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ACT2·破国(1 / 1)

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白墨楼 5490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6章 ACT2·破国

  76.

  那其下暗藏的一点心思, 皇帝有什么是猜不到的。

  光明正大的阳谋, 说起来没有半分鬼蜮伎俩,若是换个人皇帝指不定会称赞,可偏偏这个人是太子。

  也足以让皇帝勃然大怒起来。

  .

  皇帝冷笑一声, 一摔折子, 对着楚歌道:“你看看你的好哥哥。“

  这火无端端烧到自己身上, 虽然莫名其妙,可瞧着皇帝脸色, 楚歌依旧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好容易缓和了些许, 终于上了一次朝, 回来时,脸色却都是阴沉的活脱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楚歌都不敢打探, 后来才晓得,是在朝堂之上一直拉锯着, 两者之间的争执极大, 当时就气的皇帝下了朝。

  然而折子奏疏依旧雪花般的上,为了昔年那一桩惊天血案。

  更有科道言官大笔如椽, 言辞犀利, 写出些个文章,极尽辛辣嘲讽, 一篇篇飞向了他们心中的奸佞。

  天, 仿佛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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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皇帝会在书房内召见朝臣,楚歌想走没有走的掉,在周遭大臣复杂各异的目光里, 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一旁。

  他害怕皇帝考校,收敛起心思认认真真听着,可皇帝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让他做些端茶倒水之类的小事。

  按理来说楚王是天潢贵胄,绝不可能做这些事,但偏偏楚歌以为是自己逃过了一劫,端茶奉水别提有多乖顺,倒是让书房内的大臣们吃了一惊,忍不住便有些考量的心思。

  楚歌浑然不觉,皇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段时间做的惯了,此时可谓是轻车就熟,那动作落到诸位大臣眼中,又多了几分深思。

  日升月落,朝来暮往,便这么过了些日子,楚歌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在这皇帝时常召见文武重臣的书房内,他竟从来没有见过太子。

  因为要平北将军一案,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人,关系变得极其之僵硬,有许多次太子在外求见,皇帝都不愿意见他。

  于是太子便常常沉默不语的立在殿外,偶遇重臣,言笑雅致如旧,却有一分不经意透出的黯然伤神。

  重臣每每与他相遇,因着皇帝雷霆高压的态度,面上没敢多说什么,可是内心里,哪个不是在叹惋的。

  甚至太子还嘱托太监,于无人处来叮嘱楚歌,定要好好侍奉在病中的君主,偏偏找的太监又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于是没过的多久,满朝上下,便晓得了太子孝心,殷殷可鉴。

  金马玉堂之上,市井巷陌之间,有饮水处,哪个不晓得,太子是顶顶的温柔敦厚,宽和仁慈,可偏偏皇帝像着了魔,不但不闻不问,仿佛还有厌弃的架势。

  归根究底,都是偏疼小儿子惹出来的祸事。

  楚王呐楚王,那个骄纵肆意,胸无点墨的绣花枕头,当真是凭着一张与昔年元后相同的脸,把皇帝哄得都迷了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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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言愈演愈烈,太子在民间声望,亦然水涨船高。

  皇帝知晓了面上全是森冷意味,勃然大怒,直直赏了乱嚼舌根者一顿杖刑,皮开肉绽,鲜血模糊,当场就生生打的几个没了气。

  在场旁观者无不噤若寒蝉,满面惊恐,一传十十传百,于是皇帝周遭,彻底没了人,敢嚼那舌头。

  与之同时要替昔年岳家一案平反的折子雪片般飞,大臣们眼见皇帝是真的束之高阁,置之不理,终于拿出杀手锏,有那些个激进的,三两相约,于承天门外跪倒死谏。

  那当真便是触了皇帝逆鳞。

  若果说先前还是小打小闹,如今那些个大臣于承天门外跪谏,终于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楚歌都没有办法形容皇帝当时表情,他从没有见过皇帝脸色吓人成那个样子,几乎是气的说不出来话。

  皇帝令人传话,让大臣们通通都滚回去,既往不咎,但没哪个是愿意走的。中午正是毒辣的日头,那些鬓发斑白的大臣们却依旧一个个挺直了脊梁。

  不顾众人劝说,皇帝到了承天门外,见着那一地乌泱泱的乌纱帽,胸臆中燃烧的怒火彻底没法压制。

  “是朕错了?“皇帝冷笑,目中有森寒压迫意味,直直嘱咐两旁侍卫,“打,给朕狠狠地打,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骨头。“

  这才什么时候,这群臣子竟然敢来这么逼迫他?

