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1)

结发为夫妻 茗荷儿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一道黑色的身影蹲在房梁上,双手各抓一片青瓦正往原处塞。

易楚恍然大悟,难怪往常她把门窗关得好好的,还是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竟是从屋顶进来的。

偌大个人踩在瓦片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正下雨,而她偏巧坐在罗汉榻前,恐怕至今还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易楚已决心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再不胡思乱想,也不愿再与他私下见面,看到他再次前来,心中恼怒顿生。

与往常一样,辛大人刚落地,就挥手灭了油灯。

易楚打着火折子又点上了。

辛大人想再灭灯,可敏锐地捕捉到易楚脸上的决绝,又想起自己耳力好,若有人来也能提早察觉,便不坚持。

易楚冷冷地说:“敢问大人为何深夜来此奴家本是闺阁女子,担不起与人私会的名声。”声音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辛大人站定,温柔地看着她,低声道:“你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易楚不答,仍是漠然地站着。

辛大人眸光微闪,解下外衣,“你帮我换药吧”

“医馆辰正开门,戌初关门,现已亥正,大人明日请早。”易楚淡然回答,可视线触及他后背上的布条,仍是颤了下。

这种结法分明还是三天前,她替他包扎的伤口,难不成这几天他都没有换药。

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化脓

易楚抬起手,又轻轻放下,垂在体侧。

辛大人低柔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恶化了,这几日实在是忙,而且,别的人我信不过,我只信你。”

易楚大震,却仍冷了声道:“大人言重了,奴家不曾学过医术,只是随侍父亲跟前会了点皮毛,当不起大人如此说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话音刚落,就见辛大人转过身,目光迥然地盯视着自己

第27章 放手

易楚惶恐地后退一步。

“出了什么事”辛大人见她害怕,放软了声音。

“没事,”易楚抬头,强迫自己镇定地看着他,“奴家平生所愿就是嫁个老实人家,相夫教子,孝顺父亲,过安稳日子。大人位高权重,万人仰望,奴家不敢奢求”

辛大人听明白了,眯着眼,上前一步,“是不敢求,还是不想求”

“不敢,亦不想。”

他赤裸的胸口就在眼前,麦色的肌肤匀称结实,还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疤。他离她如此得近,近到易楚几乎能感受到他胸口散发的热量,听到他沉着镇定的心跳声。

而他身上浓郁的艾草香混杂着血腥味,还有说不清的属于男子的气味,让易楚头晕目眩。

她踯躅着又退一步。

辛大人不容她躲,逼视着她,“那本官偏要你求呢”

神情,便如她第一次见到他那般,带着俾倪天下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那次,分明她站在正房门口的石阶上,足可以与他平视,可还是被迫着低头求饶。

易楚明白,在他这样手握生杀大权的人面前,自己不过是个蝼蚁,他就是强要了自己,或者杀了自己,又能如何

自己所能凭借,所能依仗的,不过是他对自己的一丝丝喜欢。

易楚咬牙,双膝跪下,“奴家与大人乃云泥之别,大人是高空展翅翱翔的苍鹰,奴家不过是这瓷缸里养的金鱼,奴家配不上大人。而且”闭下眼,声音微微颤抖,“奴家也不想提心吊胆牵肠挂肚。”

辛大人猛地一震,周身的冰寒刹时散去,言语间竟也有了些小心翼翼,“你牵挂我”

“是,”易楚仰头,直视着他,神情坦然,“很担心,怕你受伤也怕你回不来,整夜整夜睡不安生又没法跟别人说,憋在心里难受得很,就觉得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那么慢。”声音愈来愈低,渐至几不可闻,却有两滴泪珠自腮旁滑落,无声地落在地上。

辛大人倒吸一口凉气,听到这般肯定的回答,他本应感到欢喜,可他却莫名地觉得背心凉飕飕地,浑身发冷。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烛光下,易楚光洁的面孔仿佛上了釉的甜白瓷美丽动人,她已抹去眼角的泪水,大大的杏仁眼黑若点漆,清澈明净。

“奴家已然定亲,生是荣家的人,死是荣家的鬼,万不可再心系他人,更遑论这般私下相见我爹拉扯我们姐妹不容易,奴家万不可背上不贞之名让我爹蒙羞,恳请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这是她第三次在他面前下跪。

她是为父亲妹妹而跪;第二次,她是为胡二而跪。

这一次,她为自己,她求他不再招惹她。

辛大人看着瘦弱的身影,心完完全全地坠到了冰窖。

她这般匐在他脚前。

前一刻,她还在坦陈对他的情意,这一刻,却恳求他放过她,不再招惹她。

他能不应吗

他忍心不应吗

这个女人是他生平头一次上了心,放在心坎里的。

在扬州,对着满箱子金银珠宝,他脑中想到的就是她天水碧袖口下一小截皓白的手腕,若是配上碧绿的玉镯该有多美,于是鬼使神差地取了对碧玉镯。

在大同,刚刚摆脱死士的追杀,他想到的却是她的及笄礼,于是顶着满天的风沙在铺子里逛,千挑万选挑了那只梳篦。他觉得她就像墙角盛开的梅花,美丽而又坚强。

可这一切带给她的只是困扰与负担

胸口骤然痛起来,身上已湿透的衣衫带着寒气慢慢弥漫,麻木了他的双腿,凝结了他的血液。

嘴唇动了下,又死死闭住。

辛大人仰头,屋顶没有承尘,透过粗大的横梁,可以看到交错相间的青色瓦片,有一处是他拆惯了的,较其他地方松动。

或者该提醒她,得空的时候找人来修修,雨若急了恐怕会漏雨。

眼角扫过罗汉榻上的喜帕,鲜艳的大红色,绣着喜结连理的图样。这样耀目的红色刺得他眼疼,辛大人别开了眼。

心思转了几转,终于沉声道:“你起来吧,我答应,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易楚双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辛大人离她远远地站定,背过身,“易齐的事,你还想知道吗”

易楚轻轻“嗯”了声。

“她跟你并非一母同胞”

易楚已有所怀疑,并没太多惊讶。

“她的生母姓吴,原是荣郡王家一名姬妾,十四年前离开郡王府。走投无路之际,被你爹娘收留,那时你还不满周岁,你娘还健在。八个月后,吴氏生了易齐”

“八个月”易楚喃喃低语,“可阿齐并非早产儿,她的父亲是荣郡王”

“不一定,”辛大人回过头,耐心地解释,“郡王按制有一个郡王妃,两名侧妃,这是上玉牒的,其余妾或者姬妾都不能上玉牒,郡王府若有客人留宿,有时候也会让姬妾陪宿为了王室血脉清白,通常姬妾不允许生儿育女,即便有孕也必须要落胎。”

易楚讶然,随即想到吴氏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