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她命中的一部分,那我也绝没有理由再回避。因为,我和她早已同命,她的癌,就是我的癌,我定与她分担到底
“据我所知,颐庆园正在举行防务省大会的晚宴,你这时候去到底出什么事了,方便告诉我么,或许我能帮上忙。”江享真诚说。
禾晏这时候确实转过头来看他,
“你了解向前么,”
“向前”江享蹙起了眉头,“程霜的秘书”
禾晏看着他,并无表示。
江享似乎沉了口气,缓缓说,
“京城里,他也算个人物了。我和他直接交道不多,不过确实和程家有些联系,你知道我父亲是程渊旧部。
我想你既然问起向前,估计对他的家世也有些了解。向家曾经也算显赫大族,不过秦岭案受到牵连,后来也就没落了。
但是可能很少人知道,向家和程家其实是有姻亲关系的,这也是程霜一直很关照向前的原因。
也许是他家受那场大案的影响,向家人后来都很低调,出面,都是程家。我还记得那是十几年前吧,程霜还委托我父亲给向前的弟弟向行谋个职位”
听至此,禾晏慢慢坐起身,“你是说,向前还有个弟弟”
“是的,确实鲜有人知他还有个胞弟,秦岭案把向家人拆的四落,听说向行生来就体弱,一直养在瑞士,后来回国一直是托付程霜照顾,不过还是天不假年,年纪轻轻就走了。我还记得我父亲提起过,说向行死时,眼角膜还捐献了出来”
禾晏这心呐一沉再沉,他真不知道事情竟是这样
“不去颐庆园了,你带我直接去找程霜吧,看来只有她老人家能”禾晏没有说下去,扭头看向了机舱外这壮美无垠的帝都土地,一口气梗在喉间心中已然剧痛,小春啊,这次,她闯得过去么
意外的,程霜对于他的来访并无意外,好似,这一天终究会来。
“请坐。”
八十高龄了,老人家看起来依旧硬朗,斜襟旗袍,全白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落。
“您好,打搅了。我是元小春的丈夫禾晏,想向您”禾晏开门见山,
老人家却淡笑摇头,豆役向弟。
“我知道你是谁,坐吧孩子。他今早出门时就一直很紧张,因为,要见到小春。不瞒你说,他怕露馅。”
已经说到这里了,禾晏也就不再掖藏,直接问,
“您说的他,其实是向行”
老太太点点头,
停顿了下,
终是叹出一口气,
“向前十一年前就过世了,血癌。”
禾晏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觉想缩成一团,
他和她家族遗传的绝症都是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呀小春啊,该怎么扛过去啊
“我想向前和小春那孩子的事你也是都知道的吧,咳,我也只能说,情深不寿向前和向行弟兄俩出生时就没养在一处,向行身子弱,被带到了瑞士,后来他家人觉得根终究还是在国内,十几岁的时候接回来了,一直就放在我这里抚养。
十二年前,向行身体又出现不适,向前赶来陪他入院检查,结果,说是肾不好,向前二话不说愿意把肾捐给弟弟,可是,查血时,向前,查出有血癌
向前走的时候,肾给了弟弟,眼角膜也给了正好配型成功他的恩师,可以说,能捐的都捐了,唯独一颗心,留给了小春啊,
这颗心,太用心良苦。
我实在不想说向前可怜,但是,他确实太可怜,
弥留的时候嘴里念的是小春,他弟弟知道他放心不下,说,绝不叫她有知晓实情的一天,这样,才长出了最后一口气,合了眼”
老人家哀伤地看着禾晏,
“可人心肉做,这几天也快到他哥哥忌日了,也别怪小行明知今天见到小春极有可能露陷还坚持去了十年了,他遵照他哥哥的嘱托对小春不闻不问,可是有些秘密藏久了,小行心里也苦”石榴裙下
第86章
可不,向行心里怎么会不苦
他本是个最不喜过问世事的绝情种,接了向前的肾,连带着,向前的情债全接下了。
再过几天就是向前的十年忌。而自己采集搜罗十年之久的心血之作也就要完成是的,向行着实心有不甘,向前留给小春的一颗心,她若一辈子见不到,向前这辈子活得就算凄苦,也白活了
今早出门前儿他是跟老太太说,“估计今天得露陷,我看见她会紧张,一紧张。再熟悉的动作也会犯错。”
老太太说,“十年都熬过来了,小行。算了,别去打搅她的生活,你哥哥地下知道了不会心安。”
向行冷着脸,倒没有恶意,而是他本就天生性冷,捂不热,你很少见他有阳光般灿烂的笑颜,年纪轻轻,如冰冻了的菩萨。难怪饶是他天生聪慧,将他哥的一言一行模仿地惟妙惟肖,叫向前的嫡系们都不辨真伪。可还是会心生唏嘘。向前变了啊其实,哪里又是变,向行和他哥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向前兴趣广泛,人活的生动绚烂;而他,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如果不是为了他哥在这尘世摸爬,也许这人早该挪进庙里的哪个角落清净窝藏至死了。
“不打搅也打搅了,今后诸如郑云的事难免不会发生,袁毅这次遇上她了,也难保不关注上她,您说,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捅到我这里。我是帮还是不帮我觉得这是天意,有些事瞒不了一辈子。”他提起“天意”时也没多郑重,他适合庙,可未必就对诸如此类的信仰虔诚。程霜知道,这不过他的借口罢了,小行肯定更心疼他哥,舍不得他哥一颗心真就掩埋至天荒地老而无人知
那段军八步跳完后,向行余光看见她走了出去,心里已经有了点数:看吧,真不是他故意露陷,实在是接近她就紧张其实他自认为表现得很正常啊,哪里出错他也搞不清楚人呐,你再好心理素质,抵不住一个坎:十年来,小春绝对是向行的一个坎,他怕她好不好因为向行有自信瞒过世上一切人的眼睛,却独独瞒不过她,而恰恰他最努力想瞒的就是她,这种像大考的压迫感竟叫向行本能怕起这个女人来
管她发现没,反正直至她离开这个大厅,向行才觉得真正松了口气,他松了松衣领,喝了口酒,心里有些得过且过,接下来,全随她的步调走吧,她想捅破就捅破,她想继续打哑谜就继续打哑谜
而小春这头,怎肯继续打哑谜
“你说的是真的”
身后的冯玄龄固然叫她害怕,可此时她毕竟已不是心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元小春”了,她在来前儿,她老公给她做好心理建设了,总得拿出点魄力来报答一下她老公的谆谆鼓励吧
小春极力镇定,
“我说什么是真的了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