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结发为夫妻 茗荷儿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女共七口易庭先家一男两女共三口”

未及他念完,辛大人已森然道:“传我的令,一刻钟之内,倘若找不到孩童,沿途这二十余户人家均以窝藏罪论处,格杀勿论”

声音不大,却震得易楚的身子晃了两晃,险些软倒。

这人怎如此说话,难道她不把孩童交出去,那么这近千口无辜之人都要死

易楚惊恐地看向父亲。

易郎中面色平静,负手望天,瞧不出半点惊慌,就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镇定让易楚稍稍心安,可思及那人言语的冰冷,总是忍不住地惶恐。

易齐在西厢房听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明白事情的可怕。她轻轻拉开门走到易楚身边,娇娇柔柔地问:“姐,咱们要死了么”

易楚无法回答,只感到慑人的目光从自己脸上移到易齐脸上,然后又定在自己脸上。

辛大人不动声色地盯着易家三口人。

易郎中神情淡然姿态优雅,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那个容貌娇媚的少女满脸茫然,很明显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有中间这女子,手垂在身侧,无意识地揉搓着裙边系着禁步的如意丝绦。

是心虚、紧张还是在权衡

作为锦衣卫特使,他审讯过无数犯人,也看到犯人在刑具或者财物面前表露出来的各种动作情态。

辛大人笃定,这个女子必然知道孩子的下落。

他扯扯唇角,打开怀表,漫不经心地看着,余光,却悄悄地落在易楚手上。

她的手柔软白皙,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涂蔻丹,而是透着浅浅的粉色,像春天初绽的桃花瓣。

月白色的裙角,缀着只青玉雕刻的莲花莲叶。玉的水头并不好,系着玉佩的络子却打得小巧精致,衬着那青玉也好似多了几分灵性。

目光顺着络子从她的手向上,在纤细柔软的腰际停了片刻,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绾成最普通的双环髻,发间插着支梅花簪头的银簪。

长相不如妹妹秾艳,可有种奇异的亲和力,看着让人很舒服,尤其是腮边那对梨涡,随着她嘴唇的嚅动时深时浅。

易楚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心里越发怵得慌。不自主地垂眸,看到裙底露出天青色绣鞋的鞋尖,她心虚地扯了扯裙裾,将鞋尖掩在裙下。

刚抬头,正对上面具后面幽黑深亮,似乎看透一切的眸子,心里忍不住又盘算起来。

把孩子交出去

他那么小,才刚满周岁,落到那些人手里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可若不交,自己一家死了不算,还有街坊邻居近千人都要受牵连。

两害相较取其轻

易楚艰难地权衡着,就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道:“时辰已到。”

易楚猛然抬头。

辛大人“啪”地合上怀表的盖子,朝旁边的兵士点点头。兵士得了指令便往外跑。

易楚大急,出口喊道:“等等”

第2章 麻烦

院内众人齐齐看向她。

辛大人眸中闪过似有似无的笑意。

易楚咬着唇挪开步子,裙裾擦着地面掠过,露出包裹着婴孩的蓝布包。

“啊”易齐低呼,“姐姐”

竟然将包裹藏在裙下

辛大人很是意外,他确信她知道婴孩的下落,却没想到她藏在了裙子下面。

男女授受不亲,只要她站住不动,就没人能发现,难怪方才那两人搜不到。

这女子年纪不大,倒还算聪明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有点不识时务。

辛大人扫了眼易楚,轻蔑地吐出几个字,“妇人之仁。”

易楚抱起包裹,轻柔地摇了摇。

婴孩仍兀自昏睡着,浑然不觉片刻之间他的命运已变了数变。

瞧着那张天真无邪却是毫无血色的面容,易楚低而清楚地反驳,“妇人之仁,总胜过滥杀无辜。”

事到如今,她已横下心来。

反正只咬定婴孩是她私自藏匿,父亲与妹妹全不知晓便是。

辛大人闻言,单手自易楚臂弯中抓过包裹交给胖子,视线却凝在易楚脸上,眸光中几多嘲弄,几多狠厉。收回时,却又有意无意地扫过身旁的易郎中与易齐。

这般阴冷的目光让易楚心头一悸,她不由自主地跪下,“大人,此事是我独自而为,家父并不知情求大人网开一面”

“不知情”辛大人冷笑,“本官就是滥杀无辜又如何”

又如何,还能如何

死于锦衣卫之手的无辜冤魂岂止万千

易楚死死咬住唇,双手撑在地面上,等待着他下令斩杀的那一刻。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终于,面前红色衣摆下的皂靴猛然退后,而后消失,紧接着便是零散的脚步退去的声音。

走到门口时,先前进来的胖子问道:“辛大人,这户人家怎么处置”

辛大人仰头,正看到屋檐正下方挂着的牌匾,牌匾上写着拙朴的三个大字,济世堂。眸光闪动,低低道:“医者仁心杀戮太多犯众怒,做鬼也不安生。”

胖子知其意,躬身道:“属下明白。”拎着包裹与瘦子一道策马离开。

随从的兵士却迟疑地问:“大人如何知道孩童是在这家”

辛大人淡然回答:“那孩子生受了一掌,虽然没死,想必也是受了伤,余鹏忠心护主,自知逃不过去,肯定要找户稳当人家托付,开医馆的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况且,他既已逃到此处,按理应该继续往前到三条胡同,为何突然又往回拐到杏花胡同,定是掩人耳目。”

兵士钦佩地点点头,小跑着牵过白马,将马鞭递给辛大人。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散去,易楚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泪水后知后觉地流了下来。

易郎中俯身,柔声问道:“阿楚,可是怕了”

易楚双手掩面,半晌才带着哭腔道:“很怕,而且心里难受得紧。”她胡乱地擦两把眼泪,望向易郎中,“爹,我是不是做错了因为那孩子差点累及爹跟妹妹,还有周遭的街坊邻居。而且,也没有救那孩子,最后还是亲手交了出去”

话说的语无伦次,易郎中却完全听明白了,叹口气道:“世间并无两全法,你所作所为并无错处。身为医者,本就该救人于生死病患,可有时候不免要审时度势,权衡轻重,只别忘记原本应有的医心换作是爹,也会跟你做同样的选择。”

“那倘若我们一家真的因藏匿罪而死呢”易楚仰头,沾染着泪水的眼眸迷茫而惘然,与她过世的娘亲毫无二致。

易郎中神情稍黯,少顷才温和地答:“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会顾念我们假如真的因此而死,心里也不会不安总好过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你且想想,倘若重新来过,你会如何做”

易楚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明白了,爹。”假如事情再来一次,她仍是不可能任由那婴孩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