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1 / 1)

你是概率百分百 莫翰奇 3305 汉字|3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章 chapter 17

时典将一瓶黄桃酸奶摇晃两下,又在锡纸盖上用力拍了拍,随后“哗啦”一声,将锡纸盖完整揭下。

锡纸上干干净净,不沾一点酸奶,而酸奶盒子圆圆的开口处则凝了一层厚厚的酸奶层。

谭松苑一回头便看到她一手提着锡纸盖一手握着酸奶,于是羡慕地凑过去问:“怎么弄?”

“听我说,”时典摆出严谨认真的模样,一本正经,“先上下晃几下,跟喝果粒橙一样,喝前摇一摇。”

“然后呢?”

“盖上拍几下。”

“好了。”

“撕拉开,你就可以看到……”

谭松苑握紧锡纸盖的边角,敏捷地将其撕开,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她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下。

时典见了,连忙躲到俞玥身后,抿了抿唇角的酸奶,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别怪我……是你技术不行。”

“话说,时典,”程飏往后退了一步,将手指搭成的镜头举在眼前,问,“你躲俞玥身后有用吗?”

“就是,我这么娇小怎么遮得住你这个虎背熊腰。”俞玥返过身去觑了她一眼。

“你说谁虎背熊腰?”

“庞然大物行了吧?”

“玥玥,我们绝交吧。”

“绝交了就不要再叫玥玥了。”谭松苑再补一刀。

时典可怜兮兮地垂下眼去又抿了口酸奶,淡淡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是装聋作哑。”

“掩耳盗铃。”

“装疯卖傻。”

“……你们真是,不知所云!”

上课铃响,以成语对峙的四个人分为三比一两个阵营,互相干瞪着眼簇拥着回到教室,双方都赌气较量地共同进退,差点把门槛挤破。

“程飏你这么壮不能让让其他三个啊?”换了座位的庞三材不再惧怕女孩指甲掐笔尖戳,愣是胆大包天光明正大地数落。

程飏从夹缝中解脱出来,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得龇牙咧嘴了,又狠狠骂道:“死胖子!”

“你这是人身攻击你知不知道?”

“我……”

“上课了你们知不知道?”班主任的声音遽然从门口传来,分贝不高,却很有威慑力,吓得离开座位的人像受了惊吓的鸟儿一般仓促回巢。

“快回位置上自习,不然晚上都留下来做卫生啊。”时典也趁着混乱快步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却忽然感觉椅子腿下有什么东西迅速抽掉了,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哀哼声。

她眨了眨眼睛,先是低头看了看地板,发现一直徘徊在椅子下面那双不安分的脚缩回去了,便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盯紧老师走出去的当儿,转过身去细细打量身后的人,问道:“你没事吧?”

“能没事吗?”仇安头靠着窗户,咧开嘴笑将起来,一旁的叶澄铎则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时典担忧地看着他,有些疑惑又有些愧疚:“我是不是压到你了?”

“你还知道啊?”

“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

“你们脚指头好默契,一个疼了另一个马上就知道。”仇安漫不经心地说。

叶澄铎侧目睨他一眼,嘴唇轻启,冷漠地说:“你讲话还一套一套的。”

“你俩先别打情骂……俏……”时典把手横到中间,打算语重心长地把话讲完,不想却被对面凌厉的目光剐得体无完肤,“ok,等下课了我再来问。”

* *

下课后,当仇安离开位置慢吞吞地走出教室时,时典转过身去看叶澄铎,发现他眼睫半垂,正认真地演算题目。

“ok,等你算完我再来问。”

“问吧。”叶澄铎叫住她。

时典恭恭敬敬地取下他手中的笔,把手搭在桌上,关切地问:“没事吧?”

“嗯。”

“你是不是对我的椅子图谋不轨?”

“不是。”

“那你把脚放我椅子下干嘛?”

