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搬砖男主把身翻
更要命的是, 这丫头跪就跪吧, 还要磕头。
头一磕,身子一俯, 前面春光全露了,抹胸看得一清二楚。
厉骁衬衫扣子扣到一半, 见她这样, 赶紧下来扶。
“你这是干嘛?哥又没死,犯不着磕头!”
“厉骁哥哥,你是嫌弃我吗?我……我会很多的!”
叶芊慌不择言, 两手抓着他胳膊。黑色衬衫半敞,坚实的麦色胸膛露出来, 叶芊目光落在上面,羞得面红耳赤, 气也不敢出。
“啊?会什么?”厉骁忍得难受死, 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会……观、观音坐莲……冰火两、两重天……”叶芊声音又细又小, 后面几乎没声了,还是被他听见了。
厉骁一愣, 心都颤了, 一着急说话也磕巴:“你他妈不、不学好,尽学些乱七八糟的!”
叶芊顺势缠上去, 抱住他不撒手:“那你要不要嘛……”
就会这么点儿招数,还差得远啊。厉骁想着, 猛地摇摇头, 怎么想到这来了?
心一横, 挣开她双臂,抓起床头的领带,往那双白细手腕上缠去,抱起她放床上,拉过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丫头,哥虽然是个禽兽,可也是个有底线的禽兽。叶繁是我兄弟,你是他妹妹,四舍五入你就是我妹妹。兄妹之间那个啥,咳——不合适。”
叶芊一怕他不肯帮忙找叶繁,二铁了心要傍上他,豁出脸面了,眼泪汪汪的:“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我知道,我家出事了,你看不上我这身份——”
“扯淡!再胡说给你从窗户扔下去。哥是那种人?丫头,哥这辈子没求过女人两次,现在哥第二次求你,别哭了,赶紧睡吧。”
厉骁逃似的飞快走向门口,手都搭门把上了,身后忽然爆发出哭声。
嚎啕大哭。
哭得又惨又凄凉。
哭得他心都揪起来,手也跟着放下来。
“都说了会帮你找你哥,还想怎么着?做我女人啊?先看看自己耐不耐艹!我他妈疯起来没完没了,你受得住么?打什么主意我还能不知道?行行行别哭了,我养你,但是我只养你,你妈就算了,我看不惯她。老子不缺钱,养你一辈子都行,别哭了成不?”
起初哭那几声,有做戏的成分,这会儿被他凶巴巴地吼,叶芊真被吓到了,眼泪扑漱漱止不住。
厉骁急得挠头,这丫头怎么越哄越哭?
“艹……”低声骂着,站窗边抽烟。抽完一根,冷静了不少,转身走到床前,语气柔和下来。
“芊芊。”以前总叫她丫头,今晚还是头一次这么叫她小名。
叶芊抬起头,一脸的泪。
一定是刚才哄得不够,才让她哭成这样。厉骁长叹一声,坐到床边。
“你家出这么大事儿,你哥又走了,我知道你怕,所以把我当救命稻草。可是芊芊,咱俩不行。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
“没必要跟你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厉骁想了想,表情认真起来:“处对象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不仅不甜,还苦。你哥我以前犯过错,很大错,没有哪天不在后悔。我对不起她,她不原谅也正常。可我心里还有她。实话告诉你,我以前玩儿得那么乱,可这半年我消停下来,吃了这么多年荤,猛不丁开始吃素,真不习惯。今晚差点没把持住,想出去找女人,后来是忍了。丫头,别把心思用在我身上,我不值得。”
他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过头,凶巴巴的:“也别他妈回去找你那个男朋友,不然老子卸他两条腿。”
都走出去了,最后补一句:“再扔河里喂鳄鱼!”
叶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灯被关上,房间陷入漆黑。
她闭上眼睛,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
十二月末。
广城的冬天阴冷潮湿,风一吹,寒气直往骨头里钻。
工地旁的棚屋里,十几个民工打地铺挨着睡,磨牙呼噜梦话声,此起彼伏。
叶繁睡不着,穿上大衣走出去,坐石墩子上抽烟。
烟很便宜,口感差,他抽不惯,可还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手,数了数,两手加起来,五个冻疮。
南方没暖气,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睡棚屋,没冻死都算好的。
叶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躲债躲到这地步。
真实身份不敢用,人多的地方不敢去,为了不被认出来,这么些天脸就没把脸洗干净过。
总蒙着一层灰垢,可灰垢也掩不住英俊标致的五官。
砌墙的老王想把三女儿许给他,开叉车的周师傅,非要介绍自己侄女给他认识。
哭笑不得。
他只想活下来,攒点钱,然后搞一笔大的,把债还清,重新活过。
点燃打火机,往打开的钱包上照去。
火光照亮夹层里的照片。
他看着照片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一下就入了神。
她睡了吗?没睡的话,在干嘛呢?
