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解药一直带在我的身上,只是夫人爱子心切,不敢冒险罢了,兵法云,‘攻心为上’,夫人心中先输了,所以处处受制。”
不待陈夫人回话,转身出室而去。
片刻之后,重又行了回来,说道:“夫人衣服,已被在下藏起,偿我心愿之后,在下自会交还衣服,先行离此,解药已在你的手中,你应该放心了。”
陈夫人木然一笑,道:“李少卿,你可知道,你玷污了我身体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么?”
李少卿道:“以你生性的刚烈,应是个横刀溅血而死的局面,但目下的情势,你却无法自绝。”
陈夫人道:“你认为我会苟安偷生的活下去。”
李少卿笑一笑,道:“不错,有两个重大的原因,支持你忍辱负重的活下去。”
陈夫人神情肃然,缓缓说道:“你说说看,什么原因?”
李少卿道:“你的孩子还小,我已看出你作母亲的亲情之深,你大约不会忍受自己的骨肉,有一个后娶的继母。”
陈夫人冷然一笑,道:“还有一个什么原因?”
李少卿道:“你们夫妻情深,就算陈道隆知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把你休出门去。”
陈夫人道:“我该如何?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多费心了。”
言罢,缓缓闭上双目。
李少卿道:“陈夫人,你还有一把匕首?”
陈夫人右手一抬,一道白光,由那纤巧的玉掌中,飞了出来,啪的一声钉在木门上,那扇本来半启的木门,也被这匕首一撞之力,蓬然一声,关了起来。
李少卿笑一笑,道:“这地方不会有人,夫人飞刀关门,未龟是太过多虑了。”
陈夫人仍然紧闭着双目,冷然说道:“李少卿,我虽然未着衣衫,手无寸铁,但我仍然可能会改变主意,你不要太过激怒我。”
李少卿缓缓行到榻前,伸手解开了身上的衣扣,抬腿跨上木榻。
为了拯救孩子,陈夫人忍受了最大的羞辱。
李少卿得偿了心愿,但陈夫人在极度愧恨和羞辱的感受中,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陈夫人从悲痛的晕迷中,醒了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衣裤堆放榻边,李少卿早已不在室中。
一张白笺端放枕边。
陈夫人随手取过,凝目望去,只见上面写道:
“十年心愿,我为卿狂,不知是恨是爱?密林小筑,一番云雨,不知是债是孽?”
陈夫人咬咬牙,撕碎手中的白笺,缓缓坐起身子。
伸手摸出藏在枕下的解药,双目中泪如泉涌。
但为了拯救孩子,她必需忍辱负重的活下去,至少,也要把解药送回去。
她缓缓穿上衣服,茫然地行出了瓦舍。
这时,不过太阳下山的时候,西方天际,幻起绚烂的晚霞。
虽只是不到一天的时光,但对陈夫人而言,这变化太大了,她像经历过数十年,人间的一切都似是和她有了很遥远的距离。
哀莫大于心死,陈夫人的心死了,活着只是一具躯体。
死亡回旋在脑际,她觉得惭对自己的丈夫,只有死亡,才能洗刷去内心惭疚。
但母爱又支持着她活下去。
这是碎心绞肠的痛苦却又是那样尖锐地对立,矛盾。
为了孩子的性命,陈夫人怀着满腔悲痛,重回到忠义侠府。
一夜奔驰,使她愁苦的脸上,又增加了一些倦容和风尘。
大徒弟葛元宏迎出厅外,欠身抱拳,低唤了一声:“师母。”
陈夫人木然地点点头,奔入客厅。
只见厅中坐满七八个长袍老者,个个愁锁眉头,低声交谈。
葛元宏轻步随在陈夫人的身后,行入厅中,说道:“这都是襄阳府中名医,他们会诊了小师弟病情,还无法研商出解毒的药方,三位师弟仍然在觅求名医。”
陈夫人强自镇定了一下,淡然说道:“不用了,请他们回府去吧!”举步向内院行去。
葛元宏道:“但小师弟的病势……”
陈夫人尽量保持镇静,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一些,道:“我已经取到了解药。”
不待葛元宏再有问话的机会,快步离开了大厅。
表面上,忠义侠府又恢复了正常,平静,陈公子服下了解药之后,身中之毒,已完全消除。
葛元宏开始几天还有些疑虑,担心,但日复一日,不见有何变故,也就逐渐地放开胸怀。
但葛元宏对敌人侵入府第,在小师弟身上下毒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寝食不安,除了下令三个师弟,和府中健仆们,小心防守之外,亲自勘察了府中四周,费时数日,始终找不出一点痕迹。
时光易逝,不觉间已过了二十余日。
在陈道隆四个弟子之中,葛元宏不但是首座弟子,也是武功成就最高最富机智的一个,眼见师父归期将至,自己仍然未找出下毒人侵入府中的蛛丝马迹,想到师父回府问起此事,自己茫无所知,就算不受师父的责备,颜面之上,亦感难过,不禁愁锁双眉。
这天早晨,师兄弟们切磋过武功之后,葛元宏忍不住长长叹一口气。
二师弟谭家麒,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师兄,这几日中,你一直愁眉深锁,似是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葛元宏道:“唉!师父归期将至,三两天内就可到家,咱们对小师弟如何中毒一事,始终未找出一点头绪,师父问起来,咱们要如何回答?”
谭家麒怔了一怔,道:“大师兄说得是,咱们得仔细的查查!”
葛元宏道:“师父离家之后,咱们的戒备,不谓不严,但却一直未曾有过警讯,小兄想不出,那下毒人如何混进了府中,小兄为此苦思十余日,始终未能想出原因。”
谭家麒道:“师父去后,迄今为止,咱们一直未离过府门一步,下毒人除了进入府中之外,别无他途在小师弟身上下手了。”
葛元宏道:“这也正是小兄的不解之处,那位卖药的郎中,三位师弟都已经见过了,如说他已练到飞行绝迹的境界,小兄实在有些不信。”
谭家麒沉吟了一阵,道:“大师兄,仔细的想起来,此事确然有点邪门,我瞧咱们应该去问问师母。”
葛元宏摇摇头,道:“不行。”
谭家麒奇道:“为什么,师母一向和蔼,就算咱们问错了,也不会受到责骂。”
葛元宏道:“唉!三位师弟,有一件事,不知三位师弟留心到没有?”
谭家麒道:“什么事?”
葛元宏道:“师母自取到解药归来之后,一直没有和咱们见过。”
谭家麒道:“那又何足为奇,师母一向深居简出,难得到前院来一次,咱们常常数月不见师母一面。”
葛元宏道:“不错,那是师父在家的时候,师父离家之后,就小兄记忆所及,师母每隔上十天八天的,就来前院瞧咱们一次,问问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一次,却一连廿余天,没有问过咱们……”
长长吐一口气,接道:“还有一件,亦很奇怪!”
谭家麒等齐声问道:“又是什么奇事?”
葛元宏道:“小师弟自从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