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ACT3·罪血(1 / 1)

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白墨楼 5175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91章 ACT3·罪血

  91.

  庾建武说:“虽然大家都喜欢, 但想要申请到还是挺困难的呢……小楚你运气可真好,一回来主任就同意了。”

  楚歌还是有一点迟疑,虽然在庾建武的口中说起来,剥离掉记忆就像亲身上演的电影一样简单,可他仍然不太敢相信。

  庾建武说:“小楚, 你就试试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归不过一个任务世界呢, 我看你情绪好像有一点不好, 这样把你的记忆剥离了, 对你的精神也有好处。”

  楚歌顿了一下, 问道:“是什么样的好处呢?”

  庾建武耸了耸肩膀:“让我猜猜, 你的任务目标死在你眼前,你很不能接受是不是?”

  楚歌一下子惊住了。

  庾建武观察着他神色, 哪里还有看不出来的, 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分感慨的说:“还是你们新人情感充沛啊, 遇见个目标任务死了,也能感动成这样……像局里那些老人, 哪个不是身经百战,遇见的多了,司空见惯了, 也就麻木了。”

  楚歌勉强的笑了,问道:“……会麻木吗?”

  庾建武说:“当然会啊,自我保护机制而已, 这样也能够让自己不受到太大冲击,不过对你们新人来说太难了一点……小楚,你听我说,你不如就把这个世界的记忆剥离了,等情绪变淡了之后再取回来,这样对你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楚歌心里有一点迷惑,庾建武语重心长的劝他把记忆剥离了,主任则是告诉他,选择权在他的手里,去或不去都行……所以他应当听谁的?

  这一次的任务结束后,他的评价令人匪夷所思的达到了完美,楚歌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获得这样的评价,在赵从一死后,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他成为姬楚,去往那个山河破碎的世界,是为了改变赵从一的命运。

  然而赵从一的命运,何曾又改变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楚歌许多天,他几乎整日整日的泡在图书馆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然而依旧没有得到结果。他又想起来第一个世界里的方烛,也是死的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完全灰飞烟灭。

  两个场景交叠在一起,化作光点的方烛与满身鲜血的赵从一,渐渐重合起来。

  楚歌头痛欲裂,捏着手里的书籍,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他休息了片刻,把资料借阅回了宿舍,直接扔到了书桌上,却一点都不想看。

  任务结束后,楚歌获得了一个月的假期,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了整整一个月。在那之后他连图书馆也不想去了,借回来的资料也不看了,打开电视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物出神。

  他两天没有走出宿舍,后来还是庾建武察觉到了不对劲,拍开了他的门,直接把他带着,送到了记忆剥离处去。

  楚歌说话声音很慢:“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庾建武表情罕见的严肃:“等到你察觉到不对劲,那晚都晚了……哎,娜姐,我带了一个同事过来清洗记忆,你帮他看一看。”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性,干练而又漂亮,看到楚歌他们两人过来,面上带起了亲和的笑容:“小庾,这位同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是你们新招的?”

  庾建武嗓门特别大,还一脸骄傲:“那是啊,好不容易从维和中心手里抢下来的呢,难得的理论满分呢……”

  娜姐笑了一下,有些吃惊:“理论满分,不错啊。”

  庾建武与有荣焉的说:“那是,小楚才第二次任务,就拿到完美了。”

  他们俩显然是十分熟稔的,一言一语间都透着熟络,楚歌站在旁边,成为被讨论的焦点,倒很是不好意思,还好没多久就换了话题,讨论着庾建武上个任务里遇到的事情,楚歌能够当听众,总算松了一口气。

  娜姐聊了一会儿,朝他要工作卡,好像是要确认什么信息。

  楚歌摸出工作卡,递过去了,不一会儿,就打印出了一张表单来,上面写着他的基本信息,还有楚歌两次执行任务的时间段。上面精确到了分秒,把每个世界他在现实里经历的时间段都划了出来,前面有方框,应该是让他勾选想要洗掉的任务世界,楚歌注意到,除却刚回来的古代世界,之前那个在未来的世界也是有的。

  娜姐说:“小楚你看看你想洗掉哪一个,两个都洗掉也是可以的。”

