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车素薇甩掉他的手,陈大少揉揉自己的手腕回道:“我没事。”
听到他的回答,大少奶奶脸色不悦,想必,又对人家良家妇女动手动脚了。哼,从刚刚那个女人进门开始,他那双眼睛便直勾勾地黏在人家身上,也不怕长针眼。
保持距离后,车素薇继续问:“除此之外,里面可有第三者和其他利器?”
陈大少舔了舔嘴唇,回道:“没有了。”不敢再动手动脚,可嘴上依旧不留德,“车小姐性子还真是辣,嘿嘿,不过,本大少喜欢。”
车素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经我们审讯,陶可钦说,从嫁入陈家开始,便一直伺候陈老爷,并受陈老爷指使、辱骂和非礼,是这样吗?”
陈大少“切”了一声:“无知妇人,有哪家的儿媳妇不伺候公公的?怎么到了咱们家,就成了咱们一家欺负她了?至于什么非礼,别听她胡说八道。”
“不知,大少奶奶可有伺候过陈老爷?”
“她是长嫂,怎么能让她去伺候呢?”
无论陈大少怎么狡辩,都只能证明陶可钦在陈家里不受待见的事实。
“那昨天晚上,你们为何不把陶可钦送到巡捕房?”
“她杀死了爹爹,哪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可又看在她与二弟的情分上,我们便让她主动投案自首了。”
“你们就不怕她半路跑掉?”
“她身无分文,身上有血,手里还拿着刀子,她能跑哪儿去?”
车素薇听着,总觉得不太对。陶可钦有机会逃跑却没走,难道畏惧陈家不敢逃?
顾远这边,他审问十二岁的胖少爷,这胖少爷回答得很机械,他问什么,孩子答什么。
陈袅袅说自己听到爷爷惨叫声,便往爷爷的房里去。到了房里,看到二婶拿着刀子刺爷爷胸口。顾远问他二婶刺了爷爷几下。陈袅袅说,六下。顾远再问,可有看到其他人。他摇摇头,说没有了。
审问完,顾远把三少爷女儿陈晓晓招来,问了她一些问题。和陈袅袅一样,顾远问什么,她答什么。不同的是,她没看到二婶杀人。
问完,顾远内心腾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除了出门打理生意的陈二少外,所有人都审问完了。顾远三人移步到客厅。当他把另外两份口供拿过来看时,终于知道那种异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陈家所有人说的话都不一样,但口供的结果却是完全一样。
康一臣怀疑说:“远哥,我看陈家人早就串好了口供等着咱们来问呢。”
思索着,顾远喃喃自语般地回道:“或许吧。”
所有人在陈老爷被杀后,陆续到达现场。他们看到陶可钦拿着滴血的刀子恐惧地站在一边,然后统一口径说陶可钦杀人。可陶可钦的表情,还有尸体上的伤口证明了,她或许并不是真凶。现在,陈家把陶可钦推出来顶罪,或许在共同保护着某个人。此人,或许是陈家最重要的人。那么,谁才是这陈家最重要的人?这人,会不会是另一个真凶?
不再想,顾远前往案发现场。可惜的是,陈老爷的房间已经被收拾过了。陈老爷房间很大,可却有一股子和陈大少身上一模一样的酒味。他不由问:“陈老爷爱喝酒?”
陈大少爷吊儿郎当地回道:“是啊,我们家的男人都爱喝酒。”
顾远开始查探房间。
抽屉里,有扳指和其他玩物。置衣柜里,是陈老爷的衣服。半个身子钻进床底下,顾远从里面抱出了一坛酒。看到这罐酒,陈大少眼睛一亮,然后从他手中抢了过来:“这是我的!”
顾远欲把酒坛拿过来:“给我看看。”
“不行!爹去了,这东西就是我的!”嗜酒如命的陈大少显得十分激动,仿佛顾远要抢,他就和他拼命似的。
顾远懒得和他抢。陈大少便开开心心地抱着酒离开了。大少奶奶上前道:“对不住了,庆生和老爷一样嗜酒。”
点点头,顾远招呼陈袅袅:“袅袅,当时你看到爷爷是怎么死的?我给你演示一遍。”
陈袅袅诺诺点头回道:“好。”于是,他指地面说:“爷爷是躺在这里被刺死的。”
顾远躺在地上时,闭上了眼睛。他再睁开时,将目光范围内的东西全部纳入眼中,他招呼陈袅袅:“来,你去前院,听到我的惨叫声时,照着昨晚的路跑进来。”陈袅袅点头,然后跑出去。顾远让车素薇关上门,然后发出一声惨叫。
外面传来脚步声。而后,陈袅袅推开了门。他直愣愣地站在门口。顾远道:“当时,你便是站在那里?”
陈袅袅点头。顾远问:“你是怎么看到你二婶杀爷爷的?”
陈袅袅指着他说:“二婶坐在爷爷身上。”
顾远招呼车素薇,车素薇上前坐到他身上,用手指戳他的胸口。顾远看向陈袅袅,问:“是这样吗?”
陈袅袅答:“是的。”
顾远不再问,他眼睛往后翻,他看到了架台,架台上有文房四宝和一个花瓶。
脑海深处,乱缠一起的线开始成团。
他突然说道:“好了。”车素薇起身让开,他翻身而起,看了一眼铺有一层薄薄灰尘的架台,又摸了桌子一圈,在摸到一处凹陷处时才收手。他说:“你们在这里等陈二少爷,我回一趟捕房。”
审讯室里,顾远和陶可钦再度相对。
顾远把刀子扔在桌上:“杀了陈老爷的人不是你,对吗?”
陶可钦平静地回道:“是我杀了老爷,人证物证俱在。”
“真是你杀的人,你不会如此平静。代罪假装杀了陈老爷,也该有个假装杀了人后的模样。可是,这两样你都没有做到。你根本是在明示我,自己不是杀人真凶。那么,你为什么要顶罪?如果真想要我还你一个清白,就把真相说出来,缉捕犯人入狱。”
对方冷冷看着他沉默不语。他继续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怨,才故作如此,让我查?”
陶可钦突然笑了起来:“外面传言,法租界中央巡捕房有一神探,能断人世冤案。我有罪与否,顾探长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她在故意挑衅。在陈家,她一直遭受压迫。当杀人案发生后,她是最适合被推出来顶罪的人。长期受到欺压与羞辱,还被推出来顶罪,这个女人,甘心吗?不,她不甘心。所以,她要借助顾远的手,去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杀了陈老爷的人,是陈家重要的人,对吗?”
对方闭口不语,只双眼冷冷地看着他。
顾远不再问。他看着她,似要把她整个人看透一般。对方眼睛深处,冷静得可怕。这要是真正的犯罪,早已心如死灰,眼睛空洞无光。可陶可钦并不畏惧生死——不,不是不畏惧生死,而是她清楚地知道,他一定能查出真相,自己便能得到清白。因此,她无所畏惧。
陶可钦不说,顾远无可奈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所有的推测都是正确的。陶可钦不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