  皇帝眼神暗沉,晦重到无人敢承受:“朕……还没有死呐。“

  板子叠连的赏了下去,却依旧没有人后退的,那些老骨头,硬茬子,无不沉默的受了。

  皇帝站在高处的阴影里,暴躁而又愤怒的扫过了玉阶下的一张张脸,那些十分熟悉的面孔,此刻变得抽搐而扭曲,但却没有一点退缩惧怕的意思。

  承天门化作双方角力的场所,皇帝纵然握有生杀大权,可一时间,却无可奈何。

  自皇帝选择杖刑大臣的开始,天平就悄无声息的倒向了另一边去。

  若果早上十年,乃至五年,皇帝定会称赞一句,好心计,好手段,而在他迟迟垂暮的眼下……

  内心皆是一片森寒破人的阴冷。

  还有缓慢升起的,隐晦且复杂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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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承天门外这场无声的反抗以人命结束。

  皇帝那一顿板子,当场便打的众人奄奄一息,被抬回去后,当天夜里便有人高烧不退,第二天直直丢了性命。

  此事之后,百官哗然。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此刻的君主,教人又想起来数年前的那桩冤案,今日惨死的是上谏言官,焉知日后送命的……不会是他人?

  群情激奋,终至君臣对峙。

  太子欲要相劝,皇帝漠然忽视。容华清贵的储君当真在殿外等候了一日,从始至终皇帝也没有宣他进去。

  这当真是病的脑子都糊涂了。

  皇帝在病中,脾气越发古怪,宫中之人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一点小事,便要大祸临头。

  楚歌成了连轴的陀螺,几乎日日都要守在皇帝身旁,离不开半日。他只要稍微离开,皇帝醒来时见不着他,那些宫人们便要遭殃。

  这时候,也只有楚歌上前求情,才能让皇帝心意,变上那么分毫。

  眼见着周围宫人哀求的神色,于是楚歌越发不敢离开皇帝病榻了。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醒来后的脾气又越来越暴躁,大概所有曾经的明君,到了晚年都会有不可避免的昏聩,眼下这垂垂暮年的君王,更是如此。

  他时常念叨着姬楚年幼时的小事,又时常恍惚,将楚歌认做早已逝去的元后,又偶尔勃然大怒,把宫人当做太子,喋喋怒骂一通。

  那态度已无半分父子间的慈爱,更像是狮群中年迈的雄狮虎视眈眈的警惕自己的挑战者。楚歌知晓帝王与太子间天然的对立,却没想到会演变到这么糟糕。

  皇帝一度取出半块虎符,令他调兵入京。

  楚歌一时惊愕,几乎不敢作想,皇帝此举何意。

  皇帝面容枯槁,目中泛着血丝,隐隐有疯狂意味:“拿着,这么胆小,如何做朕的儿子。“

  楚歌手指轻颤,望着铜铸虎符,依旧伸不出手。皇帝此刻精神极好,却像足了是回光返照,他喃喃道:“父皇,我不敢……“

  皇帝紧紧看着他,逼问道:“有什么不敢?你是怕自己担不上,还是怕你的哥哥?“

  楚歌嘴唇颤抖,被皇帝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逼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看着他,忽然短促的笑了声,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你告诉朕,你想要上沙场,如今却连一块虎符都不敢接……教朕如何相信你。“

  上沙场何曾需要虎符,那是将军元帅才需要的信物,本朝以来,又何曾交付到皇子手中。

  但皇帝已然追问,楚歌如何能够说不,他只得接过铜质虎符,小小信物,捏在掌心,重于千钧。

  皇帝如同放下重担,神色间有些疲倦,已是闭上了眼帘。

  楚歌方要开口,便听他道:“去,御书房书案的暗格下,把那道圣旨拿出来。“

  这段时间皇帝的旨意都是让楚歌草拟的,他不记得在御书房书案暗格里,自己有拟过什么圣旨。

  他心里有一种隐约的不安,但皇帝却催促着,让他赶紧取来。

  楚歌终究起身,迈出寝殿。

  两侧禁卫森严,兵甲雪亮,无不让人心悸。

  一路上他做过很多猜测,生怕皇帝是怒火中烧要废掉太子,令他拿虎符调兵亲自掌军,等到在暗格下摸出那道明黄的圣旨,展开看了后,才终于安了心。

  这上面的墨迹是他无比熟悉的,皇帝的字迹,尚且遒劲有力,是在军中封了他一官职,令他前往帝京之外,扎地驻军。

  是老长一段日子前,楚歌入宫时的请求,原来皇帝早已拟好了旨意,一直都放在书案之下。

  另外还有一张雪白宣纸,夹在其中,却是皇帝洋洋洒洒叮嘱,衣食住行,无微不至,拳拳父爱,跃然于纸。

  楚歌看的眼睛有一点酸涩,把纸笺卷回了圣旨中,珍而重之的卷起,慢慢的朝着寝殿走去。

  他走在空空旷旷的御阶上,有很多话想要跟皇帝讲,攥着手里的圣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日头渐落,霞光昏黄。

