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chapter 112
601寝室大学四年最后一次聚餐,是在鸡公煲。
秋澄光揪着时典,不厌其烦地给她纠错道:“那个字念‘重’,‘重要的’‘重’,不是‘重庆’的‘重’!这个叫‘重庆鸡公煲’,不叫‘重庆鸡公煲’!”
要在以前,时典一定白她一眼。可今天,她喏喏地应两声,好脾气地哄着:“好好好,我知道啦!”把秋澄光往里面推。
这丫头失恋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
四个人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时典和原锦抒负责点菜,周渚清和秋澄光负责点酒水。
周渚清点几罐啤酒,对于时典和原锦抒来说是惯有的事,可秋澄光不一样,就是班级聚会那天也没见她沾一滴酒,今天却兴冲冲地点了好几罐。
原锦抒和时典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垂下眼去继续看菜单。
点的都是四个人常点的,宽粉、土豆片、油条、白萝卜、香菇丸……
一扎啤酒提到桌上时,原锦抒被油条烫了一下,急忙接过周渚清递过来的酒瓶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她砸吧几下嘴,摇了摇头:“难喝!——澄光你少喝点!”
“好喝呀。”秋澄光抿了抿唇,像要咂摸出这味道该怎么形容。
周渚清又开了一罐递给时典,时典吐了口气,慢悠悠地接过:“我们都喝断片儿了,等等怎么回去?”
“走回去。”
“也对,断不断片儿都走回去。”
“我可以开共享汽车载你们回去。”秋澄光笑嘻嘻地说。
“得了吧,你这酒量,还想酒驾?等会儿一起栽阴沟里!”
小丫头笑了笑,半瓶啤酒喝下去,双腮开始发红发烫。她们还是像以前那样边吃边聊,聊八卦、聊人生,顺便聊聊多久见一次面。
“一个月?”
“哪能那么有空啊。”原锦抒一面放香菇丸一面说。
“两个月?”
“半年吧……”周渚清没心没肺地说,“反正我回老家了,你们到时候可以寒暑假来找我。”
“那等你结婚了再请我们吧,我们就在你婚礼上见!”
“你怎么不说我们天堂见?”
秋澄光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时典还不一定上天堂呢。”
“哎……你个臭光光!”
“行行行,我改口!渚清还不一定上天堂呢!”
周渚清截过她手里的酒瓶,将剩余的酒倒在自己的杯子里:“这是对你的惩罚!”
“这不是惩罚!”秋澄光抢过,脸蛋红扑扑的,“你还喝我喝剩的呢,说明我们关系好!”
周渚清嗤笑一声,没有反驳她。
晚上出来得赶,四个人都没有化妆。只是素颜着坐在角落里,却还是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秋澄光撑着腮帮子靠在墙上,吃了一半的香菇丸吃不下去了,胃里胀胀的,皱着眉头打了个嗝。
看到前面结账的男生回过头来笑了一下,她不在意地抹抹眼睛,抹完后疲惫地叹了口气,眼眶却悄悄地红了。
原锦抒把火调大,锅里的汤汁在沸腾,一团团热气直冲上来,挡住了秋澄光的视线。她的眼睛更加湿润了,不知是因为这雾气,还是因为心里怎么也忍不住的难过。
她抽出一张纸巾,突然背过身去。一忽儿,又背对着大家,伸长着手臂要来抽纸。时典把纸巾递了上去,秋澄光愣了一下,一连抽了好几张。
周渚清呷了一口啤酒,盯着锅里翻滚的白萝卜片,把手搭上秋澄光的肩膀,说道:“宝贝澄光,想哭就哭吧,不要自己憋着。”
时典和原锦抒看着,没说话。
秋澄光回过头来,手里的纸巾都湿了,豆大的泪珠却还是一个劲地往外涌。
她揪着脸,觉得自己哭得像个小丑。于是低下头,把脸埋在掌心里。
周渚清抱住她的肩膀,温柔地拉到自己的怀里。
小小的姑娘像只软绵绵的羊羔,由她抱在臂弯里安抚照顾。她见不得她眼眶红,更见不得她哭得这样伤心难过。
可是没办法。
时典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将火调小,看着锅里沸腾的气泡慢慢变小。
秋澄光哭了一阵,哭累了,埋在周渚清的肩头抽噎。周渚清一面替她擦鼻涕眼泪,一面轻声问道:“哭饿了吧?”
