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万一有个好歹,她怕要恨自己一辈子。
眼看着荣姜要再跪下去求,他先拦了一把,叫了魏鸣一声同他吩咐:“去告诉李明山,叫他立刻草拟诏书,恢复荣荣兵马大元帅的职位,令怀州开城放程邑入城,州内兵马归荣荣统一调遣,与她共退西戎。”他吩咐完了再看荣姜,“你带上诏书,即刻动身,我让贺琪带兵马跟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去,”荣姜哽了哽,“京城事情才了结,兵马不能派出去,贺琪也要留下来护着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赵倧张了张嘴。
荣姜却打断了他:“不要紧,我叫荣大他们去衮州和代州先要援兵,请陛下明日一早明发诏书,择日登基方可平各州异动,云州军也请派往怀州去,西戎连折两个皇子,他这样把耶律明洲派出来,就是绝不肯善罢甘休了,非要来个鱼死网破不可的。”
赵倧后面的话就都收住了,凝视荣姜许久,终是点了头:“那你一切要小心,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荣姜一笑应下,与魏鸣一道寻李明山去了。
赵倧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许久,这是他爱的姑娘,一贯口是心非,就算去怀州是为了救程邑,可还不忘他一个人在京城中,要把贺琪给他留下,说什么今后各不相干,其实她早就上了心啊等她回京来,等她回来吧,答应赵珩的算什么这辈子他从不失信于人,唯这一次,他铁定是要出尔反尔了的,他的皇后,只能是荣姜。
只是赵倧却没想到,荣姜此一去,今生再也没回过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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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姜是在头一天夜里,踏着夜色,一人一马出了邺城,一路奔向怀州的。
而赵珩的罪己诏,是今天一早发出去告天下的,李明山还代起了赵珩的退位诏书,把皇位让给了皇叔英王倧,而赵倧又下令把赵珩的死讯掩着,秘不发丧,总要过些时日,朝堂、天下都安稳了,才能给他发丧啊。
而至于前朝中,赵珩追了赵琰为怀太子,先文惠皇后又加谥“和柔“。朝堂上又启复钱直,让他入阁主事,连同荣敏都安置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叫他先跟着学本事,他一心认定了这是未来的国舅,自然不会放由他成天守着个如意楼的,再怎么样,将来总要给荣姜挣脸的。
睿王瑜他倒也真没打压,虽然撤了他身上的特权,但还是把他放在了户部这个重部去,说是给尚书打下手,但总归不是个虚职。
这看起来是一派的和谐,可自古来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是胡说的,有一批捧的,就会有一批杀的,诸如崔子文等人,就在被砍头的一列中,纠其缘由,无非是“为虎作伥,巧言事上,难为贤臣“,区区十二个字,朝中被杀者六人,贬黜者十二,官降三级者另有八人。
之后又敲定九月二十七这一天行登基大典,告祖宗天地。
而关于老太后的颐养问题,就成了赵倧升座以来遇到的第一个矛盾点。
赵倧要把老太后送到别宫去养起来,这原本无可厚非,可名号上就得改一改,现在是小叔子做皇帝了,还上太后的尊号,总归是于理不合。
于是殿下站着的贺知礼对上拱手:“臣以为以昭皇后称之,才最妥当,”他说着稍顿,“纵然陛下来日立后,也绝不会冲撞了皇后娘娘。”
可那头钱直迈了一步站出列,先看看赵倧,果然他脸色难看的很,就轻笑道:“韩太后养陛下十多年,尊太后名号于理虽不合,于情却说的通。按贺大人说的,若来日陛下立后,难不成一朝出两位皇后,就好听了这才真是失了礼数。”
他二人一个是荣姜祖父,一个是贺琪亲爹,赵倧不想给贺知礼难堪,就给贺琪丢了个眼色过去。
贺琪机灵的很,心里也觉得自己爹太没眼力见,左右他是皇帝嘛,他爱怎么办就随他,韩太后对他有养育之恩,叫褫夺她的尊号也亏了他爹能想得出来,就站出列开口道:“臣附议钱阁老所言。”
贺知礼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就是大儿子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虽然还是觉得给韩太后上太后尊号不合规矩,可他儿子站出来支持钱直了,他就立马不坚持了,对上礼了礼告了罪,就退到了一边儿去。
赵倧正要说一句没事就散了吧,就看见钱直没站回去,挑眉问道:“阁老还有事情要禀吗”
钱直脸上还是笑,拱拱手,一字一顿的说道:“臣请陛下立后,国无母不安。”
旁边没来得及退回去的贺琪倒吸了一口凉气,眨巴着眼睛看钱直,他都知道的事情,没道理钱公不知道啊
再抬头去看赵倧,果然脸色都变了,跟着就见他拂袖离了宝座,留下一众朝臣面面相觑,还是魏鸣赶紧喊了一嗓子“退朝“,众臣工才告礼散去,唯有钱直笑的狐狸似的,站在殿内不退。gg3307111
161:如此选后
钱直不退是有他用意的,果然不多时,魏鸣复又退到了此间来。
他是从小服侍赵倧的人,赵倧无妻妾,身边儿最亲近的要数魏鸣了,如今赵倧坐江山,按大邺祖制,宦臣不入朝,所以给了他一个总管太监的衔儿,说是管内宫的,可真摆到前朝来,谁又敢拿捏他
可是钱直不同,且不说他德高望重吧,就凭他是荣姜的祖父,魏鸣在他跟前也绝不会拿乔。因是这样想,魏鸣又不禁长叹,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年年代代不相同,从前说起荣姜,都说她赖借的是荣榆跟钱直等人名声而已,可从今后,就要颠倒过来咯,眼下她领兵出京了,真等她回京出了丧不可估量哟。
于是脚下又快了两步,迎到了钱直身边儿去,脸上带着笑,躬身请钱直道:“请阁老移步,陛下在清风殿等您。”
钱直没应声,提步往前走,绕到内室门后出了门,走过长长的甬道,自入了清风殿中。
见了赵倧时行了个大礼,抬头去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跟赵珩不同,脸上就有了暖色:“陛下。”
他心情不错,赵倧的心情可是坏极了,只是碍于他身份,到底也没厉声斥责,可声儿也是僵的:“你明知道我心意,太极殿升座,缘何要提立后一事”说着又握了拳,啧一声继续道,“我还唯恐旁人提及,一心想着怎么应对,却没料到你先拆我的台”
钱直看他恼了,也不忙请罪,反倒自己落了座,唉的叹了声气,跟着说道:“陛下想立后吗”
他问了一句,就见赵倧沉着脸色摇了摇头,于是做了个了然的姿态哦一声,接上道:“这就是了。如今陛下启复我,正是看重我,我当殿提及立后一事,陛下却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