的章王喝了好几盏茶。

“好一个心无旁骛,一心只闻眼前事。”明黄的衣衫,就此奠定了其不凡的身份,众人这才惊觉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是谁,正要齐呼万岁时,南涧迟一个手势便阻止了众人,比起一个行礼,他更在乎眼前的人究竟可以入神到何地步。

秋莫离丝毫不受皇上出现的影响,准确的说,是根本不知道皇上出现,一笔一画,一涂一抹。等到她画终于做完之后,太阳也已经西沉,整个大地铺满了红霞,很快等到最后一缕红霞散去,天也就要黑了,宫门差不多也就要关了。

比起她预计的时间已经晚了不少,可是还不够,她必须让这里权势最大的人今晚将自己留下。

于是她故意长长吁了口气,说道。“终于画完了,累死我了,摘星,快给本夫人揉揉,肩膀痛。”

一旁的挑月刚想出声提醒,却见秋莫离抬起了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四周看了看,等看清不远处坐着的明黄人影时,吓得直接从坐着的椅子上跳了起来,秋莫离作画全程都是坐着的,并且椅子离桌子极近,这样匆忙跳起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撞上桌子,磕了膝盖。

果然,秋莫离直直的磕上了桌子,可是由于力气太大,桌子发出了一声沉重的“砰砰”声,像是骨头和桌子相撞的声音一般,就连在场的三位男人也有些震动,秋莫离得眉眼痛的拧成了一团,顷刻间便声泪俱下。

可南涧迟却因为这样孩子气,快速的表情转换,以及不做作的举动笑成了一团。“哈哈哈”可秋莫离已经哭出来,他这做皇上的还实打实的笑了出来,怎么说都有些看笑话的嫌疑,可是真怪不得他,秋莫离的行为实在太过好笑,还有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被抢了吃食的小孩,一脸委屈准备向谁诉说,却不知道要找谁的模样。

可怜,又可爱。

人就是这样,遇到蠢笨一点的人做的蠢事,不管那人给自己造成的结果如何,首先肯定是发笑,之后才是同情。

秋莫离捂着膝盖,眼泪鼻涕连成了一线,但她还是朝南涧迟行了个礼,而且还是个大礼,三跪九叩氏的大礼。只是话语间那满腹的委屈仍旧没有消散。“皇上,万岁万万岁”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来人啊,还不快去叫御医给夫人诊治,若是耽误了时辰朕拿你们是问。”

南涧迟威严朝身旁的奴才叫道,可是谁都知道,皇上今日的心情不错,至少从国医李黎出走之后,这是皇上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尽管这一切建立在将军夫人“牺牲”自己的基础上。

太医替秋莫离诊了脉,开了些药,只说伤了筋骨,怕是今晚不能移动了。于是南涧迟自然而然下了命令,让秋莫离去贤妃宫中陪伴贤妃一晚。

秋莫离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办法却太笨,杀敌三百,自损三千。可于她也是足够,比起一双腿,她更在意今晚的事情,更何况,她本身算半个医者,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既然画已作好,何不呈上来给朕和章王看看,也好替将军夫人正名不是”

皇上一开口,众人才想起被众人晾在一边,一直未识庐山真面目的画。秋莫离作画的要求十分古怪,八尺之类不得有任何人存在,并且在她让人支起画之前,任何人不得偷看,否则,便会影响她作画的情绪。

秋莫离捂着自己的腿,见四周没有一人动,敢情都在指望着她这半个残废,这不是摆明了欺负自己吗

秋莫离自然不肯,她随手指了个宫女便开口。“你,还不给皇上和章王殿下呈上去。”

那宫女受宠若惊的看了看四周,确认秋莫离指的是自己之后,一脸施施然的上前,在她准备拿起画的那一刻被人制止。

“本王的画,岂是你这等凡物可以碰的,脏了本王的画,本王要你的命。”章王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可以让小宫女听见,小宫女立刻就吓得跪了下来,不停的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秋莫离扫了一眼章王,依旧是捂着自己腿,只是这一回从双手换成了右手、右腿。

她缓慢的上前,一颠一颠的扶着右腿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画,废了不少力气,才走到章王面前,一把将画递给章王。“章王可要拿好了,最好先检查一下是不是脏了,污了,若没有也好让众人给臣妾做个证,毕竟出了问题,臣妾可赔不起。”

在场的几位,都看出秋莫离是在替小宫女抱不平,可是谁也没有帮腔的意思,因为宫女的命是不值得他们这样金贵的人开口的。

等到章王身边的人将画打开,人群中,又响起了抽气身。

巍峨的高山,应天接日,绵阳无迹,穿着一身红衣的章王,眺望着远方,虽是只画了章王的背影,但可以感受到章王如虹的气势。

整副画虽以高山为主,配以一人眺望,但总是让人忍不住遐想。

南涧辙呆呆的看着这幅画,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在东陌那些年,而画着这群山,便是东陌最高、最广的碧峰山群,蜿蜒的山道,挺立的树木,怎样看都和自己当年见到的如出一辙。

“好,确实是好。”南涧迟夸赞道,“光是这些山就每座都不同,若是朕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东陌的碧峰山群吧,章王在那里待了五年,将军夫人这幅画,想必是勾起了二弟的往事。画好,意境也好,心思更是通透无比,不愧是我大周的将军夫人。”

一个女人,能画出如此有气势的画,便是少见。大周女子,大多擅长画画,但那也仅限于花鸟鱼虫罢了,将军夫人这幅画的气势,怕是多少京都男儿也比不上。

“将军夫人对碧峰山群如此熟悉,可是去过那东陌远山”轻快的女声,从不远的石子道上传来。远远看去,一个穿着橙色宫装,面色姣好的女子踏着步子,正朝这个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