“嗯。”
“吃饱再说。”
一顿饭慢悠悠地消磨过去,和沸腾的锅底一样,许多感情也都在这时候暗流涌动。
吃罢了,结了账。这或许是四个人最后一次平摊聚餐的钱。
“以后周渚清结婚了,就是她请客。”
“那你们是不用交份子钱哦?”
“哦……我忘了还有这回事。”
四个人沿着小路往回走,橘色的路灯照着路上的磕磕绊绊,她们拉着手,张开臂,走上通往鉴心湖的宽阔大道,在湖边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我是a床!”原锦抒大喊。
时典接着:“我是b床!”
“我是c床!”
“我是d……嗝——”秋澄光打了个嗝,捂着眼睛笑起来。
四个人抱着笑作一团,身上都是鸡公煲的味道。
“唉呀妈呀,臭死了!”
“你自己不也是?!”
“我去!周渚清你压到我头发了!”
“时典你好臭啊!我想把你扔湖里洗一洗!”
“第二天就会有报道称……”原锦抒站起身来。
秋澄光大笑着接过:“s大四名女生掉进湖里,湖水全都变成鸡公煲味儿!”
“够恶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六月晴朗的夜晚,夜空呈现一派干净的深蓝色。
今夜只有星辰数点,但月色却格外撩人。
周渚清靠着时典的肩头,困意袭来,有气无力地说:“这时候我不应该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应该和谁在一起?”
“和江期予。”秋澄光大咧咧地说。
“我才不和他在一起。”周渚清卷着裙摆说,“他太沙雕了。和他在一起我只能变成沙雕!”
“可你就是沙雕啊!”原锦抒道破,“而且我觉得,他还没你沙雕。虽然你们都一样沙雕!”
“滚!”
“滚不动了。”
“沙雕!”
“时典……”秋澄光离时典有些远,这会儿拔高音量喊道,“你结婚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我离你最远啦!我要安排行程的!”
“还行程哩!”
“那当然啦!我以后可会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大忙人呢!”
“我可没这么早结婚哩!”
“那可不一定。”周渚清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说。
“我估计要被我妈拎去相亲了。”原锦抒说,“怎么办,我要是嫁一个中年老男人我是不会请你们喝喜酒的。”
“那我省下份子钱了!”
“哇靠周渚清,你个狼心狗肺的!”
周渚清眯着眼睛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你不请我就不去呗,省得看你落入虎口。”原锦抒真想把鞋脱下来拍她脸上。
秋澄光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畅快,于是仰起头来,找了一颗最亮的星星,扯开嗓门大喊道:“我要赚钱!我要发财!我要暴富!”
“我也要!”
“加我一个!”
“他妈谁不想暴富!”
* *
四个人在湖边坐到大半夜,被巡夜的保安赶了回去。
回到寝室,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四年来都嫌弃书太多行李太多衣服太多没地方放,这下子突然空了,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洗澡,上床,睡觉。
躺到床上,半夜一点多钟,睡不着。
时典翻了个身,接连着,其他三人都开始翻身。
“我睡不着。”
“我也是。”
“借着月黑风高,来讲点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好。”
周渚清想了一想,说道:“我小时候偷过钱。”
时典笑出声,不以为然:“我们都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
“你喝醉时自己说的!”
“我去……”
“换一个。”
“周渚清真的没啥秘密可以讲了。”原锦抒说,“你内衣穿几码内裤有几件我们都知道。”
“那你们说吧,我没得说了!”
“我内衣34b。”一个扭扭捏捏的声音响起。
周渚清立马蹬了一下床:“装吧你时典,声音装成萝莉我都听得出来34b是你。”
“34b太小了。”秋澄光煞有介事地说。
时典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气势汹汹地要爬过去和她比一比。
“冷静冷静!”周渚清大喊。
秋澄光抱着被子故意说:“妈妈我好怕怕呀!”
“原锦抒呢?”
“我干吗?”