  楚歌抓着笔思考,娜姐也不催促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把两个世界都勾选上了,然后在最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十分清秀挺拔,楚歌不知怎的,一下子想起来在那张生日贺卡上陈旧发暗的钢笔字。

  娜姐朝他笑了一下,把表单收起来,带他去了一个密闭的房间。

  楚歌躺在放平的长椅上,一个类似于头盔一样的东西慢慢盖上他的脑袋,彻底将他给笼罩。

  娜姐在一旁温柔的说:“放轻松啊,小楚,别紧张。”

  楚歌有些僵硬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靠在了身体旁。他依照嘱咐闭上了眼睛,在那之后,大脑渐渐迟钝起来,陷入了一片迷蒙的昏睡中。

  半梦半醒间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像置身于温热的泉水中,整个人都被包裹的熏熏然。

  许久之后楚歌终于醒过来了,一张纸巾被递到他手边,让他擦一擦脸上的液体。

  “怎么样,小楚,还想得起来吗?”娜姐声音很是温柔,“你感觉自己好些了吗?”

  楚歌迟疑着,用面巾遮着脸,嚅动了一下嘴唇。

  娜姐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见状问道:“怎么了,是觉得不对吗?”

  楚歌慢慢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他从椅子上起身,头脑有一些晕眩,扶了好一会儿扶手,才终于让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消失,楚歌看着神情温和的娜姐,拢起了手指,轻声问道:“就这么把记忆洗掉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娜姐失笑道:“哪里会有什么后遗症呢,这已经是一项很成熟的技术了……你只要等到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取回去就可以了,最快要等一个月,最慢也不能超过三个月,否则这些记忆,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楚歌笑了一下,从椅子上下来,出了这间密闭的操作室。在门被关上的时候,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仪器一眼,就好像要把那个笼罩在他头上的玩意儿给记下来。

  娜姐送别他和庾建武,笑吟吟的说:“一个月以后,记得来取你的‘小电影’啊,小楚……”

  楚歌轻轻应了一身,转过了头。

  他半垂着双眼,无人知晓他心中的震惊与茫然。

  满地鲜血、一地残肢的场景,再度浮现在眼前。

  楚歌手指不为人知的颤抖着,慢慢捏住了一旁的扶手,他凝视着虚幻剪影里,那一张熟悉的面庞。

  剑尖上的血滴,越发惊心动魄起来。

  .

  楚歌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记忆没有能被清洗的掉,依旧顽锢的存在于他的脑海间。

  那些鲜血、那些厮杀、那些尸骨……原本渐渐淡下去的影子,在这一次治疗后,越发刻骨铭心,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但是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无论是娜姐还是庾建武,他们好像都觉得,只要楚歌去把这次治疗做了,那么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如果并没有被剥离,反而是加深了呢?

  在周围人的反应里,楚歌意识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去进行记忆剥离的人,没有哪个在治疗后是还留存有任务世界记忆的,这显得什么都记得的他是如此的异类,他也更加不敢表露出来。

  白日里要表现的没有一点不正常,到了夜间,楚歌只觉得十分疲惫,他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旦入睡,又陷入梦魇。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楚歌几乎要神经衰弱,他像逃的一样销掉了自己假期,再度回到了任务世界。

  眼前是一片黑暗,脑海里响起来熟悉的沙沙电流音,颇有几分惊异:“楚三岁,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不是给你打了一个月的条子吗?”

  算一算楚歌休息了半个月不到,就又跑到任务世界里来了。

  楚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眼下什么都看不见,身边只有一个系统,但就是这样,反倒是轻松了起来。楚歌说:“……统子,想你了不成吗?”

  系统毫不领情:“难怪我昨天开会的时候打喷嚏了哦!”

  楚歌:“………………”

  被系统噎了一句,他也没什么生气的,总归现在心情还挺不错的就是了。

  系统察觉道他这一股诡异的精神波动,简直觉得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十分警惕的说:“我先给你说啊,套近乎没有用啊,我们系统一向公正公平,不吃你们这一套的。”

  楚歌奇道:“我和你还用得着套近乎?”