  钟声磅礴浩大,响彻了整座皇宫。

  楚歌已然走到寝殿之外,心中一颤,若有所觉。

  殿外空旷之处,有一人洒然飘逸,皎皎如芝兰宝树。

  太子不知何时又入了宫里来。

  清隽雅致的储君目光悠悠,含笑凝视,仿佛得见世间最欢喜的事情。

  钟声再度鸣响,惊起两三寒鸦。

  楚歌耳鼓震得生疼,蓦然驻足,朝着太子点头示意。

  太子目光如水,细致缠绵,问话亦柔软多情:“孤知晓你有许多念头,北漠,西极,南疆……究竟是想往哪儿去?“

  钟声又响了一下,如同天地间最宏大的悲鸣。

  太子目光扫过了他手中明黄的卷轴,只不过悠悠然一笑。让天下在掌,胜券在握:“可惜,你哪儿都不能去……注定只能留在宫里。“

  钟声再度响彻,压过了太子的尾音,唯余一点神色,是属于最终胜利者的骄傲。

  楚歌悚然一惊,刹那间震骇到了极致,他听到连绵不绝的钟声,内心里生出来一个极为可怖的念头。

  停下,赶紧停下!

  一声声响彻皇宫,惊醒寒鸦,楚歌心中犹抱希望,不自知处,脸色已然煞白。

  皇子亲王钟声五响,太后皇后太子钟声六响……而这宫中,太后皇后早已逝去,唯二的太子亲王两相望——

  帝王辞世,钟声九响。

  霞光日影,钟声浑厚且悠长,待的钟声响彻七巡,所有人皆是心知肚明。

  楚歌惶然不胜,慌不择路推开太子,直直朝着寝宫冲去。兵甲雪亮的禁卫直直上前挺身拦住,再没有半点收手的念头,一拨一扣悉数推倒。

  将将抢到门外,却听得一太监尖利嗓音:“……皇上驾崩。“

  攥着的卷轴跌落在地,散落于门前檐下晦重阴影,明黄温暖的色彩,却彻底灰暗下去。

  刀兵铿然之声不绝于耳,楚歌耳中嗡鸣,垂目于指尖见得点滴血痕,一时间头脑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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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醒来,入目一片素色软绡帐,随风水波一样摇曳,却没得半分熟悉的地方。

  头下的瓷枕,身上的锦被,眼前的素绡,还有鼻端那黏腻得令人恶心的香气,无不陌生到了极致。

  脑海里钝钝的疼,片刻之后,才终于回想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皇帝病入膏肓,终究是走完了人间最后一程。

  昏迷前在寝殿里见到的那一面却成了最后一面,皇帝塞给他一枚虎符,却从此天人永隔,只不过是去拿一道旨意的功夫,就彻彻底底咽了气。

  钟声九响,楚歌在殿外,还没有来得及见皇帝最后一眼。

  心中一时茫然一时凄惶,还有些莫可名状的恐慌。

  即使一直都有预感,可死亡当真到来,也令人猝不及防。

  楚歌撑住手臂,想要从床上坐起,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在皇帝将将逝去的眼下,又怎能卧倒在床。无论如何都要起来赶上这最后一程,便是依照礼制,前去哭灵守孝,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手臂却酸酸软软,使不出来半分力气。

  楚歌以为是自己昏迷久了,身体跟不上,吃力的挪动着想要起来。他当真勉力撑着身体起来了,却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得发慌。

  都不知晓是怎么了,手脚也没什么力气,楚歌撑着床沿,眼前发花,想要下地,双手一软,却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的动静立时惊醒了守在外面的宫人,忙不迭的进来,见着他摔在床榻下,身姿狼狈,眉毛一挑,很是不耐烦的道:“虞主子,你可消停点儿吧,别整天都想着惹事。“

  那一声入耳,楚歌当即便是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宫人见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被盯得一阵阵害怕,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忽而又转醒了过来,朝他狠狠啐了一口:“陛下这时都已经驾崩了,您还这么折腾给谁看呐……依婢子看,您迟早都是要进皇陵的,还不如趁着眼下想想,下辈子投个什么胎才是正经。“

  眼见着他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庞,又是错愕又是惊异,只觉得一时间,这张脸与往常看上去有一些不一样。

  但又有哪里不一样的,这偌大的小梅园,到了后来也就住了这么位身份不明不白的主子,向来都被皇帝拘着,哪里都不能去,里面没有命令不能随意走动,怎么会有外人来。

  宫人动作粗鲁的把他抱起,又安置回了床上,不顾他挣扎,把他强行按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锦被。