“你不可告人的事情。”
“我啊……我唯一不可告人的事情就是我是c罩杯。”
“这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我都看过了。”
“卧槽……”
“时典呢?”
“我嘛,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你胡说!你一定有!”
“凭什么就我一定有!”
“那我问你!”周渚清抱着枕头,整个人都快从床沿翻出来了。
“问吧。”
“你第一次是时候?”
“第一次……接吻?”
“不是。”
“初.夜哦?”
话音一落,秋澄光大笑着咳了几声,笑得想贴到墙上:“从时典口中出来怎么这么猥琐。”
“因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时典懒得和她们吵嚷,故弄玄虚地说:“你们猜。”
“我猜还没。”周渚清说着,倒回床上。
“那你还问?”
“就是随口一问,反正要毕业了嘛,不是要问不可告人的吗?”
“我猜也没。”
“我也觉得没有,不然我早问了。”
“谢谢你们看我这么单纯。”
“不是看你单纯,是觉得你男朋友单纯。”
时典噎了一下,于幽暗中盯着周渚清:“什么意思哦?”
“人家都说‘女人四十猛如虎’,我觉得你估计现在就猛如虎……”
“……去你的周渚清!”
“冷静冷静!”
“冷静不下来了,我要上她的床!”
“我就说她猛如虎嘛!”
浅白色的光线从阳台外射进来,清幽中只听得时典一声吃痛的闷哼,是脑袋撞屋顶上了。
“我靠周渚清我真的和你势不两立……”
* *
毕业典礼结束后,所有人穿着学士服,手里拿着一卷学位证书走出来。
图书馆外阳光晴朗,是夏日里难得凉快的一天。
一排排翠绿的香樟沉浸在阳光下,碧绿的叶子泛着清亮的光芒。
这一点绿光落在眼里,倒好像把整片森林都挪了来,看起来苍翠茂盛。许多人毕业之后还在这里合影,也有多方的人从远近赶来。时典和周渚清坐在图书馆外临时搭起的凉棚下,一面吮着奶茶中的芋圆,一面看着别人拍照。
原锦抒拿着相机走来,二话不说,对着她俩就是“咔嚓咔嚓”几张照片。
时典朝她摆摆手,看了一眼照片后,忍不住笑起来:“哎哎哎周渚清……”
“干嘛?”
“我们真是清纯得可以。”
原锦抒把相机拿回去,翻了个白眼:“我要吐了。”
“开玩笑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走啊?”周渚清问。
“下午。”原锦抒举起相机,对着图书馆的大门拍摄。
“澄光呢?”
“也是下午吧。”
“你呢?”时典咬着吸管回过头去。
“下午。”
“ok,我也是下午。”
“时典你记得站在门口目送我。”
“好蠢,我不要。”
坐在红色的篷布下闲谈,倒好像回到了开校运会的时候。
三个人都无精打采地坐着,发呆的发呆,拍照的拍照。
周渚清接了一个电话,而后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原锦抒的袖子,给她递了个眼色。
原锦抒收起相机,走到凉棚外面,踮着脚尖往远处瞭望一会儿走回来,说道:“那边的凤凰木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走吧。”周渚清不作出感兴趣的样子,只是平静地应了这么一句,从椅子上起身。
时典看她们都要去,打算拉着秋澄光一起:“光光哩?”
“不管她啦。”
“哦——那打个电话给她吧。”
时典给秋澄光打电话的时候,秋澄光正忙着布置凤凰木林里的花瓣。
虬枝缠绕,树冠如孔雀开屏,只不过屏是艳丽的火红色。
今日的天又高又清,近乎透明澄亮的背景衬托得这一片凤凰木林更加鲜艳。
远处的山岭,近处的草坪,连着这片浓妆艳抹的树林子,都像是新鲜的颜料画上去的。
草坪上撒着玫瑰花瓣,沿途的小径上停了几辆共享单车。这片树林已经做了最好最天然的布置,因此,忙碌的人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忙碌的,只是却还在马不停蹄地东看西瞧,要看哪里还有遗落下的。
时典由原锦抒和周渚清带着从另一边的小路走进来。周渚清仗着平日里疯癫惯了,再疯癫一回也不会让人起疑心,于是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时典你把眼睛蒙上,我和阿抒牵着你走。”
时典眯着眼睛看她,虽然已经习惯她一肚子的坏主意,但每次她突发奇想时,她都要说一句:“你有病吧!”
