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一本奏折递到桌沿:“你自己看看吧,你这几日无故缺席朝堂,已经有许多折子上奏,明里暗里提醒着让朕提防你,说你藐视皇权,让朕给你小惩大诫以立国威。”
苍翊走到御桌前将那本奏折拿起来翻了翻,他这几日动作频频,这些怀疑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这本奏折竟是安国公府的庶长子霍琅轩。
翊王爷与安国公世子霍展白是挚友的事在颐都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安国公庶长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弹劾自己,难不成这么早他便已经搭上了三皇子的船?一个侍妾生的庶子也妄想着当上安国公世子?
看着苍翊拿着奏折冷笑,庆元帝也不打断他,等到他将奏折重新放回桌上方才开口:“安国公是两朝元老,他这位庶长子也是曾经入宫做过皇子伴读的,安国公夫人多年无所出,本以为嫡室无育,这安国公世子之位早晚都是他的,却在他十二岁那年安国公夫人诞下嫡子,硬生生夺了他的世子之位,想来他也是心有不甘,只是不知搭上了哪位皇子的线,竟是不怕你日后报复了?”
自然是您最为看好的三皇子苍离了。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毫无证据的说辞何人会信?苍翊唇角微勾:“臣弟与安国公世子年纪相仿,志趣相投,故而走的近了些,却无辜被人嫉恨上了,反正上奏弹劾的人那么多,也不在乎多那么一本。”
“是吗?朕倒是很好奇,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庆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半晌无话。
两兄弟平静的对视,虽是一母同胞,因为年龄差距让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相似,看着皇兄眼中透露的精明,苍翊了然:“皇兄既然知道,何必还来问我。”
“你在找的,到底是何人?”苍蘭的语气有些严肃,他已经许久不见苍翊对一件事如此上心了。
“是一个对臣弟非常重要的人。”
御书房内再次沉寂,苍翊的话说的很模糊,应该说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何必大费周章的满城搜寻。
“罢了,此事你不愿说朕也不会多问,今日叫你来本也不是为了此事。”苍蘭从身后的暗格里取出几张画卷,递给苍翊:“这是今儿早母后让人送来的各家适龄女子的画像,她知道送去你府上定然不到一个时辰这些画像就会成了废纸,送来朕这里让你挑一个顺眼的给你赐婚。”
看着眼前这一卷一卷的画像,苍翊顿时头大如斗:“皇兄……此事……”
“你也别急着推拒,你如今也该成家了。母后并非是要强迫你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只是你该明白,你后院清净无人主事,颐都中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只要有些身份的可都觊觎着你这翊王妃的位置,你王府这条路不通,那些夫人们便日日进宫在母后耳边念叨,你也得体谅母后的难处。”
“臣弟也不忍让母后烦心,只是臣弟早已心有所属。便只能拂了母后的好意了。”看着庆元帝明显不信的神情,苍翊将衣摆一挥,直直地跪了下来,磕头行礼:“皇兄,臣弟所言并非托辞,翊王妃之位今生唯他一人,请皇兄成全。”
前世他最后悔的就是和瑾竹赌气娶了武安侯府的嫡女为妃,虽无夫妻之实,却也成了他和苏瑾竹之间一道解不开的心结。
今生一切重来,他定然不能再辜负于他。
“……”这下苍蘭是真的愣住了,自从封王之后,除了上朝时在朝堂上例行下跪,其他时候无论什么场合苍翊都未曾向他行如此大礼。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小溺爱的这个皇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你……先起来吧。”
苍翊将头抬起来,并不起身,望向庆元帝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就这样直挺挺的跪着不发一语,兄弟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
苍蘭的表情犹豫不定,他看得出来苍翊所说的人定是他这几日一直在搜寻的人,只是这人就仿佛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无法让人不疑心。
看着苍翊那颇有些他不同意便一直不起来的劲头,他还是妥协了:“我应你便是,起来吧。”
“谢皇兄。”得了想要的答案,苍翊满意地站起来了:“母后那边,就拜托皇兄帮忙了。”
“母后那边朕可不管,你也该去看看母后了,自母后生辰之后你便一直不曾去栖鸾殿了,莫不是还在埋怨母后将你灌醉送去城西别院的事?”
“臣弟不敢,改日一定去给母后请安。”
“有分寸就好,无事便回去吧。”
听说他救回的那人伤的很重,想来他心中牵挂,也不多留他,叮嘱的几句让他记得去栖鸾殿请安便让他离开了……
☆、忐忑
苍翊心中明白,皇兄并不是没有一丝疑心,帝王之心难测,庆元帝之所以能对他这般信任,只是因为苍翊无心皇位,从小依赖他,不论有任何事从不瞒他,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权利,除了一个王爷的头衔和皇上的信任,他没有任何能威胁到皇位的权利。
曾经有人撺掇他夺位,他让人将谋逆之人的话全部记下,将人带话一起直接送到了皇上手里,这一举动在朝堂上掀起哗然一片,让那些想要利用他的人歇了心思。
他以信任换取信任,用行动证明了他对皇上的忠诚,只是……无论他怎么做,瑾竹直到最后也不肯真心信他……
苍翊心事重重的从宫中出来,未回王府径直往城西别院的方向走去……而在他入宫的这段时间,三皇子府得到了南宫若尘逃走的消息。
“殿下,送去春风楼的那个人……逃了。”三皇子苍离优雅的坐在高椅上听着下首的侍卫回话,一双漆黑的眼睛阴晴不定的闪着,一手端着茶碗,拿着碗盖在茶碗上沿轻轻摩擦,没有人敢说话,瓷器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三皇子久久不语,本就心慌的侍卫便越发的紧张起来,就在他额头冷汗冒出的时候,三皇子身旁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开口了:“听闻那人为了避免接客将自己的脸用发簪生生的划伤了,那春风楼里的老妈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既要逃出去,不动用内功是绝不可能成功的,而中了蚀骨散,一旦强行运气必然筋脉寸断,到那时,他纵使逃了出去,也必定是废人一个了,殿下放心便是。”
苍离将碗盖磕上,微微垂首:“我如何能放心,那日在密道里出现的那人身份未明,紧接着送去春风楼的人便失踪了,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若是被人发现他的身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