  系统:“………………”

  好像是哦,辣鸡宿主向来都使唤他使唤的得心应手,能压榨十分绝不压榨九分。

  一时间沉默。

  过了会儿系统说:“楚三岁你说实话,这么早回来嘎哈啊。”

  楚歌说:“清闲日子过不惯想回来工作不成吗,我也是爱岗敬业的。”

  系统一脸冷漠:“听你吹,马桶都要飞……”

  楚歌很想问一下这个统子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和谐相处,结果系统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说:“好了好了好了,爱岗敬业的楚三岁,请问你现在可以接收这个世界的记忆了吗?”

  谈到正经事儿了,楚歌点了点头,然后一大片记忆就像下课冲向食堂打饭的学生一样,乌拉拉的冲入他的脑海。

  一个个剧情节点闪现,等到最后一点也出现的时候,楚歌简直都震惊了:“卧槽!冷血,残忍,无情,暴戾……活脱脱的人渣啊!”

  系统说:“……不是人渣就不用让你来了。”

  楚歌心想他见过了负心薄幸的人渣,见过了阴晴不定的人渣,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阵仗没见过,但眼下这个人渣的品种还是远远的超乎了他所料,简直令人无话可说。

  说草菅人命都是轻的,简直是把人命完全当成儿戏,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被他折磨的尤其之凄惨。

  “这简直不是人渣,是人滓了吧……”

  系统十分赞同他的判断,附和道:“……的确是有点令人发指的。”

  楚歌沉痛的说:“是我就把他血抽干骨头剁碎,搅吧搅吧,沉池塘喂鱼了……”

  系统说:“……可以的楚三岁,你想怎么我都不拦你,但在你自我人道毁灭之前,是不是先解决掉眼下的事情?”

  眼下能有什么事?

  笼罩的黑暗渐渐散去了,楚歌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古味盎然的大厅,器具摆设,无不极具古典风格,有一瞬间楚歌险些以为,自己又去往了一个古代世界,直到眼尾的余光扫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

  指下的紫藤椅手光滑、明润,所触之处,是细腻的包浆。

  搭在椅背上的手指,洁白,瘦长,指甲修建的圆润整齐,顺之而上,是绣着如意云纹的袖口,再往一旁偏去,是一身玄色绣暗纹的唐装。

  不经意间侧过了头,贴合的衣物擦过藤椅,是上好的丝绸划过藤面,十分轻微的窸窣声响。

  并不远的空旷处,有一个中年男人跪倒在中央,那人看上去狼狈极了,双手被牢牢捆着,连双腿也被绳索束缚,并拢做一团,然而他却拼命的想要抬起头颅,不住的磕头,声音急促道极致;“殷爷,求求您,放过他罢,小孩子不懂事,当真只是不懂事,不晓得个轻重……求求您,放过他吧!”

  中年男人声泪俱下,不住的向他祈求,求他放过某一个人。

  楚歌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藤椅椅手,眼眸略微垂下,不说应允,也不说拒绝。

  然而这样淡淡的神色,只要不是明确拒绝,便就足以人燃起希望了,中年男人更加声嘶力竭,“砰砰砰”的磕头,连额头都给磕破了。

  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上磕破的口子涌了出来,滑入楚歌的眼中,他垂下眼睛,当即便不想要再看。

  不管是第一个世界还是第二个世界,还是已经到了现在,楚歌这个晕血的老毛病就没有好上些许,以至于眼下偏过了眼。

  然而这个轻轻侧头的动作,却教人误解起来。

  那其实是一个相当冷淡的姿态,混合着以往缠绕的传闻,愈发使得他高不可攀。

  中年男人见他似乎没有一点要放过的意思,一时间牙关紧咬,把所有的几回顾虑都抛去了,大声道:“求求您,殷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便是看在他父亲的份上,饶过他吧!”

  空气中响起了火辣辣的一声,是皮肉被狠狠击打的声响,站在一旁密切关注的黑衣下属狠狠扇了那中年男人一个耳光,打的他一侧脸颊高高肿起。

  但中年男人丝毫顾不上,嘶声道:“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殷爷,那是你最好的兄弟啊,老谢家里就只有这么个独苗,求求您了!”

