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1 / 1)

拆案(十二奇案) 冯翠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来,他便跟着他们去吃饭了。

  顾远转身走到刚刚陆连魁归档案子的架子前,抽出案卷卷宗打开一看。

  是一起杀人案。

  被杀害的人,是居住在法租界的日本人一家三口,而凶手是一名工匠和他的妻子。次日,人被处以死刑。

  看了看卷宗上的时间,是1912壬子年间,十五年前的一起案件。

  当顾远继续翻看的时候,宋修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我要关门了。”

  回过神,顾远看过去,宋修站在这排架子前,小二哥摇着尾巴向他跑过来。他把十五年前的卷宗塞回架子,道:“没什么。”

  然后,离开了文牍科回家。

  翌日清晨,顾远到巡捕房的时候,有东西滴在脑袋顶上。他伸手一摸,五指和掌心摸出了一片红色。把手凑到鼻子边上,一股血腥味。低头看底下,才发现地上的一摊血,随后,他抬起头。捕房大门上方,有个麻袋吊在上面,黏稠的血液便是从这个麻袋里渗出滴下来的。

  顾远进入捕房,上前把守夜瞌睡的巡捕摇醒:“醒醒。”

  巡捕惊醒,看到来人是顾远后,他急忙站起道:“顾探长。”

  顾远吩咐道:“捕房大门上吊着个东西,你找兄弟把它弄下来。”

  “是!”

  于是,巡捕去找其他兄弟解吊在大楼门口上的麻袋。

  “汪汪汪”的叫声传来。宋修看到地上的血,有些恶心地拉着小二哥避开进门。后面,车素薇和康一臣一前一后地到来。他们走到顾远的身边,欲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麻袋从捕房大门上方落下来。

  啃着包子的康一臣好奇:“这是什么?”

  车素薇答:“是尸体。”她对血腥的味道无比熟悉,一下就闻出来了。

  啃着包子的康一臣一滞——尸体?可看麻袋的形状像是一坨东西,不像是人形啊?顾远解开麻袋,他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脸色一灰,腿一软,然后掉头狠狠吐起来。

  “呕——”

  是尸块,是尸块!

  康一臣把早上吃进去的东西,连同昨天晚上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车素薇也忍不住退后一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法。顾远把手伸进麻袋,从里面拿出一张被血液浸透的纸张来。上面,从右到左,写了一串名字,一共八个,其中一人的名字已被划掉。这名单里,有陆连魁和包德义的名字,名单最后面,是“祭邓玉成、平思若在天之灵”。

  顾远一怔。

  “顾远,发生了什么事?”

  督察长陆连魁和总探长包德义刚到捕房。

  包德义走上前一看:“杀人了,麻袋里装的是尸块。”

  陆连魁眉头一皱:“谁这么大胆挑衅巡捕房?”

  顾远把名单递给陆连魁。陆连魁接过一看,眉头皱在了一起,然后大声道:“严云舟。”

  无人回应。

  陆连魁继续大声喊:“严云舟!”

  姗姗来迟的严云舟急急忙忙跑过来:“在!我在!”

  陆连魁下令:“把麻袋里的尸体送到停尸房。丫头,给尸体做尸检。老包,顾远,你们跟我来。”

  “是。”几人应答。

  严云舟凑到麻袋前一看,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脸色大变。他捂住嘴巴,差点和康一臣一样吐出来。忍着恶心感,他朝里面巡捕吩咐道:“来人啊,把尸体送到停尸房。还有,把地给我洗干净。”

  “是!”

  急急忙忙地,大家都动了起来。

  康一臣吐完时,人已经走光了。门口只留下一名巡捕拿着水桶刷满是血迹的地板。

  三楼督察长室。

  陆连魁把名单递给包德义,然后拿手帕擦了擦手。

  “这是……”包德义接过一看。

  陆连魁坐到椅子上,他点起烟说:“老包,名单上除了孙笑白外,其他人都在巡捕房里当过差。你还记得这是什么案子吗?”

  包德义想了想,说:“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了。这案子,时间很长了吧。”

  顾远接口说:“十五年前,陆督察和包总探是不是一起办过一个日本人被杀的案子?”

  这么一提,包德义总算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案子。”

  陆连魁一愣问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顾远不急不缓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在文牍科里无意间翻到了十五年前的一桩案卷卷宗,办案的总巡和捕头是陆督察和包总探。还有五位巡捕,也在名单上。”

  陆连魁吸了一口烟说:“是有这么一个案子,受害的日本夫妇被砍死在家中,凶器是一把斧头。当时有人报案,我和老包带人去,当场抓了个人赃并获,然后把邓氏夫妻抓进牢里。”

  包德义思量道:“邓氏夫妇是木工工匠。我们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抵死不认罪。可最终,还是被送上会审公廨审判定罪,处死刑,于第二天执行。”

  直到现在,包德义还记得邓氏夫妇在枪毙前大喊着冤枉。

  陆连魁咂巴了一下嘴巴:“名单上,被划掉了一人,估计麻袋里的尸块,是他的。”

  包德义倒了一杯冷茶水说:“大概是有人想为邓氏夫妇报仇吧。当年参与案子的人,恐怕已成为他的目标。”

  顾远追问道:“陆督察,包总探,我想问问,邓氏夫妇被抓后,有没有受过刑讯?”他的话,让陆连魁和包德义沉默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下,他猜测,邓氏夫妇受过刑讯。

  办公室里安静得有些可怕,空气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陆连魁语调轻微地答道:“有。”接着,他继续说,“当年,这对夫妇一直不认罪。后来,巡捕对他们下刑,希望他们认罪服法。可这对夫妇,死撑着,就是不认。到最后,几个巡捕商议了一番,他们把邓氏夫妇分开,然后撒谎欺骗他们说,只要一人认罪,便放了另外一个。这对夫妇信以为真,便画押认罪了。直到他们被送上会审公廨定罪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

  可以说,当年身为总巡的陆连魁,和身为捕头的包德义纵容了那五个巡捕用刑。如果当年邓氏夫妇真的不是杀人凶手,那么,他们是无意制造了一起冤案的罪人。

  当年,日本人要求严惩凶手,除了正会审官是洋人外,其他陪审官也都是西方人。当时,众多日侨聚来,要求严惩凶手。最终,在会审公廨上,这对夫妇被定了罪。

  包德义含笑喝着冷茶,口中苦涩:“凶手是冲着我们当年的办案人来的。呵呵,真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还会重启再现。”

  天道轮回,有些事情,过去了,却不一定结束。

  陆连魁不苟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五年前,那一家被杀掉的日本人,也是被砍成碎尸吧?”

  包德义点头。

  沉默片刻,顾远道:“陆督察,我想调查这个案子。”

  陆连魁吐了一口烟道:“好,如果抓住为邓氏夫妇报仇的人,告诉我一声。”他就喜欢顾远这种追根寻底的劲儿。

  顾远点头,他开始“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