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闹鬼死了两个丫头,真是晦气。”
“哦,能把以前和白府下人往来的丫头叫出来谈谈吗?”
“唉,我说你这人,打听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想干什么啊?”大婶忽然警惕起来。
“大婶啊,我只是想给妹妹打听清楚,免得她误入火坑啊。”顾远抹了一把汗水,有点口干舌燥。
大婶围着他转了一圈,犀利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顾远,随即,她点点头:“我看你一副老实相,就信了你吧。进来,我让人给你送水喝。”
顾远露出憨厚的笑容:“谢谢大婶。”
于是,大婶把顾远带进家门,进门后,大婶扯开大嗓门:“小雪儿!”
西小院里传来丫头的回应声:“秋婶,我在做点心呢。”
大婶对顾远道:“走吧,跟我去灶房取水喝。”
顾远抹了一把脸:“谢谢大婶。”五月的烈阳,真是不讨人喜欢。
跟着大婶走到西南小院的灶房,顾远看到一口水井。顾远问道:“大婶,是不是所有人家的水井都打在灶房附近啊?”
大婶回道:“那可不,这井啊,也是有讲究的。”
“什么讲究啊?”
“水井最好打在西边的方向,且不能对着大门。不然晦气,会给家里招灾。你进十户人家的大门,就有九户人家把水井打在这个方向,而灶房也会布置在这个位置,这样也方便取水做饭。”
顾远不懂风水学里面的讲究,但从大婶的话中得知,这一路下去的人家,似乎都是把水井打在这个方位。
忽然,有什么东西闪过大脑。
他勾唇一笑。
白府灶房小院设在西南角落里,它有两道门,前门通往前院大厅,另外一个拱门,则通向下人们居住的地方。方厨子一旦起床,便可经过拱门直接进入灶房小院给白府的人做早饭。
大婶把顾远带进灶房里,她对在做点心的小雪儿说:“给这小子倒碗水。”
“是,秋婶。”于是,小雪儿给顾远倒了一碗水,顾远接过道谢,然后一口气喝下。大热天的,喝上一碗水,实在是爽快。
“你有什么话,快点问。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别把自家亲妹往火坑里推。”大婶催促。
“谢谢大婶。”道过谢,顾远问小雪儿,“雪儿姑娘,我听说你和白府的下人有来往。”
小雪儿停下手中的活计,她回:“有是有,不过莲子已经不在白府了。”
“莲子?”白府里的下人,可没这号人物。
“嗯,莲子原本是伺候白家大小姐的。因大小姐喜欢她亲手做的饭菜,所以每天出门买食材,这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可在一个多月前,我再也没有见过莲子了。问起其他下人,他们都说莲子回乡下去了。”说完,小雪儿叹了一口气,“可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为何?”
“莲子很喜欢大小姐,每天能和我说许许多多关于大小姐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大小姐呢?就算真的回乡下了,也会和我道个别啊。”
“雪儿姑娘和莲子姑娘感情真好。”
“那可不。”
“那你知道莲子老家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其他白府上的人,雪儿姑娘可有往来?”
“还有伺候白少爷的元庆,不过,最近他避着我,说是二太太下令不许家中下人和别人往来。”
接着,小雪儿又说起白府其他下人。
最后,顾远提起已死亡的春翠和夏美两人,小雪儿说:“我不喜欢春翠和夏美,同样是下人,只不过是伺候的主子不同,却傲得像只母鸡。”
听到这里,大婶打断他们:“好了好了,问也问清楚了,水也喝了,赶紧出去吧。这死丫头,仗着太太的宠爱,还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讲。”
离开大婶的主人家,顾远继续向邻人打听白府的事情。下午回巡捕房吃了晚饭又折回探长室时,康一臣和车素薇都还没有回来。他继续等,这一等,等到值晚班的巡捕换班。
“坐。”
隔着桌子,车素薇与顾远相对。
“白老爷以前是洋行买办,通过这个,他赚了不少钱。洋行倒闭后,他把钱投进酒楼,在公共租界及华界共开有五家酒楼。这酒楼生意上的事情,一直是白时英在跟着他做。目前,酒楼的实际掌权人还是白老爷。原本,他们打算在法租界开第六家酒楼,但因白老爷受伤昏迷住院给耽搁了。”
“白时英对酒楼的生意打理得怎么样?”
“从酒楼管事口中得知,他对生意上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他不仅敬重白老爷,人际圈的声誉也不错。”
“这就奇怪了,白时英二十岁,白老爷为何不把手中的生意全权交给他呢?”
“有两个可能,一是四十多岁的白老爷还不想放权退下来,二是白老爷想把酒楼交给另外的人打理。”
“白时英身上毫无瑕疵,白老爷何不退下来好好享福?有趣,有趣。假设,白老爷不想把酒楼交给白时英,那么,他想把酒楼交到谁手中?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身体多病,足不出户,一个迟早要嫁出去。不给白时英,他想给谁?”
“或许,或许这就是白老爷受伤住院的原因。”
“也许吧。”
“可白老爷受伤和被吓死的两个下人又有什么关系?”
顾远把玩着手中的笔,他说:“车小姐,往往看似无关的东西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白家,笼罩着一团迷雾,人要是走偏了,便迷失其中,真相就再也看不到了。”现在他们手中,看似没有任何线索,可又似乎已抓住了某种重要线索。现在,他只需要慢慢抽丝剥茧,就能找出吓死那两个下人的犯罪者。
车素薇离开后,顾远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康一臣回来,他起身关灯下楼回家。
这个时间,外面已是灯火通明。顾远走过夜晚喧嚣的街道,穿越法租界,进入华界,然后转身进入混居了三教九流的小巷中,往租住的家中去。上了楼,回到家中,顾远洗漱换衣刚躺下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枪声。
这上海,依旧这么混乱。
第四章
翌日清晨五点,顾远往巡捕房去的路上,顺手买了两个包子,他一面吃,一面踏入捕房,刚走几步,便有巡捕叫唤道:“顾探长,有白府上的人打电话找你,说又闹鬼死人了。”
白府。
此时,整座大宅子笼罩在阴森恐怖的氛围之中。顾远刚踏进白家大门,坐在大厅里的白时英便站起:“顾探长!”
顾远大步走进:“我听说又出事了?”
白时英脸色苍白,他回:“幸儿死了。”
幸儿?顾远记得她是伺候二姨太的人。这么说来,加上第一位死者,伺候二姨太的人已经全部死亡。
他们来到后院,有一人一动不动地站在二姨太厢房门前,此人,便是伺候二姨太的第三位死者幸儿。
跟上来的二姨太声音颤抖:“快、快把她给我弄走!”
“二太太莫急。”说着,顾远上前围着站立的死者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