“你就最后听我一次嘛!”
“你很烦耶!”
话没说完,周渚清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罩。时典愣了半天,眼睛眨了眨:“敢情你都准备好了啊?”
“是啊,就为了和你玩这个游戏。你蒙完了我蒙,行不行?我们给对方带路,就当是象征着同甘共苦好不好?”
时典不情不愿地接过,将眼罩戴上:“得了吧你,我都看不出来你想和我同甘共苦——走吧!”
她把眼睛蒙上,周渚清便引着她往前走,叶澄铎则在这时候,从林子隐蔽的尽头走了出来。
这一段路,本想让他代替周渚清来作牵引,但毫无疑问,时典会摸出手的不一样。
于是,他改为在旁边看着她走,多留一份心,提防着她脚下的路。
原锦抒则当起了摄影师,拍完了他们慢慢往前走的片段后,又急忙绕过几株树木,去拍已经布置好的求婚场所。
时典蒙着眼睛,觉得走了好久都走不到尽头,不由得发了牢骚:“周渚清,我不想走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走到树林那一边啊。”
“我的天哪……那得走多远啊?”
“不远啊,就到了。这是我们学校最小的一片树林了。”
时典“哦”一声,不知道凤凰林究竟是不是学校最小的。
她走得有些累,但听着耳边风吟,林中鸟儿上下鸣叫,心情倒也舒服得很。更何况,她一直记着,等等要牵着周渚清一起回来。
走了约摸几分钟,耳边突然响起小提琴的悠扬的乐声。时典愣了一下,握紧周渚清的手:“我们在哪儿啊?”
“树林里啊。”周渚清镇定自若。
“那怎么有音乐声?”
“有人在弹。”
“演奏会吗?”
“你想太多。”
时典想把眼罩摘下来,周渚清不让。
“还没到呢!”
“还要多久啊!”
“快了。”
叶澄铎回到尽头处拉小提琴,看着她走近,紧张的心情无以复加。他的手抖了一下,时典立马听出了声音的不一样。
“演奏的人……”她低声。
周渚清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却还要以安之若素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手滑了?”
“没有啊。”
“刚刚一下子有点刺耳哩。”时典咕哝。
“还好吧,那小提琴看起来挺贵的啊。”“你能不能不要提钱?别人提钱没什么,你一提钱就超俗。”
“你以后也不要给我提钱。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包份子钱了。”
时典思考片刻,轻轻地砸了咂嘴:“那不行,份子钱你还是要给的,这是诚意。”
周渚清不忘嗤笑一声,注意脚下的路,慢慢地引导她。
“周渚清,我以后会经常和你视频的。”
“别吧,你男朋友要吃醋的。”
“他才不会吃醋哩!”时典抿着唇笑。
此时,叶澄铎垂眸看着小提琴的弦,专注而入神地演奏着。
“这首曲子,你没听出什么吗?”周渚清问道。
时典点了点头:“有啊,梦中的婚礼嘛!我喜欢这曲子。我以后结婚的时候就要放这曲子。”
“你结婚不是要放a thousand years吗?”
“都放。轮流放!”
“……好啦,我们到了!”
周渚清的声音像在宣告某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带着喜悦和温柔,时典听得笑出来:“你装什么装……”
话没说完,眼罩便被一只手摘了下来。
那只手有些凉,指尖碰到她的脸颊,让她知道不是周渚清的手。
“阿抒吗……”她问,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耀眼的阳光。
阳光里还有圆圆的光斑呀,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了。
她愣了一下,紧接着,笑得了捂住眼睛。
因为,不管阳光再怎么炫目,她却还是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一排人。
“玥玥,你怎么……”
俞玥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漫溢出来:“毕业快乐,傻典,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时典的眼眶一涩,点了点头。
已经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了,她寻找的第一个人——一转身,就站在她的身后。
周围站着许多人,谭松苑和陈泽勋,俞玥和仇安,程飏和庞三材,周渚清和江期予,秋澄光和艾琳……
看到艾琳的那一瞬间,她亮起眼来,又看看叶澄铎,带着说不尽的惊喜问:“你们怎么凑在一起的?”
