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没有靠岸之处,唉,我们兄弟,是人追杀的对象,遇上了什么事故,那是该当如此,但诸位如是被牵入了这场漩涡,受到了伤害,那就叫在下难以安心了。”
崔三道:“葛爷这样顾虑小的们,崔三和几个伙计,感激不尽,葛爷的厚赐,已足够在下和几伙计改行花用,人心都是肉作的,我崔三心中也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把诸位平安的送下船,天一入夜,我们一定想法子使船靠岸。”
葛元宏一抱拳,道:“诸位多费心了。”
崔三急急作了一个长揖,躬身道:“葛爷,你太客气了。”
这当儿,郭文章突然由甲板上站了起来,道:“大师哥,我很好,未受内伤。”
葛元宏道:“好!咱们把老二老三,扶到舱中养息。”
郭文章应了一声,扶起陆小珞、葛元宏抱起谭家麒,行入舱中。
在崔三督促之下,几个船伙计合力同心,果然在一顿饭工夫之内,修好了帆舟。
崔三吩咐几个船伙计起锚行舱,但帆舟已减缓行速,而且偏向江边移动。
太阳下山时分,帆舟已然靠岸。
崔三行近舱门,高声叫道:“葛爷,船已靠岸。”
葛元宏行至舱外,抬头看去,只见帆舟停靠之处,是一片荒凉的江岸,岸上荒草迷径,四顾不见人家。
崔三轻轻咳了一声,道:“葛爷,这一片平原,纵横十余里,没有村落人家,诸位由此登岸,尚可保行踪隐密。”
葛元宏道:“这地方一片平原,何以竟然无居住之人?”
崔三道:“三十年前,这地方本是一片富庶农家,却不幸成了兵匪决战之地,大军云集,困住了数万群众,群匪背江受困,后无退路,一场血战下来,方圆十余里,闹的庐舍成墟,死尸堆积如山,经过那次兵燹之后,此地再无人住,成了这一片荒原草地”
葛元宏道:“多谢崔兄指点。”
两人谈话的声音很高,舱中的谭家麒、陆小珞、郭文章,都听得甚是清楚,鱼贯行了出来。
葛元宏道:“二师弟,断臂的伤疼如何?”
谭家麒微微一笑,道:“大师兄放心,这点伤势,小弟还承受得住。”
暗中一提真气,纵身一跃,登上江岸。
陆小珞内伤仍重,虽得罗常白灵丹疗治,但还无法运气行动,苦笑一下,道:“大师兄,小弟伤势已然大好,只是还不宜提气飞跃。”
口中说话,人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大步向外行去。
葛元宏急行一步,扶着陆小珞一条右臂,联袂跃下帆舟。
郭文章抱着陈公子,紧随登岸。
一轮红日,满天晚霞,正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刻。
崔三站在船头,抱拳说道:“葛爷,诸位好走,小的们不送了。”
葛元宏挥手说道:“崔兄,还要……”
崔三接道:“我们收拾一下,就放火烧船。”
葛元宏笑一笑,牵着陈公子向前行去。
他对陈公子解穴道一事,一直心存怀疑,故意放快脚步,以试陈公子的功力。
谭家麒虽是断了一臂,但他功力尤存,行走起来,尚无痛苦之感,倒是陆小珞内伤未愈,疾行之下,极为不便,幸得郭文章从旁相扶,暗用内力,托庄了陆小珞的身躯,把陆小珞行动之间的重力接下了八成。
但葛元宏心中惊异的,却是牵在手中的小师弟,只觉他行动之间,迅快飘逸,显然是有着很好的内功基础了。
一阵疾行,足足走了五六里路,葛元宏才放缓了脚步。
这时,落日余晖已尽,夜幕低垂。
夜空无云,繁星闪光。
葛元宏运足目力,四下流顾,只见西北方十丈之外,耸立一座宅院,当下说道:“咱们这一阵,已远离江岸,只要那船家毁去帆舟,悄然远走,即不致留下痕迹,二弟断臂伤口未复,三弟内伤未愈,不宜兼程赶路,这片荒原,无人居住,不虑行踪泄露,小兄之意,咱们在这里停息几日,待两位师弟伤势痊愈之后,再行动身,不知几位师弟意下如何?”
谭家麒道:“悉凭大师兄的决定。”
郭文章道:“五湖神钓罗常白,未能生擒咱们兄弟,对方决不甘心就此放手,必将大举遣人追杀,咱们在这片荒原之中停留一些时间,也正好暂避一下敌锋,候得敌势稍松懈一些,再上路不迟,不过……”
葛元宏道:“不过什么?”
郭文章道:“这种地方如此荒凉,方圆数里内没有村舍,食用之物,只怕不易弄得。”
葛元宏道:“我已带了一些干粮,足够咱们兄弟两日食用。”
一面举步向那矗立宅院行去。
来得近前,才发觉是一座宏伟的佛寺,看殿宇绵连,规模不小,想见昔年此寺,定然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大寺,但十年荒弃,门漆剥落,寺内寺外,都是蔓生的荒草。
葛元宏当先而行,穿过两重院落,直入大殿。
一路上留心查看,发觉厢房殿字,都是极厚的青砖砌成,坚固异常,虽然荒凉,却还保有着原有形态,只是寺内甚多高大的果树,夜风中枝叶摇动,比起寺外的荒凉,更多了一重阴森的感觉。
葛元宏摸出身上的火折子晃燃,火光下,只见大殿中几座高大的神像,蛛网尘封,巳然瞧不出供奉的什么神位,心中暗自祈祷道:“兵燹浩劫,方圆数十里尽成灰烬,十余年,仍然无人卷入这片荒原居住,想来当年那一场大战,定然是惨烈绝伦,致使得四外村人,余悸犹存,视这一片荒原为不祥之地,不愿迁来居住,重整田园。但此寺无损,巍然独存,足见我佛有灵,我们师兄弟,身逢大变,强敌铁骑,密布搜寻,借佛寺一角,栖身数日,但愿我佛灵光佑护,使葛某能把几位师弟平安的带上九华山去,日后定当重塑金身,整建佛寺。”默祷完毕,手中火折子也燃尽熄去。
葛元宏带着几个师弟,退出大殿,说道:“大殿中不宜安身,咱们就在大殿旁边的西厢房中住下吧!”
郭文章采来了一捆荒草,扎成了一个扫把,胡乱打扫一下,几人就进入房里。
葛元宏打开包袱,取出仅有的一条毛毡,先安排陈公子睡下休息,又嘱咐陆小珞、谭家麒好好养息,才倚在壁上,闭目休息。
一宵无事,次日天亮之后,葛元宏拿出干粮,分给四位师弟食用,又替谭家麒换过伤处药物,督促陆小珞服下丹丸,才回顾郭文章,道:“四弟,你去瞧瞧,这佛寺中的厨房,是否还有能用的饮食用具。”
郭文章应了一声,起身而去。
一缕阳光,由窗隙中照入厢房,映射陈公子的脸上,那是一张充满着忧苦、悲伤的小脸,一对灵活的大眼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戚楚,但他竟然忍受着这等痛苦的煎熬,不让眼泪流下来,默默的忍受着。
对一个初解人事,一直生活无忧无虑幸福中的孩子,这打击实是太大了,一日夜间,父母出走,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