“你的椅子看起来很有质量,我想掂量一下。”

时典张了张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确定自己没听错他也没有讲错之后,纳闷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会觉得羞赧吗?”

“羞……‘南’还有第三声?”

看到叶澄铎困惑地挠挠额角,她又愣怔地眨了眨眼睛:“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装可爱啊?”

“我哪有啊?”

“就你这姿势。”

叶澄铎看了眼右手,迅速放下,坦率承认道:“我真不懂。”

“羞赧呢,就是这样写的。”

时典扯过一张草稿纸,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下叫他困惑的字。

“understand?”

“understand。”

“你脚真没事哦?”她把笔还给他,仔细观察他的眉眼要瞧瞧其间是否还有丝毫异样。

然而,叶澄铎却不直接回答,转而反问道:“有事你要怎么办?”

时典愕然:“你别吓我……”

“开玩笑的啊。”叶澄铎说罢,真的扯起嘴角笑了一笑。

“走着瞧,叶……”时典“霍”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语气和架势都气势汹汹,然而有了上句没下句,气焰一下子灭了不少。

叶澄铎还在等她未竟的话语,以为会是什么不可小觑的要挟,结果还是那句陈腔老调。

“叶傻子!”

“……”

* *

周一开始,满当当的课程提上日程。

英语课上,时典被钦点成为英语科代表。

教英语的婉和老师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初中班主任我认识,说你英语很不错,其他同学我还不了解,所以这一学期就先这样……”

时典一面应着点头一面暗自慨叹:“班主任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档案传输体哩。”

正想着,叶澄铎从后面踢了她的椅子一脚,美其名曰:“祝贺你。”

时典别过头去瞪他一眼,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信不信我抽死你!”

时典的同桌是时至今日都未曾露面的余雅然,小道消息都在传她身体不好,初中时期品行不端遭同学排挤,而当初在安排同桌时,班主任也是煞费苦心。

俞玥对于和时典分开这件事颇具微词,但一发现同桌是艾琳时,心里便顺畅一些了。

时典冷眼旁观她的善变,哀哀愁愁仿佛怒斥薄情郎:“你个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典典,我有空还会回来看你的,没我的日子里,你别来无恙!”

“神经病……”

而程飏和谭松苑则换到第一组靠窗,原本时典和俞玥坐的位置。

按庞三材的话来说,那便是:“这两个又双宿双飞了。”

离平时交流最多的三个人最远,时典感到有些孤单。

然而,不论换座位再怎么不尽人意,她还是庆幸自己坐到叶澄铎前面。

如此一来,倒有个熟悉的人可以聊聊天解解乏。

况且,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对仇安的印象逐渐改变,和最初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她发现,这是一个毒嘴毒舌常常一针见血的评论家,才不是什么安安静静的美少年哩!

而俞玥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在大言不惭地安慰时典随遇而安时顺带提到:“而且仇安说话好像很有趣哦!”

“你怎么知道的?”时典警觉地捕捉到隐藏的信息,又警觉地眯起眼睛,“我都没看你跟他讲过话。”

“讲过啊,”俞玥挠挠头顶,“没讲过吗?军训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大树下我去拿水的时候。”

时典了然地看着她,象征性地“哦”了几声,说道:“别挠了,再挠就成地中海了。”

* *余雅然出现的时候引来不少围观,尽管看热闹的人都装成路过的样子,但藏着掖着的目光却很明了。

时典从卫生间回来时便发现座位旁边有人了,她和俞玥面面相觑片时,随后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余雅然和想象中有那么点一样,又有那么多不一样。

大家谣传的“品行不端”无非夹杂着“勾引”、“放荡”这些不成体统的词汇,并且随着时日增长愈发不堪入耳。

虽不知流言从何而起,然时至如今只有流言没有澄清,身处这样的环境很难让人不受影响。

初闻这些事时,时典只是摆摆脑袋,露出一脸很不屑的表情说道:“这都什么啊,说不定是有人诬陷她呢。”

可逐渐地,她那因着不屑而皱紧的眉头逐渐松开,取而代之的是犹豫的神色。

但不管怎样,她仍旧不愿妄置一词:“到现在连本人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乱下结论哦?”