“你猜。”
“因为我毕业了。”
她真的以为这些人都是来庆祝她毕业的。
叶澄铎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傻,打好的腹稿里没有对这一段的回应,他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
时典看着他一会儿,看明白了。
“铎铎……”
她低头,看到自己和他正站在一圈用玫瑰花瓣撒出来的爱心里。这个爱心多么地可爱,就像姐夫向姐姐求婚那天,他摆过的爱心一样。
时典将头上的学士帽摘下来,拎在身侧,眼神掠过架在一旁的小提琴,问道:“刚刚,是你拉的琴?”
“嗯。”
“手抖了。”时典笑起来。
叶澄铎舔舔唇:“紧张。”
她点了点头:“我也紧张。”
“那我开始吧。”
周围安静得可怕,路过的人时不时回头看看,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秋澄光从后面递上来一捧花,就像凤凰木张开的红色屏风一样,这一捧花也极其地艳丽。
叶澄铎准备了一份讲稿,从口袋里拿出来。时典看了,捂着脸笑起来:“傻子!”
“你听我念。”
“嗯。”
他的讲稿不长,可是怕出了差错,还是端端正正地写了下来。
他讲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看着她,那份稿子或许只是他拿在手里,掩饰手足无措的最好办法。
时典凝望着他,听他讲出来的一字一句,一言不发地红了眼眶。
“典典,我想今天和你求婚,因为你在这里生活过,我想多了解这里。这里很漂亮,也因为你,我觉得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俞玥和我说,要写一份求婚稿,免得紧张的时候一句话都说出来。我就写了。写的时候,想起我们经历的许多事情。”
“我是2010正月的时候认识你,到现在已经过去六年了,而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会想,过去这五年我都经历的什么,首先想起来的是你,想的最多的还是你。”
“你今天21岁了,”叶澄铎说着,笑了一下,“长成大姑娘了。”
时典红着眼睛,笑起来,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才过去的生日,我也没能和你在一起。是第四个没法给你过生日的年头,我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四年异地恋,真的委屈你了。”叶澄铎说,眼眶淡淡地红了,“在你难过的时候没法安慰你,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没法保护你。有时候隔着屏幕看到你哭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可是,谢谢你典典,谢谢你愿意陪我坚持下来。我们离得很远,我没有别的给你,也没有拥有别的,除了你的不离不弃。”
“所以……”他将讲稿收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单膝缓缓下跪。
戒指盒打开,时典捂住眼睛。如果她的脸上有两个小天使,那么负责笑的那一个笑得更开心,负责哭的那一个也哭得更放肆了。
叶澄铎看着她,笑了,牵起她的手,拿出戒指后,问道:“所以典典——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因果关系对不对……”
“傻子!”
“可你愿意嫁给我吗?”时典答应得很快,很快地点了点头,哭着说道:“我愿意呀……我肯定愿意。”
见证的人都笑起来,所有人对这个结果不感到意外。只是被感动的人不在少数。
原锦抒专注地拍照,听到叶澄铎讲异地恋时,心里一阵酸楚,不由得叹了口气。
秋澄光很高兴,桌山的糕点她吃了三分之一。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流出来。泪水流到嘴唇上,和着糕点咽下去。
庞三材见不得求婚之后没有起哄,于是带头喊道:“老叶,亲一个吧!”
“亲一个!”
“亲一个!”
时典抹了抹眼睛,害羞地环顾周围一圈,目光落在叶澄铎的眼底。
叶澄铎揽过她,让所有人把眼睛闭上。
“闭上我们还看什么?!”
“哎呀叫你闭你就闭!”程飏给了庞三材一掌。
大家把眼睛闭上——自然还有一些人偷着睁开。
叶澄铎把花束举在脸庞,遮住所有人的视线,在时典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啦:d 让我流下亲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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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章or两章,就可以完结,看每章字数多少啦!
快到期末了,完结真的是救了我一命!但又抑制不住地想开新文…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