以前都没觉得她这样好看。越看越好看。好看得让他着魔似的想。
风刮到脸上,手上,灌进脖子里,他冷得打颤,却舍不得收起钱包。
还想再看看。多看一眼,就多一点活下来的盼头。
“我说怎么对姑娘不感兴趣呢,原来藏着个天仙!”老王坐到他旁边,头伸过来。
叶繁飞快合上钱包,放进大衣口袋里,走回棚屋:“王叔,我先睡了。”
转眼到了一月中,快过年了。
老板结算了工钱,大家拿钱回家,只有叶繁没回。
广城在国内属一线城市,外来务工者占大多数,现在基本上都回去过年,整个城市空荡荡的。
叶繁这时候才敢往市中心走。
坐了两个小时地铁,来到这边最繁华的地带,在商场一家珠宝店里驻足停留。
有一款钻戒林香肯定喜欢。一千二百万。他记下了钻戒的名字,样式,然后离开。
迎着风在街上走啊走,脚步停在一家精品店门口。
店里全是女生用的小玩意儿。地摊货款式,贫民窟价格。
他挑了又挑,总算挑到一个还算中意的发卡。
雪花样式,带了几粒水钻,不过看上去也不土。
他不知道林香喜不喜欢这种。或者,会不会嫌太便宜?
可现在只买得起这个。二十五块九。他拿到手的工资只有四千六。
从精品店出来,路过肯德基,犹豫半天进去,什么也没点,坐在靠里的位置躲风。
南方的冬天太艹蛋了。堪称人生阴影。
叶繁已经做好打算,今晚就死皮赖脸留这了。
在这坐一夜,也比回去那个漏风的棚屋冻一夜强。
他无比庆幸自己还年轻,身体还能硬扛。要是晚个几十年,倒了也就倒了,哪有什么余地东山再起。
年轻不一样,年轻身体好,脑子灵。他已经想好了,攒到两万块,他就开始搞大的。
坐了三个小时,有个女服务员过来问他,需不需要点餐。
周围好几个干坐不吃的,没人问,偏来问他,他以为人家赶客,脸皮还是薄,赶紧走了。
其实人家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故意上来搭讪。
游荡到晚上。夜幕拉开,城市安静了许多。
大排档开了,还有几家本地人开的烧烤店,一定要坚持到除夕才肯休息。
他路过摊子时停下来,盯着烤炉上的串儿发呆。
林香爱吃烧烤。确切地说,她爱吃所有重口味的食物。
而她爱吃的,他都排斥。
串串,火锅,烧烤……他想不明白,这些脏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小伙子,想吃什么?”老板娘热情问道。
他摇摇头,转身走开。
刚才站了那么久,又什么都不买,老板娘以为他舍不得钱,忙叫住:“哎!快过年了,姐送你几串吧。”
他停下来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老板娘拿起烤好的三串牛筋追过去:“害什么羞呀,拿着吃,别客气!”
牛筋冒着热气,烤出了油来,叶繁盯着看,想起以前林香一口气能吃二十串。
掏钱包付钱,老板娘不肯要,他拿着牛筋,倒回去把钱放摊位上。
走到天桥底下,找了个没风的角落,吃起来。
牛筋已经冷了,发腥,第一口就恶心得吐了。剩下的全扔垃圾桶里。
回天桥底下,对面的流浪汉抱着一个破音响,音响里开始放歌。
像是很老的歌,反正他没听过,他猜那首歌叫《样样红》。
听到一半他就哭了。
对着墙,面容皱起来,无声地哭。
肩膀却耸动着。
音响总算停了。可流浪汉又开始唱起来。还是唱刚才放的那首。
他忽然撒开腿跑,出去也没停。一条街接一条街,不顾方向,拼命奔跑。
跑到再精疲力竭,浑身大汗蹲在路边。
路灯下树影摇晃着,形如鬼魅。
他控制不住了。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下一串号码。
过了很久,他都准备挂了,那边忽然接起。
“喂?”
他不说话,重重呼吸着。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林香,他还好,还活着,别担心。
“喂?哪位?”
那边也沉默了。差不多半分钟后,她轻声问:“叶繁,是你吗?”
他迎着风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向无尽黑暗中走去。