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必杀的琴弦
他们走后,我掀开了被子,看见床上放着一个圈。
拿起来一看,眼眸不由一愣,泪水禁不住落下来。
那是一根琴弦绕成的圈,在某个角度一转,琴弦变回消失不见,就好像隐形的一样。
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以竖琴为武器,拨动见仿佛有千军万马朝着敌方射去。
李玥儿,这是她特地留给我的吗
在手指间轻轻一绕,琴弦忽然变得透明,几乎像是融进了我的肉身,外面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我侧身躺着,手指摩挲着隐形的琴弦,想着如何应付晚上的俞钟离。
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杀。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地宫的红色雾体变得不那么浓烈的时候,属于阴间的晚间来了。
我坐在床上,身上穿着黑白无常送来的红色嫁衣,艳红的色彩,映着这地宫的红墙红地,露出一种热烈而俗艳的冲击感。
我摸着手指上的琴弦,眼睛看着那团团升起的雾体。
小狐狸们曾说过,自从我长眠消失投胎到阳间后,他们这些仅剩的火狐一族没有安生之所,也不屑于魔宗安排的地方,于是一起躲在了黄泉路上。
阿毛说,那里冷冷清清,来往的只有一个满脸皱纹阴沉的孟婆,以及无数投胎的魂魄。
“女皇大人,那地方阿毛不喜欢,不过倒是很清静,而且听说啊,地府有头有脸的人从来不去黄泉路,说是生死轮回会坏了他们的煞气。”
黄泉路属于六道轮回之路,一般在地府有些地位的人都不会想着踏入轮回。
对他们来说,做人不如做鬼逍遥自在。
我低下头,最重要的是如果我去了黄泉路,魔宗不会轻易追来,自从百年前除灵者的老祖宗们和阴间大战之后,就在地府许多地府藏下了小机关。
这机关虽小,却集中了各个门派长久以来的智慧,一旦中了机关,阴间的鬼怪们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
地宫的那头传来脚步声。
来了。
我把手指安顺地放在腿上,垂眸,静静等待着。
俞钟离走近,高大的身影,细长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即使我没抬头,也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从未从我的身上移开。
这让我感觉很恶心。
不过,今天这场戏还是要演足。
我抬头,看着他:“我们做个交易吧。”
“哦。”俞钟离有些意外:“什么交易”
“你可以对我我绝对不反抗,但是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不伤害我认识的人,其他人我顾不上了,还有你要放我走。”
俞钟离似笑非笑,眼睛闪着不可言喻的光芒:“你的态度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样大的变化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小意欢。”
我身体一颤,咬着下唇,倔强道:“我能做什么呢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还是你怕了”我抬起脸,露出讥讽的笑容。
“真是好笑啊,堂堂的阴间大统领居然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457章 跌落黄泉路
俞钟离眉头一挑,闪身凑近,他的手指卷着我的黑发,呼吸传到我的脸上:“我的意儿,你可是火狐一族的皇,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呢,”
他的手掌抚上我身后的尾巴,狐狸的尾巴是很敏感的,我一下子紧绷起来。
俞钟离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慌张,然后我看见他很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嘴唇覆盖过来。
越来越近的脸,我心中反胃,却只能狠狠压下去,闭上眼睛。
嘴唇一片冰冷。
从颈侧一路往下移动,到了锁骨,撕开嫁衣的领口往下探去
我垂眸,可以看见他头顶的黑发,不动声色地抬起手指,解开上面的琴弦然后拉开,对着他的脖子几下一缠绕。
“呃”
俞钟离闷哼一声,反手扯住琴弦,幽蓝的眼睛里冒出逼人的怒火,冷冷的,残酷的。
“呵,居然在新婚之夜谋杀亲夫,我的意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他冷笑一声,手指一个扯动,琴弦应声崩断。
我瞪大眼,不在过多犹豫跳下床,朝着边沿的雾体飞奔而去。
快,要快,只要跳下去就好了。
“黄泉路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那个男人你真的这么喜欢么,意儿,那我就让他生不如死好了。”
我脊背一僵,脚下一顿,被后头的阴风卷起来。
“想离开我那也得圆房了之后再说”
狂妄的俞钟离双手挪动,我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被他捏在掌心中无法逃脱,我不甘心地在阴风团中挣扎扑腾。
被琴弦割伤的手指滴出几滴鲜血,掉落阴风,进入了红色雾体中,瞬间爆发出一大波的艳红光彩,冲上了阴风。
我感觉身后一空,整个人跌落进深深深渊中。
俞钟离站在边沿岸上,一身暗红的新郎服,双目阴霾,邪气一点一点从身上冒出来,几乎覆盖了整个地宫。
我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你果然不敢跳下来。
太好了。
什么命定新娘,什么极阴之女,什么火狐一族女皇。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俞钟离,你想要的功力不会有,你想要夺取的一切也不会成功。阳间有白冥安,有宋理,有千千万万的除灵者和勇敢的平民。
他们必定会同心协力抵抗你的入侵。
至于我,我会静静地躲在黄泉路上,日夜地诅咒你。
对每一个路过的鬼魂诉说你的冷血和残忍,让他们带着对魔宗的厌恶投胎转世,然后在阳间长大成人。成为抵抗你狼子野心的又一份力量。
你看,你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我笑啊,笑啊,眼睛笑出了眼泪。
真可惜呢,来不及跟明珠他们道别。没了我,他们也会活得很好的吧。
越来越沉落,越来越疲惫。
我闭上眼睛,终于落到底部。
尽头便是黄泉路,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走过来,用拐杖戳了戳我的身体,喃喃道:“又来了,隔了二十多年,地宫又掉下一个丫头。”
她转过身,慢悠悠地走远。
空旷无边的黄泉路上,只剩下我静静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