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破格提携成江南总督,你这条白眼儿狼,居然与这些乱臣贼子合起来背叛哀家。”
对于苏氏严厉近乎苛刻的指责,黛庸并没有回答,只是垂下了眼帘,并不是对苏指责的默认,而他不想在这宣室殿上,与一名落魄的妇人去计较什么,他的确是背叛了她,可是,她不该如此狠心将他的女儿杀害,得知女儿筱悠死得如此凄惨的那一日,他就发过誓,终将有一日,他会替女儿报仇。
“你在怪哀家杀了黛筱悠,哀家早对你说过,不是哀家的作为。”
“没有意义了,我妹妹已经死了。”从庞大的川军队伍中窜出来一个虎背熊腰彪悍男子,苏后几月前亲自所封的长宁候,也是黛筱悠的兄长黛筱舒。
“不管她是被谁谋杀,这笔债,我黛家都会向你苏后索讨,我妹妹才艺双全,美貌无双,本有大好的前程,正因为她太过于出色,才被你选中送往北襄苦寒之地受苦,最后,却惨遭人毒手,苏后,为了能掌管这天元皇朝的权柄,你这手上沾了多少的鲜血。”
看得出来,黛家为了死去的亲人已经对眼前歹毒的妇人容忍已久。
面对黛家的指责,苏氏无话可说,的确,不管黛筱悠的死是不是她所为,但终究,黛后是她苏氏派去北襄的细作,最后会落得那样的结局似乎是必然。
本想用高官厚禄来笼赂黛家,没想黛家在权利与亲情之间,似乎更看重于后者,她就有些想不通了,这世间之人,还有人会看重于权利之外的东西。
“云相国,哀家与
国,哀家与你是亲家,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为何也要背叛哀家”
面对苏氏的质问,云琛只是笑着回答一句,“苏后娘娘,微臣已经说过,对先皇的孝忠的心日月可表。”
云琛话刚落,便听到了一记惊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庄王到。”
庄王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还是想趁川军打入皇宫之际来分一杯羹。
在她的疑虑中,所有川军立即迅速向两边散开,默然地站成了两排,这其中,包括一直沉默不语的东陵凤意,以及他身边的几个背叛苏氏,苏氏眼中的乱臣贼子。
在大家炯炯的注目中,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了金线祥云,是朱红白玉束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带着一群人马姗姗来至。
苏氏的目光只不过在庄王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便不自禁落在了庄王身后的那名身着梅花服饰的妇人身上。
“母亲,你终于来了。”
东陵凤意赶紧迎上前,向风尘仆仆赶来的生母行礼。
“我儿不必多礼。”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只不过一袭简单绣了梅花图案的粗布服饰,却看起来简单明了,朴素,又落落大方。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钗戴于右鬓角旁的如云堆一般的秀发上,皇宫之中,能把最简单的服饰穿得如此有品味格调的妇人,除了那曾被先皇喜欢过,又被先皇亲自打入冷宫的曹媪氏还会有谁呢
苏氏极其讨厌她身上衣衫上所绣的梅花,梅,自古以来,皆是文人学士拿来赞誉孤傲有坚毅不拔精神的人,而她,一名被打入冷宫的妇人,凭什么对梅有着独特的爱好,多年来,这习惯不变,是在她向示威么
“姐姐,近来安好”
“不必给哀家假惺惺,曹妃,你本事不小,养了这么一个有用的儿子。”
她刻意咬重了有用二字,其间的含义相信站在这宣室殿的人都懂。
“姐姐缪赞,臣妾长年呆在冷宫之中,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如若他真的是被教养的好,还得感谢臣妾的姐姐王贤妃。比起皇上,意儿要差很多,以后,臣妾还要向姐姐多多学习才是。”
“夫人,事不宜迟,老臣还是宣召了吧”
听到宣召二字,除了围困在宣室殿里的川军,其余人的个个满面惶然,包括苏氏,她似乎有些懵然,当云琛一声先皇遗召出口,无论是川军还是守卫卞梁的禁卫军,全部都跪于金砖地面,垂首聆听逝去的先皇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道圣旨。
“吾儿凤意,文武双全,朕早年悉心栽培,有意培养成储君,深得民心,朕身体每况愈下,恐来日不多,故立此遗召,望云相国能在朕殡天以后,辅佐东陵皇室江山社稷,我儿成一代名君,婉若德才兼备,凤意登基之日,朕赐封贤仪太后,钦赐。”
一道圣旨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可以让一些人上天堂,也可以让许多人下地狱。
“不。”苏后的脑袋翁翁作响,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侍候了先皇这么多年,他临死了还要如此设计于她,将她往绝路上逼。
“这是假旨,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居然窜通逆贼拟先皇遗旨,此等杀头大罪哀家定不会轻饶,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给哀家拖出去统统处死。”
她的疯狂嚎叫在众人的眼中不过是一名小丑,大家像看戏一般望着她,整个大殿之上明明万多人,然而,却感觉寂如暗夜,没有人胆敢发出半点儿声音,屏息等待着。
“姐姐,何必呢”
当云琛收起了先皇遗召,曹媪氏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低垂着的长长眼睫毛下,像是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透着淡淡的嘲色。
“这么多年了,你是先皇的发妻,也是天元皇朝权倾一世的太后,可是,先皇是这意思,做妹妹的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委屈凤绝退位了。”
柔柔弱弱的几句话,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慑力。
“笑话,你凭什么让我儿退位他凭什么有做一国之君的能力”
苏后冲着曹媪氏哮哮,怒吼,她不甘心,会输在这名柔柔软软的妇人手中。
向来,在她眼中,这名楚楚可怜,任劳任怨,对她的命令从不会说半句埋怨之词的妇人,她从不觉得是一个威胁,也许,正是觉得对她自身的位置无任何的威胁可言,她才从不往她身上想。
然而,这名妇人,却是先皇所有的妃嫔里心计最重的一个。
曹媪氏是江南秀女入宫,被先皇宠幸时,年方十八,算得上是那一年挑选的秀女中年龄较大的一个,封妃那一日,去华清宫向她请安敬荼。
端着她呈递上来的荼,她笑着说,“汝可知妾不可为”,没想曹妃却嘴角含笑,面容羞怯的应,“不甘心为妾,则妾不易为,若甘心为妾,有何不可为”
正是因为这一问一答的话语,她苏氏才对曹妃掉以轻心,再加上后来,她因几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