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脸红,气鼓鼓地说:“难道我说错了”
易楚笑道:“没错。”
卫珂脸色好看了点,又道:“成亲也不回来,拜堂行礼怎么办,你不会抱只大公鸡拜堂吧”
新郎生病或者在外地赶不回来,多有拿公鸡代替的,也有找新郎的兄弟或者平辈的近亲代替。
易楚想不出张铮会如何安排,可想起跟公鸡拜堂,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看到易楚突然暗淡下来的神色,卫珂心里有些懊恼,补偿般道:“从西北到京都的路本就不好走,又加上是冬天,兴许被雪阻在路上了你放心,等他回来,我教训他一顿替你出气。”说着,板起脸,学着易郎中的口气道,“子溪,你这样置阿楚的脸面于何地我罚你学三声狗叫,你可心服”
声音语调无一不像易郎中。
易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问道:“你怎么还有这手本事,以前没见你露过。”
卫珂得意地笑笑,“打小就会,我以前还学过我爹的声音吓唬那些欺负我的人,被我娘好一顿揍好几年不玩了,舅舅这是哄着你。”想了想,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等杜子溪回来,我就假装姐夫的声音训训他,好不好再让他冷落你。”
易楚也有些好奇,不知道杜仲那般心思缜密的人能不能看穿卫珂的恶作剧。不过,若是被他知道真相,恐怕会饶不了卫珂。
看着卫珂细瘦的身材,易楚叹气,即便十个他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杜仲。
想到昔日杜仲叫“舅舅”叫得那么顺溜,脸上慢慢浮起羞涩的笑意。
笑容映着烛光,明媚动人。
卫珂看得有点呆,以前真没注意这个外甥女长得还很漂亮,不是那种美艳妖娆的漂亮,而是越看越顺眼的漂亮。
以后自己要是也能娶个这样既温柔又大方的媳妇就好了。
一念至此,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忙甩头抛开这个念头,大大咧咧地说:“阿楚,你成亲后没什么事儿,再帮我做两双鞋,要厚实点的。”
易楚本就想着卫珂近半年个头好像窜了不少,又该替他裁新衣了,满口答应,“行,过两天再给你量量尺寸,做两件棉袍过年穿,春节时你要不要拜访同窗,还得做身体面点的。”
卫珂带着莫名的满足离开。
发嫁妆是为了显示娘家对闺女的疼爱,为了彰示自家的财力,所以通常会选在热闹的时间段。
辰正刚过,易家门口就聚集了几十个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年轻男子。个个身穿崭新的滚了红边的黑色衣衫,腰间扎着红绸带,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卫珂身穿宝蓝色锦袍,头戴桃木簪,俨然一翩翩少年郎,站在门口应酬。
吉时的鞭炮一响,头一抬嫁妆出了门,是易郎中花了将近百两银子买的玉如意。
虽然杜仲为易楚准备的嫁妆不少,可作为父亲,女儿要出阁总得陪送点东西。先头给的那支老参,易楚没舍得卖,而是切成片让杜仲带走了。易郎中就把家里的银子算了算,勉强留出过年的来,其余尽数给易楚添置了东西。
接着,成套的黑漆家具一件件被抬出来。
人群顿时发出惊讶的感叹声。
晓望街居住的多是商户,有顾瑶家这般做小本生意的,也有财大气粗开酒楼的,也有些家财不少却不显山不露水的。
眼光毒的人比比皆是,看到这套家具,不免对易家刮目相看。
卫珂得意地抬高了下巴,以前在常州,他们孤儿寡母因为家穷没少被人欺负,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虽然,是借了杜仲的势。
家具过后就是六只箱笼,那些杯碟瓷盆花斛等物也都用衣服包裹着放在了箱子里,并没有露在外面现眼。
至于房契地契以及压箱底的银票,易楚都收在匣子里准备迎亲那天亲自带过去。
发嫁妆人多手杂,她怕不小心丢了,哭都哭不回来。
如此在外人看来,易家除了陪送了家具,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饶是这般,易楚的嫁妆已经算是晓望街数得着的体面。
赵嬷嬷混在看热闹的人堆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易楚婚期后,特地跟杜俏商量过,一早就赶到晓望街看嫁妆。
清一色的黑漆家具,有几件还是镶了螺钿的,少说也得一千两银子开外。能拿得出这套家具来,至少也得是中等人家。
看来易家并不像外头显露出来的那么穷。
不过这样的人家,按理也得用个小丫鬟才是,哪能让娇养的姑娘整天抛头露面
还是没规矩,不讲究这些。
等嫁妆发完,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赵嬷嬷上前对卫珂笑了笑,“小哥儿,不知画屏可在”
卫珂扫一眼,见是个穿着挺体面的妇人,便答道:“在,您有事”
赵嬷嬷笑道:“我跟她是相识,有日子没见面了,想看看她。”
正说着,就见画屏笑盈盈地往外走。
嫁妆抬到白米斜街后,那头自有人接了。床、衣柜等大件事先都安排好了,届时抬到指定的位置就行。可屋里的摆设得有人按着易楚的喜好摆好,还得把被褥铺陈好。
隔壁吴嫂子父母俱在,又生了个儿子,算是有福气的,画屏正要约着她去给易楚铺床。
见到赵嬷嬷,画屏愣了下,急忙把她让进客厅。
卫氏见画屏去而复返,且带了个妇人回来,便朝赵嬷嬷打量一番。
画屏笑着介绍,“娘,这是林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以前对我很是照顾。”
赵嬷嬷听她唤“娘”,心头不由跳了跳。
画屏看出赵嬷嬷的疑惑,犹豫片刻,想到纸包不住火,要嫁给易郎中的事早晚会给人知道,索性早点说出来就是,便道:“承蒙老太太不嫌弃,觉得我自小没了爹娘可怜,就收我当了干闺女。”
赵嬷嬷脸色有点僵,可也笑着说:“是好事,你倒是个有造化的,能得老太太疼爱。”
画屏又要开口,卫氏喜滋滋地接过话头,“是画屏人好,不嫌弃我这老婆子,愿意给我当个闺女伺候我养老。赵嬷嬷既是与画屏相识,腊月十八那天若得空就来喝杯喜酒,画屏跟我那女婿也要成亲了。”
赵嬷嬷真的惊呆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画屏会嫁给易郎中,这不活脱脱成了大爷的岳母,是近到不能再近的长辈。就是杜俏,将来见到画屏也得礼让三分。
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就不让画屏来,而是让锦兰或者素绢来了。
不不不,换成她们也不妥当,她就应该亲自来。
赵嬷嬷心乱如麻脑子一团浆糊,也不知怎么出了易家的大门,就感觉天要塌下来了。
杜俏真是命苦,在娘家小心翼翼为空行差踏错,嫁到林家也是如履薄冰,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