  在提到那个“老谢”后,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四周的血腥气越发浓烈,扑面而来,只教人心烦意乱。

  楚歌才将将接受过记忆,还没来得及完全融合,此刻无数画面碎片在脑海里叫嚣着,纷杂着,想要找到那个“老谢”无异于大海捞针,简直让人头痛欲裂。

  他不得已开口:“……哦?那是谁?”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那中年男人内心都凉透了,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情冷淡的男人,只觉得一阵阵悲哀,原本就知道的不是吗,这个人究竟有多么的凉薄无情、残忍多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他还会抱着一丝丝期望,在这里徒劳的求饶?

  中年男人咽下一口血沫子,惨然大笑:“殷野歌,你怎么能这么问?当年谁把你从海上救回来的你都忘了吗?老谢为你命都没了,你是怎么做的?……不求你多照顾一点,只求你当做没看见……你怎么能这么狠啊,连他唯一的儿子都不放过!”

  只听到数声耳光极为响亮,那中年男子一下子被抽的身体都偏了过去,摔倒在地,而他犹在大笑,眼睛里泛出仇恨与怨毒的光芒,诅咒道:“殷野歌,你会被天打雷劈的……像你这样恩将仇报,残忍多疑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殷野歌,你注定不得好死!”

  诅咒的男声戛然而止,却是更加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有骨节碎裂,“喀啦喀啦”的声音,只教人毛骨悚然。

  那些咒骂没吓着楚歌,反倒是这一声骨节碎裂的动静,让他不敢抬头,小声问道:“统子,他怎么了?”

  系统说:“……一头撞墙了。”

  这就很刚烈了。

  楚歌本来以为那中年男子可能会采取什么激烈手段,却未曾猜到,他的手段是一头撞墙,直接求死,一时都惊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和过来,问道:“还活着吗?”

  系统说:“……不知道,应该还活着吧?”

  两侧站着的人上去检查,系统给楚歌打上屏蔽,他终于能够转过头去,看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墙边只有那个中年男子撞墙倒地的身躯,而以上的位置,全部都被屏蔽掉了。

  楚歌淡淡道:“……死了?还活着?”

  检查的人探了探鼻息,十分恭敬的说:“殷爷,还有一口气。”

  楚歌趁着刚才的时间是翻过了一些记忆的,深深知道按照殷野歌的脾性,按照他的行事作风,那个中年男人绝对是死了比活着好,死了就一了百了,活着……不知道要受殷野歌多少的残忍手段,可怕折磨。

  那些手段看起来都让人害怕,比姬楚那个小混蛋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殷野歌这样浸淫透了黑暗手段、道上地位又十分尊贵的人,折磨起人来的时候,有无数人愿意被他驱使。

  但眼下芯子毕竟换了一个,楚歌还做不到看着那中年男人去死,虽然他诅咒谩骂了很多句,但毕竟骂的是殷野歌,不是他。

  楚歌没有一点儿心理压力,望着那片屏蔽掉的马赛克,十分冷淡的说:“把他送到医院里去……他想死,问过我吗?”

  检查的人没有一丝半点儿的疑问,就好像楚歌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了,十分恭谨的说:“是。”

  很快那中年那人被拖了下去,但墙壁上的马赛克依旧在,楚歌站起身,朝着身后人道:“走罢。”

  在一旁的人道:“您的意思是?”

  楚歌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唇,像是笑了一下,又内敛起来:“去瞧瞧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也看看……我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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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天气,暴雨却哗啦啦的下,雨幕笼罩了整座城市,钢筋水泥森林,无不陷入了这片阴翳中。

  道路上寻不着行人行走,桥头街上,依旧有无数车辆穿梭。

  而其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绕上了环岛高速,穿过并不太密集的车流,直直朝着城南而去。

  真皮后座上,楚歌靠着,闭目养神。

  那是他给所有人留下来的印象,高高在上的家主面容冷淡,不知道累的家主在这样暴雨天气里也要去见的人,能不能承受他的手段。

  而实际上,楚歌正在翻阅这个世界的剧情,他心里是有一点操蛋的:“好好一个中学生,不好好的学习语数外政治历史地理生物……跑去打什么黑拳,当什么小混混啊!”

  系统语气非常之安详:“……当然是你坑的啊,乖。”

  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攻是谁你们都知道的吧,其实他已经出场过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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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