  瞅了瞅银质雕花香炉,又熟练的朝着里面添了一截香,望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只觉得十分可怜。

  新帝,也就是太子,向来都是不好美色的,听闻对于分桃断袖还颇为厌恶。何况这虞主子身份还如此之尴尬,年纪轻轻,也多半是要殉葬埋入皇陵。

  “您呐,黄泉路上可好好想想吧,下辈子……可千万别再投胎成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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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眼睁睁看着宫人走远,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声。

  一切都这么陌生,只鳞片爪的线索拼凑在一起,他终于勉强想起,小梅园和虞主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那不就是他有次进宫的时候,闯见的刚和他爹翻|云|覆|雨后的小娈|宠么。

  一直都住在小梅园里,还跟他生了一张极其相似的一张脸。

  而眼下,他被困在了这个小梅园内,成了宫人口里的虞主子。

  那么,他原本的身份,楚王又是谁?

  楚歌曾经有一度好奇,他的便宜老爹养的男宠究竟是住在什么个地方,那时候系统跟他讲要是他好奇可以带他去,当时楚歌拒绝了,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进入小梅园。

  直接被剥离了原本的身份,成为一个身份尴尬,以色侍人的娈|宠。

  而在他晕倒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他的兄长——

  即将继承大周王位的储君。

  太子。

  楚歌头脑发晕,这陡然而来的巨变简直令人无法招架,他想要找个人商议一二,但没有赵从一,系统也不在。

  赵从一……

  楚歌心里慢慢的念着这个名字,他会认出来吗,认出来在外面哭灵守孝的那个楚王,实际上是个冒牌货吗。

  他相信赵从一是一定能够认出来的,毕竟虽然相像,却也只是皮囊之上。

  晚些时分,宫人进来,给他送饭,比在皇帝跟前,楚王府上不知道差了多少,楚歌也没有心思计较了,他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楚王呢?“

  宫人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他还想往着那天潢贵胄身上靠:“虞主子,您可就消停点儿吧……楚王那是金尊玉贵的呢,何曾轮到您去打听。“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大概是曾经见到过楚王,所以瞧不上这个以色侍人的虞主子。

  可问题是……

  楚歌想要叹气,问题是他就是楚王啊,可眼下说出这番话,会被人当成失心疯的吧。

  从宫人的反应里,几乎可以猜测出来,那个虞姓少年大概是常常以楚王为筏子,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也惹得宫人不喜欢他,楚歌可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在假山里看到的那一幕。

  没办法,只能锲而不舍的问道:“楚王呢?“

  宫人几乎是没好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硬邦邦的答道:“陛下驾崩,楚王殿下当即就病了……眼下阖宫的太医,都在那里守着的呢。只怕楚王稍有不适,便也随了陛下而去。“

  楚歌慢慢听完,一阵寒意却顺着背脊升起。

  楚王病重,或许将要追随皇帝而去。

  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抹掉他的身份,让他彻底在这个世间消失不在么,从此变为一个幽灵,任他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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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驾崩,阖宫上下,披麻戴孝。

  初时的惊慌过去后,楚歌也分到了一套素衣白服,他叹了口气,穿在身上,与小梅园里的宫人一同守孝。

  他应该是要给皇帝哭灵的,在灵位前,一直跪着,守着的。

  但他却被困在了这个偏僻的小梅园里,什么也见不到。

  从头到尾,他能够接触到的,都是这么几张暗含讽刺且不屑的面孔,一个个对着他鼻孔几乎要翘到天上去。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好像这个小梅园,便在宫里被隔绝了一般。

  楚歌也曾想过打晕这些宫人,自己强行离开,但经脉里空空荡荡的,提不起来半分真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了一样。

  他迟钝了好久,才终于发现过来,是炉子里燃着的香有问题。不仅锁住了他的内力,还让他浑身上下,绵软无力。

  楚歌跪倒在地,双腿麻木,手脚似乎都失去了意识。

  入目之处,愁云惨雾,一片缟素。

  几日间,水米不进,一时间,头脑都几近于空白。

  是极度安静的深夜,连哭灵声都淡去了,小梅园沉寂的可怕,簌簌叶影如同鬼影,凄惨的夜色里,却突兀的响起了脚步声。

  不同于这里的宫人内侍,沉缓得陌生,楚歌没有转头,依旧直直跪着,只见到那瑙色靴子直直走到自己身前停下。

  一张酸枝托盘,其上放有三物。

  一段雪白长绫,一柄锋锐短匕,一只青花瓷瓶。

  无不是精致绝伦,却带着不祥的死气。

  太监的声音继尖且利:“虞主子,还请您自己选,如何上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来了,说好的被剥夺身份的替身

  白绫匕首毒酒,宝贝,选哪一个嘻嘻嘻

  2017.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