“这都是她初中同学说的。”何立凌很热衷于打听这些事与大家分享。

一开始,时典还耐着性子听她讲,但随着她在宿舍里高谈阔论,变本加厉地讲“女孩要自重”、“做人要检点”的事情之后,时典待不下去了,索性搬块桌子到走廊上学习,眉间不屑的神情再次流露:“什么跟什么嘛!”

而如今看到余雅然,她心底涌起的那股心酸而惆怅的感觉告诉她:之前他们说的是假的,至少另有隐情。

余雅然确实长得很漂亮,五官很精致,但气色很差。听说她大病初愈,或许这倒是真的。

她和施纤纤一样,骨架很小,看上起弱不禁风,而骨瘦如柴的胳膊在搬课本时会让人不由得担心下一秒就要折了。

她也不说话,薄薄的嘴唇抿着直直的,面上一点喜色也没有。

传言里说过,“这个女孩长得很婊气”,时典一想到这儿就觉着心里发堵。暂不论余雅然究竟品行如何,但如此恶意相向大肆污蔑实在令人发指。

脑海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马蹄踏过的地方足以将过去一周所有的猜疑践踏得支离破碎。

时典忽然觉得一身轻松,卸下心头的猜忌和犹疑是件很美妙的事。她向她伸出手去,在她诧然的一刹那间把手张开,一颗大白兔赫然躺在掌心里。

“谢谢。”余雅然掂着糖纸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不客气。”

一直在一旁注意人来人往事态发展的俞玥在这时走了过来,程飏、艾琳和谭松苑也簇拥而上。当有人开了友好的先河时,后续就比较容易了。

“见到你很高兴,我叫俞玥。是‘怀瑾握瑜’的‘瑜’把王字旁安到‘月亮’的‘月’旁边。”

余雅然拿过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下来。

“就是这个!”

“我叫程飏。‘冯程程’的‘程’,‘舟遥遥以轻飏’的‘飏’。”

“我叫谭松苑,谭嗣同的谭,‘明月松间照’的‘松’,‘归来池苑皆依旧’的‘苑’。”

余雅然照样一字不差地写下来。

“你们名字怎么都搞得出诗词?”时典纳闷,揪了揪俞玥的衣服问,“谁教你这么说的?你以前没这么神经啊……”

“你才神经!”俞玥给她一个爆栗。

“我的名字就不一样了,我叫艾琳,就是福尔摩斯里面‘艾琳·艾德勒’的艾琳。”

“我喜欢艾琳这么简洁明了。”

“我叫余雅然,”叽叽喳喳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这个如在风中摇晃的声音,“‘多余’的‘余’,‘优雅’的‘雅’,‘然后’的‘然’。”

“我也有个朋友姓余,”时典在纸上写下“余雅然”三个字后说,“她每次自我介绍时说的都是‘年年有余’的‘余’,听起来多喜庆啊。”

“你是想说听起来多富贵吧。”俞玥不留情面地点破。

时典本来还想忍气吞声,可听到身后一声突兀的笑声后便忍不住了。

“你笑什么?”她转身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做得炉火纯青了。

叶澄铎立马敛起笑容,无辜地摇摇头说:“没什么,就‘苟富贵,莫相忘’。”

“你忘了,我们是淡水之交。”

“忘了。”

上课铃响起,原本聚拢在余雅然桌前的人都回到座位上,时典瞪了叶澄铎一眼后也回过身去。

几秒种后,叶澄铎从后面递上来一张字条,时典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洋洋洒洒四个大字:

“鸡黍之交”。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出场的语文老师王潮宣:叶澄铎你过来,我们谈谈“鸡黍之交”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