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含着眼泪扯着声儿叫喊。
然而,云定初却视若无睹。
她冲着她笑了笑,喃喃道,“不要吵,芸娘要睡觉呢,她中了毒,得好好休息,清莲,记得为她按时熬药服用,我去卞梁为她寻夜明珠了。”
这是她去卞梁之前对清莲说过的话。
然而,现在,她又说了出来,她失忆了吗
“小姐。”顾清莲惊得三魂丢了六魄。
“小姐,你不要吓清莲,芸娘走了,在这个世界上,清莲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你了。”
就在清莲慌得六神无主之际,门口传来了嘠止嘠止椅子滑动的声音。
清莲见北襄来了,赶紧奔过去,扯着襄王的衣袖叫嚷,“王爷,小姐她她不知道怎么了”
东陵凤真也是听说她神情有些异样,才赶紧过来一探究竟的。
眼眸微微抬起,眸底尽显担忧之色,眉宇间也是一片黯然。
“清莲,你先下去吧。”
顾清莲瞟了前面的小姐一眼,尽管箐担心她,可是,毕竟,北襄王来了,她们是夫妻,相信王爷会好好劝她的。
再说,天塌下来了有襄王替小姐撑着。
这样想着,顾清莲便有些放心了。
向襄王微微行了一个礼后,急忙退了厢房。
北襄王滑动了椅子,片刻,整个人就已经在了她的身后。
见她低垂着头,手掌摸着指尖的香囊发怔,他开口讲话了,“芸娘是一个伟大的女子,她把你带大,感激她是理所当然,可是,本王相信,芸娘并不想看到你这样为她伤心与憔悴,她希望看到的是你振作。”
静寂的房间里,响起了他低沉浑厚的磁性嗓音。
她仍然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低垂着头,视线怔怔地望着指尖的那只香囊。
那只香囊是芸娘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云定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这句话说出来是多么的简单,可是,做起来又多么的困难。
所谓言之易,行之难,正是如此。
“她真的很好,五岁那年,我因偷了大夫人刘氏的一根钗子去卖换钱,刘氏让下人抓住我,罚我一百杖责,是芸娘跑过来,不顾护卫凶悍的阻拦,硬是用身体覆在了我的身体上,为我挨了足足九十九下板子,从那件事情后,我便再也不敢拿府中任何人的东西了,我被罚不要紧,我不想拖累芸娘,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这一生,她为我吃的苦太多太多,然而,我都还没报答她,让她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她怎么就能走了呢”
她没有哭,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声音也清澈如山林间的清泉。
但是,能听到那夹杂着话语中幽幽的悲伤,那是由内到外,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痛苦与心伤。
她在默默地哀悼芸娘的离世。
“你说,如果我早些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人是有一定定数的,芸娘的寿命只有这么长,你不要再责怪自己,这件事情上,你已经尽力了。”
北襄王望着她的背影,见那背影透着悲伤与寂寥,他的心口,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醉在慢慢地蔓延开去。
“我没有尽力,我只是对自己的医术太有把握了,是我的自信害了芸娘一条命,我明明可以早些回来的,偏偏,我去寻了娘亲的墓。”如果不是因为想调查娘亲的死因耽搁了时间,她如果早些回来的话,芸娘就不
,芸娘就不会死。
芸娘的死让她深深地自责与懊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定初,本王觉得”北襄王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伤心的情绪似乎会牵动他的情绪。
自从芸娘逝世后,他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桌案旁没有了云定初那张笑脸,自以为势的骄傲模样,以及,她叉着腰凶巴巴冲着他怒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他心情也变得沮丧起来。
如若苏后还在人世,他定会把她千刀万刮,只是,谋害芸娘性命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劝解着她,抚慰着她,让她慢慢走出失去芸娘的阴影。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打她出娘胎,芸娘就一直带着她,她会心酸难过皆是人之常情。
见她无力地跌坐在了床榻上,他滑动着自己的坐椅到她面前去。
“好好振作起来吧。”他伸出衣袖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温柔地安慰,“你的娘亲希望你能幸福,以前,你吃了那么多的苦,从此后,本王觉得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定初。”
然后,在一阵沉默中,俩人相互凝望,泪雾雾的目光里,云定初似乎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与幽伤。
伸臂一把将她拽进了怀,薄唇印在了她的鬓发处,火热的唇吐出,“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定初,不要再伤心了,你这样哭,本王的心也会跟着难受。”
见她哭,他心里最真的感觉就是难受。
总觉得心口堵得发慌,似乎很想找到一个泉眼口,将心中的幽伤发泄出来。
外面有宫女来报,“王爷,云王妃,巴蜀来了几名护卫,说是来接云王妃去为薄恒世子爷看病的。”
宫女的声音尖尖柔柔的,听起来格外的清脆悦耳。
“还对自己的医术没信心,瞧,你的医技都名满天下了,连巴蜀的庄王庄王妃都相信你的医术啊,所以,赶紧收拾收拾,转战巴蜀吧,如若你将薄恒医治好,庄王庄王妃恐怕会对你感恩不激,你夫君我又多了一些颜面了。”
知道这些话是他安慰自己的。
云定初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冲着她笑了笑,扬声回着外面来禀报的宫女,“你先下去,我们马上就来。”
“好的。”
她推着北襄王走出厢房间,就听到了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不许拦哀家,狗奴才。”
是窦氏的声音,穿过了长廊,然后,她便看到了一身正装打扮,梳着一个大发髻,永远是一身粗布衣衫的婆婆窦氏站在花园中,手上还挂了一个包袱,正怒容满面地冲着一干跪在她周围的奴才们发脾气。
“太后,你消消气。”
“是啊,太后,你不能就这样子独自离开啊,如若王爷知道了,奴才们不好交待啊。”
“”
真是难为了一干奴婢们,要侍候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主子,实在不是一件寻常事儿。
燕王府富丽堂皇,不论是哪方面都比北襄要高贵千万倍,她就想不通了,这世间之人,怎么会有人弃富贵而回那苦寒的地方受罪了,难道她天生就是一个受虐狂,不想过安逸舒坦的生活。
那她这些年来呆在北襄,受了那么多年苦与罪,到底是为了什么
“母后,你要去哪儿”
“哼。”窦氏瞥了儿子一眼,视线从儿子俊俏的脸孔上瞟向了他身后的云定初若无其事的脸孔上。
“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